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帶著趙亮去了他家。
他家住城郊,是個獨門獨院的老房子。
門口果然擺著七八個紙人,個個面帶詭異的微笑,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大晚上的親眼看到,可比他說的嚇人多了。
難怪趙亮嚇成這樣。
這都不用掏羅盤,就能感受到陰氣重得能滴出水來。
“不是普通的紙人?!?/p>
黃天賜幽幽開口:
“這是陰兵?!?/p>
“陰兵?”
趙亮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我嘴里重復這兩個字,陰兵跟紙人有啥關系?
再說不就是陰兵嗎?我家一大群,是陰兵就好辦了,讓弘毅用招魂幡一收,還能給招魂幡增添點新生力量。
“對,給死人開道的?!?/p>
黃天賜盯著那些紙人,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發(fā)現(xiàn)它們的腳底下都沾著濕泥,像是剛從墳地里走出來的。
看來是我想簡單了,給死人開道的,那是純純陰曹地府上來的陰兵。
難怪附在紙人身上。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刮過,紙人的腦袋齊刷刷一轉,全部面向了我!
“哎我艸嚇我一跳!你們瞅我嘎哈???”
“陳萬生……”
其中一個紙人竟然開了口,甚至叫出了我的名字!
那聲音像是從地底下擠出來的,不帶有一絲感情:
“你……多管閑事……”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黃天賜已經(jīng)從我肩膀上蹦出去,一爪子拍在那紙人臉上:
“裝神弄鬼!跟誰倆呢?當著老子面杵唄我孫子!老子面前輪得到你撒野?”
還得是我爺,我心里一陣感動。
被拍的紙人“嘩啦”一聲散架了,可下一秒,剩下的紙人全部動了,僵硬地朝我們圍過來!
“太姥爺!”
說實話弘毅剛才沒有作為我有點挑他,現(xiàn)在給他個彌補的機會!
都說隔輩親,我跟他都隔多少輩了,一點也不向著我!
弘毅直接上了我的身。
招魂幡“唰”地在我手中展開,一時間黑云密布陰風驟起。
弘毅招魂幡一揮,陰風卷著黑霧撲向紙人,瞬間把它們撕成了碎片。
就這?我都感覺還沒熱身,這陰兵質量跟招魂幡中的沒個比!
紙人剛散,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我好奇的抬頭一看,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涼了。
月光強行穿破黑霧,一支穿著古代盔甲的軍隊,正齊刷刷排成一排,沿著馬路緩緩移動過來。
他們……沒有腳。
陰兵借道,活人回避!
可我現(xiàn)在就站在馬路中間,跟這支鬼軍隊大眼瞪小眼。
他們穿著破爛的盔甲,臉色青灰,眼眶里黑洞洞的,手里還提著銹跡斑斑的刀。
最前頭那個騎馬的將軍,脖子上有道猙獰的刀口,腦袋歪在一邊,像是隨時會掉下來。
趙亮已經(jīng)嚇癱了,跪在地上抓著我的褲腿直哆嗦:
“陳……陳大仙……咱們跑不跑?”
“跑個屁!幾個陰兵而已,我家老仙在這,不用怕!”
我話音剛落,那騎兵將軍的腦袋“咔嚓”一聲,竟然掉了下來,骨碌碌滾到我們腳邊。
一雙眼睛瞪出眼眶,死死盯著我,嘴巴還一張一合:
“活人……擋道……死!”
這絕對是嚇唬我,真要有弄死我的能耐,他就不用演這么一通戲了。
黃天賜都懶得抬眼皮子,我隨便揮動兩下手中招魂幡,最后指著馬背上無頭的將軍:
“哼!活人借道,陰兵退散!現(xiàn)在,趕緊給老子滾!”
腳邊的人頭表情仿佛凍住了,上面寫滿了濃濃的不敢置信。
“你小子牛逼啊!你這倒反天罡啊,直接給他們整不會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重孫子就是聰明!哎?黃天賜你倒是笑???你咋不笑呢?”
弘毅笑的直抽抽,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不敢看黃天賜。
這件事兒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他。
這個逼沒裝好,大意了。
誰能想到弘毅火上加油。
不是把陰兵整不會了,是把我整不會了。
“咳咳……那個,你們走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咱們互不干涉哈!”
我貼心的把將軍的頭踢回馬腿旁,那腦瓜子轉了兩圈又回到他脖子上。
調整好方向轉向我,才憤怒的開口:
“晚了!他…今天必須跟我們走!”
“走?去去去去去去去哪兒啊?”
趙亮也是個妙人,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敢接話。
“去地府!當抬棺人!”
將軍耷拉的腦袋陰森森地笑了,他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像是木頭板子摩擦聲。
我回頭一看,不遠處四個紙人抬著一口黑漆棺材,正朝我們飄過來!
棺材蓋兒沒蓋,里面躺著個穿藍布褂子的老太太,這不正是趙亮昨晚載的那個“攔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