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見王朗神色懇切,眼底再無半分猶疑,知他已是真心歸附,當即上前一步,親手將王朗扶起,語氣溫和卻擲地有聲:“王校尉這話見外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提,我向來只看人才,賞罰也只論功過,怎會因舊怨誤了公事?”
“你肯盡心效力,便是國之干城。望你往后莫要辜負這‘揚武’的名號,早日把隊伍練出模樣來。”
王朗聽得這話,心中一熱,肅然拱手應(yīng)諾。
先前壓在心頭的顧慮與隔閡,此刻盡數(shù)消散,只剩滿腔熱血,只想著往后定要拼死效命,才不負劉琦這份信任。
之后劉琦又問起夏口敵軍的動向,還有安陸周邊的情形,王朗都一一仔細作答,直到暮色漸起,才告退回營,一門心思整頓兵馬,備戰(zhàn)待敵。
經(jīng)這么一提拔獎賞,不光王朗愈發(fā)忠心踴躍,帳下其他將領(lǐng)看主公這般有胸襟,重功臣、明賞罰,也都跟著振奮起來,營中士氣頓時高漲不少。
私下里人人都在琢磨:“主公這氣度,真是難得!賞罰這般分明,跟著他準沒錯?!?/p>
還有人暗道:“連王朗這種曾有過節(jié)的人,立了點功勞就被提拔,我往后多拼些力氣,還怕沒機會建功立業(yè)?”
這邊軍心剛穩(wěn),劉琦又惦記起安陸的根基——如今黃家已經(jīng)歸附,把安陸打造成江北的核心據(jù)點,已是刻不容緩的事。
第二天一早,劉琦就在安陸城內(nèi)臨時設(shè)下的郡府里,召集文武百官,當眾宣布任命。
劉琦先是看向諸葛亮,神色鄭重:“孔明,安陸剛平定,到處都是要收拾的爛攤子,江北各縣的政務(wù)、賦稅、糧草調(diào)度,樁樁件件都纏在一塊兒,非得有大才來統(tǒng)籌不可?!?/p>
“我現(xiàn)在任命你為江夏郡郡丞,總攬民政,趕緊把生產(chǎn)恢復(fù)起來,把各縣的資源整合好,給大軍穩(wěn)住后方,備好糧草。”
諸葛亮躬身接令,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只平靜道:“亮定不辱主公所托?!?/p>
諸葛亮心里清楚,收服人心固然重要,但更得靠實打?qū)嵉奈镔Y保障和秩序重建——沒了這些,再穩(wěn)固的人心也撐不住。
劉琦任命一落地,諸葛亮立刻住進郡府,一頭扎進堆積如山的文書里。
諸葛亮先把安陸及周邊各縣還在任的官吏叫來,一一詢問情況,接著貼出安民告示,讓百姓安心,然后再去核查田畝戶籍,清點糧倉里的存糧,順便諸葛亮還抽空規(guī)劃起通往夏口前線的糧道和物資中轉(zhuǎn)站。
而諸葛亮做事又快又有條理,那些原本還慌慌張張的江夏各縣舊吏看了,都暗自驚嘆,心里的不安漸漸消散,一個個都乖乖聽令辦事。
如此忙三四日,諸葛亮總算是將政務(wù)捋順,會盟之事亦安排妥當。
是日,安陸城外的會盟現(xiàn)在,與其說是會盟,不如說是一場劉琦實力的展示。
平野之上,盟臺高筑,旌旗獵獵。
劉琦麾下的精銳甲士肅然列陣,戈戟如林,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沒有喧嘩,只有戰(zhàn)馬偶爾的響鼻和旗幟被風扯動的聲音,凝重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壓在每一個赴會者的心頭。
來自西陵的李氏、竟陵的吳氏、邾縣的陳氏等豪族族長,以及蘇飛、張威等黃祖舊部,在走入這片會場時,原本心中那份因劉琦年輕而產(chǎn)生的輕視與不服,瞬間被這無聲的軍威碾得粉碎。
他們之前或多或少存著周瑜般的心思,覺得劉琦不過是仗著父蔭,一紙調(diào)令便想來奪江夏權(quán)柄的稚子,心中自有傲氣與算計。
但此刻,親眼見到這軍容鼎盛、令行禁止的強軍,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他們才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
這劉琦,絕非易于之輩!此次安陸會盟他不是來請求,而是來宣告!
