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說道：“我要行凡人之步，踏天道！”
周圍年長的武者們，聞之哄堂大笑。
“年輕人，有心氣，是好事。
”
“確實是好事。
”
說罷，又是一笑。
陳爺卻不理會任何的聲音，目光堅定的注視著前方的楚月。
“會有那么一天的。
”楚月淡聲道。
平淡的話語，卻如天大的喜事，叫陳爺和一群少年興高采烈，喜不自勝。
陳爺睜大了黝黑的眼眸盯著楚月看，剎那便是熱淚盈眶。
她站起身子，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軍人之禮，面朝楚月行了個禮，低頭頷首，彎腰說道：“陳初星，定不會讓楚爺失望。
”
楚月贊賞的點點頭，繼而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浮現(xiàn)本源之氣。
“此乃本源之氣，上古陣法時代所出，人體所抗拒，事實證明，凡人之體，可逆本源。
”
旋即，掌心光火又是一變。
“仙根之息，可通日月星辰。
”
“云霄龍脈，能在凡人之體，另創(chuàng)一血脈，實現(xiàn)人與龍的共存。
”
“……”
楚月將融合在自己凡體內(nèi)的各種氣息，都釋放了出來，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的講解給在座的眾人看。
楚月在講解的同時，眸光掃掠，望向了不遠(yuǎn)處諸侯國的輪廓，眉眼綻開了笑。
她講解五陸，終于講解到了人生開始的地方。
臨走之前，看一看諸侯國外的山色。
“小葉子，你看到這位陳爺，似是頗有感觸，莫非想到了什么？”
“確實想到了些。
”楚月以神識傳音回道。
“是什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
“……”
人群之外。
高山巔。
夜墨寒帶著這些出生入死的護(hù)法，垂眸望向了下方的講學(xué)盛世。
白護(hù)法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感嘆：“這九萬年來，從未有任何一位武道大師，講學(xué)之時，能引起這般的轟動。
”
“我們殿下的夫人，當(dāng)然得是與眾不同。
”黑護(hù)法說：“夜夫人她將帝位、武陵將軍、第一學(xué)院長老等職位，俱都讓給了后起之秀，說是給年輕人出頭，如今夜夫人無事一身輕，并未任何職位傍身，但你且看，所行五陸，何人不敬，何人不重？她雖已不是帝主，卻比帝主更重，對于帝域和山海虛空的意義，人世間的任何高位，于她來說，于帝域來說，都不重要了。
”
“是啊，不重要了。
”劍癡護(hù)法淡淡道。
龍十三自始至終都拉著個臉，活像是旁人欠他錢似得。
他別扭擰巴了好久，終是忍不住湊過去問：“劍帝殿下，你當(dāng)真不管管嗎？”
夜墨寒問：“管什么？”
“你都不知道。
”龍十三氣急敗壞：“坊間那些人，說話說的有多難聽，說你是夫人養(yǎng)的面首，說是你胃不好只喜歡吃福軟飯的人，還有些大老粗比娘們還愛嚼舌根，說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然是個妻管嚴(yán)，還偷偷給你封了個稱號，說是帝域五部第一妻奴。
”
夜墨寒眉梢輕挑，眸子虛瞇。
帝域五部第一妻奴。
聽起來。
倒是與那五陸第一猛男，頗為對應(yīng)。
“看我殿下發(fā)威，如何弄死那群庸人。
”
龍十三咬牙切齒，還以為夜墨寒是生氣了。
卻不知，白護(hù)法幾個都看著他搖搖頭，像是在欣賞一個可愛的蠢東西。
“賞！”夜墨寒道：“本帝重重有賞。
”
龍十三聽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那是無比的震驚，甚至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夜墨寒朝前走去，離山邊更近，也更能欣賞自家阿楚的身姿。
獨留龍十三在原地風(fēng)中凌亂，宛若石化的雕塑般。
“殿下他怎么了？”龍十三扭過頭問。
龍十四：“白癡！殿下竊喜還來不及，何故去弄死他們？”
龍十三：“……”他實在不懂，這陷入愛情的男人，腦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于是乎，他只得去勾著血護(hù)法的肩膀。
血護(hù)法抱劍而立，四周冷風(fēng)吹得衣袍掀起，獵獵狂蕩。
“血兄，還是我們同病相憐，沒有女人，你說女人有什么好的，竟能讓我那威武高大的劍帝癡迷狂熱到如斯模樣，血兄，聽兄弟一句勸，要遠(yuǎn)離女人，否則會變得可怕。
”
龍十三遲鈍的并未察覺到血護(hù)法愈發(fā)鐵青難看的臉色，緊接著繼續(xù)說：“不過這話也是多余，血兄你與殿下不一樣，你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娶女人的。
好兄弟，一起修煉。
”
“滾——”
血護(hù)法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甩開了龍十三的胳膊，踏步朝前走了過去，去到了夜墨寒的身邊。
龍十三迷茫的看向十四，問：“他咋滴了？”
龍十四：“白癡，血兄他剛被一個女人給拒絕了，因此醉酒了好些天。
”
龍十三：“……”世人億萬萬，咋就他龍十三這么倒霉？
……
山巔狂風(fēng)作響。
冷得像冰。
夜墨寒扭頭朝血護(hù)法看去。
血護(hù)法提著一壺儲物袋內(nèi)常備的酒，仰頭痛飲，隨即朝夜墨寒看去，問：“你要走了？”
“嗯。
”
“多久？”
“將至。
”
“挺好的。
”
血護(hù)法又喝了幾口酒，古稀老人般醉時碎碎念，“走了好，走了好，都要走了，走吧。
殿下，我不祝你其他，只祝你一家三口，無憂無慮，也祝這蒼茫大地，再無戰(zhàn)事，不起禍端。
我知道，你們都是心懷大義之人，夫人是，你也是。
”
“放棄了？”夜墨寒忽而問。
這么多年的相依為伴，說是主仆，實際上更如同兄弟般的存在。
血護(hù)法想什么，夜墨寒心如明鏡，一清二楚。
“嗯。
”血護(hù)法道：“我不似你，有好命，遇到兩情相悅的女子，能開始又結(jié)束，結(jié)束又開始，我連開始都沒有，更別談結(jié)束。
”
夜墨寒的眼眸只倒映著遠(yuǎn)方正在武道講學(xué)的身影。
那一抹紅，驚艷了他整個人生。
他仰頭看去，蒼穹氣息變動。
他感受到了，有域外強(qiáng)者，上界之尊到來。
那是七殺天的長老，卿重霄。
夜墨寒?dāng)科鹕裆?，道：“你連開始的勇氣都沒有，還盼望結(jié)束？不去試試，怎么知道不會跟你所想的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