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下山,燥熱的氣溫也稍微降下來一點(diǎn)。
我現(xiàn)在豬圈里已經(jīng)三個小時了,沒人叫我來吃晚飯,我手里有餅干,在這種環(huán)境下卻吃不下去。
黃天賜要守著我姐她們仨,胡嫣然一個人對上全村優(yōu)秀男人也是穩(wěn)勝。
反倒是我成了孤家寡人,沒人要的孩子。
“老弟,你咋在這干站著?”
馬川聲音在身后響起,我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欣喜。
總算有人想起來我這個大冤種了。
“姐夫這地下有血,我沒地方坐?!?/p>
聽到血,馬川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過很快又調(diào)整好。
“沒事兒,豬血,我知道你嫌臟,特意給你送了被褥?!?/p>
我看著馬川手里的大花被,沒有伸手接。
“你放心,干凈的!這個平日我不在家都是鎖著的,沒人用過?!?/p>
馬川怕我拒絕,直接越過我,把被褥給我鋪在豬圈另一個角,還細(xì)心的在墻上給我搭了塊花布,讓我能靠在墻上。
我屁股搭個邊坐在背上,馬川沒有回去的意思,自已一屁股坐在那堆草上。
“家里住不下,今晚我們倆在這擠一宿?!?/p>
我以為他會跟我說點(diǎn)什么,比如他為啥被驢踢了腦袋,或者他小時候拉完擦不擦,可他躺了下去,翻個身就不說話了。
沒一會,輕微的鼾聲傳過來,他竟然睡著了。
我?guī)е鴿M肚子的疑問,把頭埋在腿間,好在并沒有我想象的蚊子蟲子,山里的夜很安靜,除了馬川的鼾聲,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兩天的舟車勞頓,困意席卷我全身,不知不覺間我睡了過去,
只是下半夜豬圈有些冷,我被凍醒了,突然聽到馬川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說夢話。
“媽……媽……”
跟李一亮一樣,竟然在叫媽媽。
裹緊外套想接著睡,低頭的瞬間,我看到馬川身旁坐著一個人。
一個頭發(fā)干枯的像稻草,衣衫凌亂的女人。
那女人伸手一下下拍在馬川身上,馬川立刻不說夢話了。
我以為她在哄馬川,可她力道卻越來越重,有幾下甚至拍在馬川的臉上。
“住手!”
我低喝一聲,那女人木然的轉(zhuǎn)過頭,慘白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傷痕。
一雙眼睛卻眨也不眨,眼神根本不聚焦。
不是活人。
“阿姨,孩子睡著了,別……別別拍了!”
就我一個人面對南方的女鬼,我心里還是有些發(fā)怵的,好在女鬼挺聽勸,竟然真的起身從豬圈的墻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馬川,馬川醒醒!”
馬川的嘴巴子上有幾個黑色巴掌印,敢情他不是被哄睡了,是被拍暈了。
“疼!我的臉好疼啊,腰也疼!”
能不疼么,我要是再不開口,他都要被拍死了。
“馬川,我要說剛才鬧鬼了,你信不?”
問完我又覺得白問了,在船上發(fā)生的一幕他親眼所見,應(yīng)該是相信的。
我把剛才發(fā)生的都告訴他,馬川嚇得臉色青白交加,想起身一下子瓦在我面前。
“你別害怕別害怕,你家有糯米嗎?我?guī)湍愠須?。?/p>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給他用符紙。
“有!大伯家就有!我這就去拿!”
我跟馬川出了豬圈,馬超家兩個屋里都亮著燈,老頭跟胡嫣然都沒有聲,我示意馬川先別敲門,趴在窗戶臺上往屋里看,馬超就像打了雞血,摟著被子身體一抽一抽的。
“我大伯也被鬼附身了?”
馬超有些不解,我讓他進(jìn)屋悄悄取些糯米就出來,自已則順著窗臺往胡嫣然房間里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炕上只有一團(tuán)子紅色物體:
“怎么了?”
“沒事兒,姑奶奶,鬧鬼了。”
胡嫣然是嫌臟,把皮給脫了。
“用不用我?”
“不用不用,您老人家歇著吧?!?/p>
馬川已經(jīng)開門出來,手里用小盆端著滿滿一盆糯米。
“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我接過糯米讓他回豬圈躺好,把疼的地方都露出來,把糯米鋪滿他身上有鬼手印的地方。
“我看小說是這么寫的,你別動啊,天亮看看這招管不管用?!?/p>
馬川很聽話,不僅不動,還說確實(shí)比剛才舒服點(diǎn)了。
難怪孟璐非要嫁給他,不是被同一頭驢踢過腦子,是馬川真能提供情緒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