李凡一番話,說得干脆利落,像是在宣讀一份結(jié)案報(bào)告。
李成功靜靜地聽著,那張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他眼眶猛地一紅,胸口劇烈起伏,激動得想要坐起來。
“李……李警官……”
他掙扎的動作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但臉上卻是一種得見天日的狂喜。
“有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是得天之幸!不!不是得天之幸!”
他猛地?fù)u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李凡,聲音因?yàn)榧佣硢?,“是虧了您!都虧了您?。∧呛镁?!是真正的好警察!?/p>
一個年過四十,在商海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男人,此刻竟像個孩子一樣,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從家破人亡的絕境,到沉冤得雪,不過短短一天。
這種大悲大喜的沖擊,足以擊垮任何人的心理防線。
“行了行了,別整這些虛的。”
李凡最受不了這個,他不耐煩地?cái)[了擺手,“這案子能被我撞上,也是因?yàn)槲冶緛碛惺虑竽?。順手把你撈上來,現(xiàn)在案子解決了,也該輪到你老李,為我小李效力了?!?/p>
李成功一愣,隨即毫不猶豫地用力點(diǎn)頭,那架勢仿佛要把脖子甩斷。
“李警官您說!只要我李成功能辦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上道!”李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開始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李凡那不疾不徐的聲音在回蕩。
李成功的表情,也隨著李凡的講述,經(jīng)歷了一場堪稱史詩級的變化。
一開始,是鄭重與專注。
漸漸的,變成了疑惑。
再然后,是震驚!
最后,當(dāng)李凡說完最后一個字時,李成功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表情,活像大白天見了鬼,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臉上的血色褪得比剛才躺著的時侯還干凈。
“什……什么?!”
李成功頭皮一陣發(fā)麻,感覺自已的傷口都快被這驚天動地的消息給嚇得崩開了。
“李……李警官,您……您再說一遍?”
“我說,”李凡掏了掏耳朵,重復(fù)道,“我要對我的指揮艦進(jìn)行現(xiàn)代化改裝,需要你公司的技術(shù)支持?!?/p>
“不不不,不是這句!”李成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是后面那句!”
“哦,”李凡恍然,“我要給它裝上垂直發(fā)射系統(tǒng),再配上幾枚導(dǎo)彈!”
轟!
李成功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有顆炸彈爆開,嗡嗡作響。
他看著李凡那張理所當(dāng)然的臉,感覺自已不是在跟一個警察說話,是在跟一個準(zhǔn)備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談軍火生意!
給海警船裝垂直發(fā)射系統(tǒng)?!
還要上導(dǎo)彈???!
他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心臟就嚇得差點(diǎn)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也顧不上胸口的劇痛了,連連擺手,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不行!不行啊李警官!絕對不行!”
“我們是民營企業(yè)!我們就是個修船造船的!哪敢碰那玩意兒??!”
李成功都快哭了,他看著李凡,臉上記是哀求,“這……這他媽還不如讓我被李舒怡他們給吞了呢!他們頂多是要我的錢,您這是要我的命?。 ?/p>
他嘴上喊著,心里已經(jīng)開始瘋狂吐槽。
瘋了!這個李警官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那玩意兒是能隨便改的嗎?沒有官方授權(quán),沒有軍方批文,哪個民營造船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接這種活?
這已經(jīng)不是魔改了!
這他媽是準(zhǔn)備把整個船廠連鍋端,直接送進(jìn)去吃牢飯啊!
看著李成功那副嚇破了膽,恨不得當(dāng)場去世的模樣,李凡的臉?biāo)查g就黑了下來。
他“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病床邊來回踱了兩步,沒好氣地開口。
“不是,老李,你這就沒意思了啊?!?/p>
“剛才是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怎么著?這火還沒點(diǎn)著呢,你就先尿了?過河拆橋也沒你這么快的!”
李凡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他,“我把你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把坑你的人全送進(jìn)去了,你就這么報(bào)答我?”
這番話,讓李成功那張慘白的臉漲得通紅,他急得連連擺手,差點(diǎn)又從床上滾下來。
“李警官!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過河拆橋的事??!”
李成功哭喪著臉,聲音都帶著顫音,“我寧愿現(xiàn)在就去給您赴湯蹈火!真的!您讓我去跳珠江都行!”
他指著窗外,情緒激動地比劃著,“可您這……您這是讓我直接往槍口上撞,不,是讓我自已造一門炮,再把自已塞進(jìn)去發(fā)射出去??!”
“給海警船裝導(dǎo)彈?我的天爺?。 ?/p>
李成功感覺自已的世界觀正在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反復(fù)捶打,已經(jīng)碎得跟餃子餡似的了,“我們就是個民營造船廠,連造漁船都得申請資質(zhì)!”
“魔改海警船那玩意兒是能碰的嗎?別說裝了,我就是讓人畫張圖紙,都夠把牢底坐穿了!那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