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圣上,因定親時嚴文弘一案正在緊要關頭,臣女為了不影響計劃,這才求家父和沈大人莫要聲張。之后又逢繼母過世,家中更沒了辦喜事的念頭,這才拖延至今,臣女有罪,還請圣上責罰?!?p>原來是為了嚴文弘囤兵一案,宣昭帝原本不悅的面色稍霽。
他笑了一聲,“都起來吧,這是分明是樁喜事,沈卿與清和縣主郎才女貌,的確般配。怪不得當初朕要替沈卿賜婚之時,沈卿推說自己有了心悅之人?!?p>宣昭帝瞇眼看了看姜梔,“原來沈卿的心上人,竟然是朕親封的清和縣主?!?p>他又對蕭承瑾道:“此事是肅王魯莽了,還不快向沈大人和清河縣主道歉?”
蕭承瑾臉色難看至極。
原本覺得這件事必定能成,沒想到半路會殺出程咬金,最后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陰冷地瞪了沈辭安和姜梔一眼,終究露出勉強的笑,“是,此事的確是我欠缺考慮,還望沈大人和清和縣主原宥?!?p>“不知者無罪,肅王言重了?!鄙蜣o安淡淡。
姜梔也表示自己并未計較。
三個人表面上其樂融融。
蕭玄佑一直沉默不語,但若仔細看去,便能發(fā)現(xiàn)他掩在衣袖下的手緊握著,鳳眸瞇起來,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宣昭帝道:“好了都下去吧,太子妃和清和縣主還要去療傷,吩咐太醫(yī)好生診治,切莫誤了清和縣主的婚期?!?p>眾人心思各異,紛紛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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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梔的左手骨折較為嚴重,不過還好其余的都是皮外傷,敷些藥好好將養(yǎng)一段時間就會痊愈。
從圍場出來,沈辭安送她回了自己府中。
她讓入影和暗月也下去好好療傷,青杏也不必伺候了,自己安心等在了房內(nèi)。
她知道今夜注定不能睡個好覺。
果然天色一暗,就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越過墻頭,敲響了她的房門。
沒有直接闖入,看來不是蕭玄佑。
她松了口氣起身開門,看到了陸淵那張冷峻的面容。
他應是下了值,身上換了便衣,衣料緊貼在肩背上,將他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襯得分明。
只可惜臉色并不怎么好看,下頜線繃得平直,一雙眼深沉而無波瀾,周身的低氣壓像在冒著寒氣。
“陸大人?!苯獥d斟了杯茶給他。
陸淵扯了扯唇角,“還未恭賀清和縣主即將新婚大喜?!?p>姜梔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陸大人說笑了?!?p>“我今日來此,是想起之前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p>他接過她遞來茶盞,似笑非笑看著她,“嚴文弘落網(wǎng)之時,沈大人曾來過詔獄看他?!?p>姜梔皺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陸淵接著道:“嚴文弘與沈大人交代了很多事情,包括——”
他抿了口茶水繼續(xù),“包括當初你和我被關在肅王府一事?!?p>姜梔問他:“嚴文弘怎么和沈大人說的?”
“自然是一五一十極盡詳細,”陸淵哼笑一聲,“包括他所認為的,你和我如何在廂房內(nèi)的行事?!?p>姜梔臉色一變,“那陸大人就沒和沈大人解釋,我們之間其實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么?”
“可笑,我為何要與他解釋?他誤會是他的事,更何況誰說我們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喝醉了酒讓我?guī)湍銓捯陆鈳?,你坐在我的身上,在床榻上與我緊密相貼。”
“這些難道就不是事實?”
姜梔臉上閃過不自然。
這件事的確是她做得不對,也難怪陸淵耿耿于懷到現(xiàn)在。
可她沒想到,沈辭安竟然會知道得這般詳盡,可他也從未與自己提過。
“陸大人如今來告訴我這些,到底想說什么?”
陸淵壓低了嗓音,“我只是想提醒姜小姐,沈辭安雖然身為天子近臣,背后卻無多少勢力,你與他成婚,他非但護不了你,還會害了他。”
姜梔又問,“那陸大人的意思,我該嫁給誰才好?”
“自然是手握實權(quán),位高權(quán)重之人,”陸淵幽深視線盯著她,“還望姜小姐好好考慮?!?p>“陸大人日理萬機,還要為我的婚事操心,實在讓人受寵若驚,”姜梔的語氣不無嘲諷,“我會好好考慮的?!?p>陸淵將茶盞往桌上一放,“我言盡于此,告辭?!?p>他說完直接起身便走。
誰知才剛躍上內(nèi)院墻頭,竟然遠遠見到了一個男子的高大身影從外面進來。
他在樹上掩好身形,仔細去看。
那人穿著黑色披風,戴著兜帽看不清臉,但步履匆匆。
剛才他進姜梔房間時,就隱隱覺得她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沈辭安既已與她定親,定不會這般偷偷摸摸進來。
所以此人是誰?
蕭玄佑進了房間后,脫下了身上的披風。
看到姜梔乖乖坐在桌前等自己,他陰沉的臉色稍稍轉(zhuǎn)晴,但一想到她做下的事,他臉色又難看起來。
剛想開口,看到眼前桌子上空了的茶盞。
他頓時眸光一凝,“有誰來過?”
陸淵和他兩個人前后腳錯開,姜梔還沒來得及將茶盞處理,蕭玄佑就進來了。
她只得將那茶盞拿到自己面前,重新斟上茶水,“這不過是我方才喝過的,太子殿下有什么話便請說吧?!?p>蕭玄佑現(xiàn)下也沒心情去計較一杯茶水。
“把和沈辭安的婚約解除了?!彼曇衾淅?,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
姜梔知道他今日來定然沒什么好話,但沒想到竟這般直接。
“太子殿下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么?”
姜梔搬出宣昭帝的話來,“連圣上都覺得我和沈大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難道太子殿下覺得圣上錯了?”
蕭玄佑卻只是淡淡一笑,那笑中蘊含了許多意味,“你知道的,若是不解除婚約,我有一萬種法子弄死他,我說到做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