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
陸景淮在宋婉楨身邊落座。
因為溫卓儀的存在,餐桌上的氛圍顯得尤為怪異。
宋俊良緩和氣氛,詢問了陸景淮集團(tuán)的近況,但也是一問一答。
宋俊良知道他對自已這么冷淡,是因為林昭。
真是孽緣!
宋婉楨拍了拍陸景淮的胳膊,“快,給舅舅夾菜。”
陸景淮給他夾了糖醋里脊,那是宋俊良最愛吃的。
宋婉楨緩和道:“看他還記得你喜歡吃什么,這些年你一直在國外,淮子也常惦記著你的。”
宋俊良心里高興了些,讓人拿來酒,“淮子,陪舅舅喝點兒吧?”
陸景淮點頭應(yīng)下。
宋俊良看向溫卓儀,“卓儀,你也喝點兒,這是果酒度數(shù)不高?!?/p>
溫卓儀溫婉擺手。
“宋教授,我不能喝?!?/p>
“嘗嘗,一點點沒關(guān)系?!?/p>
“可我沒喝過,一喝就醉了。”
宋俊良對溫卓儀是越看越喜歡,“卓儀,你真是太乖了,你爸媽真是把你管教得很好。以后誰要是誰家娶了你這么好的兒媳可真是有福?!?/p>
溫卓儀耳尖微紅:“宋教授,你過獎了,我暫時還沒人要。”
“怎么會?”宋俊良說著又問宋婉楨,“你說她這么優(yōu)秀的小姑娘會沒人要嗎?”
宋婉楨生硬地笑了笑,“當(dāng)然不會,有的是人喜歡?!?/p>
她不自在地看了眼陸景淮。
然而他像個局外人似的,什么都聽不見,優(yōu)雅地吃著飯。
宋俊良小酌了幾口后,看向陸景淮:“淮子,你平時工作那么忙,舅舅也是早出晚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見一面吃頓飯都難,要不你搬回老宅來住幾天?”
宋婉楨:“......”
她哥這算盤珠子都快崩人臉上了。
怎么還不死心???
她想不明白,林昭到底哪那么不討他喜歡?
然而陸景淮想都沒想就冷聲拒絕了,“不方便?!?/p>
宋俊良臉色沉下,“哪不方便?在家陪你媽不方便,還是我在這不方便?”
宋婉楨緩和道,“哥,現(xiàn)在卓儀在這住,淮子回來確實不太方便?!?/p>
“有什么不方便?”宋俊良慍怒:“老宅那么大,房間那么多,而且除了你跟我,還有七八個傭人在,又不是讓他們孤男寡女一個屋檐下,有什么不方便?”
宋婉楨被噎得無言語對:“......”
宋俊良再次朝陸景淮道:“淮子!”
陸景淮放下筷子,抬眸時,眼底寒意凜冽:“別逼我。”
兩人再次針鋒相對,宋婉楨頭痛揉了揉太陽穴。
數(shù)秒后,宋俊良質(zhì)問道:“你不肯回來住,不會是因為跟那女的同居了吧?”
陸景淮:“她是我女朋友,我們住一起有問題嗎?”
已經(jīng)同居了。
溫卓儀心底泛起一片涼意,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餐巾。
宋俊良冷嗤一聲:“她可真是好手段,還沒結(jié)婚就著急同居,為你把你套牢毫無底線,這種女人會是什么好女人???”
“舅舅??!”陸景淮眼神陡然轉(zhuǎn)冷,“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p>
宋俊良神色瞬間收斂了幾分。
陸景淮的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這是第一次,
他他后悔出言不當(dāng),只得硬生生壓下火氣:“抱歉,舅舅收回剛才的話?!?/p>
宋婉楨連忙拍了拍陸景淮的胳膊,緩和道:“算了,別跟你舅舅計較,他喝了幾杯,就說話也不經(jīng)過大腦了。”
陸景淮神色稍緩,卻依舊冷著臉。
飯后,陸景淮起身欲走,宋俊良急忙按住他的胳膊,“淮子,舅舅剛才已經(jīng)跟你道歉了,你還要生舅舅的氣?”
陸景淮臉色不算太好,但沒說什么。
宋俊良嘆了口氣:“陪舅舅下盤棋,再走行不?”
陸景淮猶豫片刻后,還是應(yīng)下。
此時溫卓儀從傭人手上捧過葡萄,朝下棋的兩人走去,宋婉楨發(fā)現(xiàn)及時攔住,“溫小姐,讓他們單獨談?wù)?,我們就不去打擾了?!?/p>
溫卓儀扯了扯嘴角,“好?!?/p>
落地窗邊,棋盤上的黑白子已默默廝殺了近一個小時,但依舊沒有分出勝負(fù)。
而剛才餐桌上劍拔弩張的兩人的情緒,也已經(jīng)完全平息了下來。
又過了二十分鐘,陸景淮突然落下一子,將宋俊良逼入死局。
宋俊良卻絲毫不惱怒,笑道:“淮子,這次不讓舅舅了?”
陸景淮從小下棋就從沒贏過他。
直到十八歲那年重獲光明后,才第一次反敗為勝,而后便開始頻繁地給他放水。
陸景淮執(zhí)黑子的手頓了頓:“舅舅,我不可能放棄林昭,你別白費心機了?!?/p>
宋俊良笑容僵?。骸熬瓦@么堅定?”
陸景淮:“對?!?/p>
宋俊良無奈揉了揉太陽穴:“你一定會后悔的,相信舅舅,我都是為了你好。”
陸景淮大概猜到,宋俊良為什么這次會如此阻撓,但那件事必須永遠(yuǎn)成為秘密。
“舅舅,你一向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更不會因為林昭的家境而低看她。”
“至于真正的原因,我都知道?!?/p>
宋俊良臉色驟變,手中的茶杯\"咔嗒\"一聲磕在棋盤邊緣。
此刻他心中的那抹疑慮,也得到了答案。
兩人無聲相視了數(shù)十秒后,宋俊良嗓音微顫,“你知道?那你還要把這顆定時炸彈留在身邊,你瘋了嗎?這世界上沒有女人?”
陸景淮神色沉下,“讓這顆炸彈永遠(yuǎn)不爆炸,不就好了?一切就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p>
宋俊良雙手捂著額頭,無比懊悔。
他造的孽,本該自已承擔(dān)。
卻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反噬到他最疼愛的外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