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黑氣落到天穹之中,霎時云層之中生出一陣悶響,迅速覆蓋了整座界海。
這一切,凡是返虛級別的生靈全部有了感應(yīng)。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天空。
只見,一扇門戶忽然出現(xiàn),并且打開了一角。
“那是天門?”
東海的某一片島嶼,島上生活著無數(shù)生靈,這島嶼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呈現(xiàn)伏臥動作的巨象,因而得名“象島”。
轟隆——
只見這象島周圍的海水忽然下沉,恐怖的大浪以象島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象島的海拔持續(xù)升高,颶風(fēng)與暴雨交織,整片天空都變得暗淡。
那風(fēng)暴之眼的位置,正有一對瞳孔,一左一右,凝望著天門的位置。
驚雷般的響聲從四海飄起:
“合—道—機—緣!”
下一秒,象島徹底復(fù)蘇過來,變成了一頭遮天蔽日的雪白巨象,朝著天門的方向發(fā)起沖擊。
對此,有數(shù)道返虛級別的目光凝望此處。
他們或是面露不滿,或是冷眼旁觀,或是神情戲謔……
滅星盟的方向。
滅星盟主盤坐在一塊映照著星輝圖案的蒲團上,星神的力量加持他全身,這讓滅星盟主的感知甚至更甚尋常道君。
這讓他能看到天門的表面,冒著一團黑氣,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前輩,不知這黑氣是什么?”
“我竟然在上面感受到了天意的垂青!”
星神的聲音隨之傳來:“這應(yīng)該是來自某位神君的道孽,他不知做了何等惹怒這一方天道的事情,選擇自斬一刀作為彌補?!?/p>
滅星盟主聞言有些詫異:“神君也要對界河天道妥協(xié)?”
“非常時期,自然不同?!?/p>
星神語氣幽幽:“這一次的合體機緣就顯化在界河,按照規(guī)矩,神君是不得下場爭奪的,通常是由他們各自的后輩出面。”
“而界河天道,它無法決定這機緣的去留,但是可以選擇剝奪旁人的爭奪資格?!?/p>
滅星盟主恍然大悟。
不過,這更是讓他堅定了要離開界河的想法。
別的不說。
光是“合體機緣”這一事,就足以讓界河得罪其他的神君。
屆時,若有神君進行清算,整個界河都有破滅之險!
滅星盟主早就不把自已與界河的那群井底之蛙混為一談了,當(dāng)然不會坐著等死。
他收回思緒,看著快速奔向天門的白象圣君,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這家伙擅自闖入陣眼,怕不是要被關(guān)進去,從此作為囚徒?!?/p>
星神當(dāng)即否認(rèn)了他的猜測。
“天門乃是由‘天罡縛星檜’掌控的,這等神樹自帶靈智,而且與這片天道早就達成了默契,可以調(diào)動星辰之力?!?/p>
“今日天門打開,明擺著是界河天道在接收了好處。這愣頭青一股腦闖進去,怕是下場不會太好?!?/p>
話音剛落,就看到熾熱的白光在天邊炸開。
這是白象圣君的圣法。
它以象島作為修行的載體,并且在此基礎(chǔ)上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能依附于界河大勢的天地靈境。
靈境之中,白象圣君就是無上的造物主。
當(dāng)它將這種“造物主”的狀態(tài)加持全身之時,就能爆發(fā)出超過自身境界的力量。
這般能耐相較于那群為了打入界河,實力相較巔峰時期大打折扣的圣君,已經(jīng)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它全力奔向天門。
就在這時,無盡的白光之中,有一縷漆黑的光芒轉(zhuǎn)瞬即逝。
仿佛一支飛快射過的箭矢,又如同落入海水中的一粒沙子,看上去微不足道。
下一秒。
原本籠罩蒼天的白光不見,但是同樣不見烏云遮蔽天幕。
這儼然就是一派晴空萬里的景象。
可偏偏,四海之內(nèi)竟然全部下起了雨水。
所有的圣君同時陷入沉默。
因為……白象圣君竟然死了!
空氣中的五行法力,在這一刻發(fā)生了蛻變,所有元嬰圓滿的修士都感受到了元靈深處傳回的強烈反應(yīng)。
這是有無主的“化神之氣”出現(xiàn)了。
一鯨落而萬物生!
更何況,白象圣君的圣法,本就是偏向于造物的類型。
他殞命帶來的化神之氣,至少是尋常圣君的兩倍到三倍。
沒有任何猶豫——
所有元嬰圓滿停止了手中的活計,開始一心一意謀求突破。
諸如登天盟這樣的大勢力,以及四海范圍內(nèi)的強族,化神天君在這一刻也紛紛出關(guān)。
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護住已方的種子選手,不讓外人影響他們的突破。
其次,倘若還有余力,那就開始向外輸出,剪除那些與自家元嬰爭奪突破機緣的道敵。
這就是出身大勢力與散修的區(qū)別。
他們兩派修士天然就是對立。
此刻那些化神天君行動起來,抹殺這些潛在的威脅,同樣也有鞏固自身統(tǒng)治的作用。
滅星盟主的雙眼仍然呆滯。
他想過白象圣君會失敗,可是他從未想過,這家伙竟然會身殞于此!
同為返虛,他知道殺死一位同境界的修士何等困難,尤其是要磨滅對方的圣法。
否則,遇到像紫郢圣君那樣的類型,只要圣法不滅就具備再活過來的可能。
此人可以瞬間磨滅白象圣君的圣法。
只怕這股力量,更在返虛之上!
今日之事,怕是界河天道有借此立威的想法。
星神則沉默不語。
他的腦海中一次次回溯著那道漆黑流光的模樣,隱約看見了一道人影身處其中。
問題來了。
界河天道大費周章,制造出這樣一位存在。
它究竟是為了推行天意,還是順應(yīng)某種崛起的道統(tǒng)而產(chǎn)生的反面?
星神當(dāng)即接過滅星盤,嘗試著通過與天穹之上的星辰,獲取更多關(guān)于那位神君的身份信息。
……
大日之內(nèi)。
陳景安并未閉關(guān),自然也目睹了天門開啟,以及圣君殞命的場景。
不用想也知道。
這里絕對成為了整座界河的焦點。
幸好,他與大日合一,而且沒有采取任何動作,所以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說到底——
這世上哪有人會選擇躲在大日里,真以為自已是三足金烏嗎。
陳景安的感知順著大日光照蔓延。
他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化神之氣”的蹤跡。
只不過,考慮到這是“白象圣君”所化,說不得早已被其他圣君盯上。
陳景安冒險取來,極有可能暴露自已的位置。
他權(quán)衡再三,放棄了直接收取“化神之氣”的念頭。
不過,山人自有妙招。
陳景安當(dāng)不了“化神之氣”的搬運工,但他真的可以生產(chǎn)“化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