而當他們看到身為前任江夏太守之子、根基最深的安陸黃氏少族長黃射,如今已身著官袍,以新任功曹的身份恭立在劉琦下首時,最后一點觀望和僥幸也徹底煙消云散。
連最強的地頭蛇黃家都已徹底拜服,他們還有什么資格端架子?
巨大的心理轉(zhuǎn)變,讓這些原本心高氣傲的世家家主、黃祖舊部們,在面向盟臺上那個身影時,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順從。
而劉琦也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是重申了保全各家利益、共抗江東的承諾,并正式宣布了對蘇飛、張威等舊部的安置。
整個會盟過程簡潔、高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無人提出異議。
這一切,與周瑜預(yù)想中江北世家各自為政、乃至對劉琦陽奉陰違的局面截然不同。
江北的人心,在絕對的實力的威懾與明確的利益許諾下,迅速匯聚。
會盟順利得超乎想象,江北防務(wù),就此底定。
會盟順利,原本江北緊繃的局勢驟然松弛下來。
而劉琦見大局初定,便順勢將迎娶黃月英之事提上日程。
此舉既是為了履行前約,徹底綁定黃家,亦是想借此喜慶之事,進一步?jīng)_散黃祖戰(zhàn)敗帶來的頹喪之氣,凝聚人心。
于是,數(shù)日后,整個安陸城便沉浸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喜慶之中。
太守府門前車水馬龍,城內(nèi)主要街道皆張燈結(jié)彩,披紅掛綠。
迎親的隊伍聲勢浩大,鑼鼓喧天,嗩吶齊鳴,幾乎讓全城百姓都知曉了這場江夏之主與本地望族的盛大聯(lián)姻。
流水席從府內(nèi)擺到府外,酒肉的香氣與鼎沸的人聲交織,宣告著權(quán)力的平穩(wěn)交接與新秩序的誕生。
這盛大的場面,與其說是劉琦張揚,不如說是安陸黃家為了彰顯與新任太守的緊密聯(lián)盟,以及因家主黃祖新喪,唯恐江北各家因此輕視黃家,故而傾全族之力操辦,意在向所有人宣告:黃家與太守已成姻親,地位非但未曾動搖,反而更為尊隆。
為此,黃家?guī)缀鮿佑昧巳宓娜嗣}與財力。
是夜,江夏太守府新房內(nèi),紅燭高燃,將布置一新的喜房映照得溫暖而朦朧。
而窗外隱約傳來的喧囂更襯得此處靜謐,唯有燭芯偶爾噼啪作響。
當劉琦應(yīng)酬完前院的賓客,帶著些許酒意,步入洞房。
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室高懸的紅綢與張貼的喜字,將新房裝點得喜慶非常。
然而劉琦的目光只在這些布置上一掠而過,便看向坐在榻邊那道頭頂大紅蓋頭,身著鳳冠霞帔的窈窕身影。
在酒意的作用下,劉琦只覺得燭光為那端莊而坐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柔和光暈,大紅嫁衣襯得她姿態(tài)愈發(fā)端莊,隱約可見玲瓏曲線。
縱是隔著蓋頭看不見容貌,單是這份嫻靜優(yōu)雅的姿態(tài),已讓劉琦心頭微動(一檔)。
看著那身影,劉琦心中因酒意而起的些微醺感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期待與忐忑的復(fù)雜心緒。
不過,看著那道曲線玲瓏的身影,劉琦又忽然覺得,即便這黃月英真如傳聞所說容貌有缺,單憑這窈窕身段也勉強能接受了。
畢竟是政治聯(lián)姻,不能要求太多嘛。
劉琦這般想著,心中那份忐忑倒是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的接受。
劉琦深吸一口氣,走到新娘面前,溫聲道:“夫人,久等了。”
說著,劉琦伸出手,輕輕揭開了那方紅蓋頭。
蓋頭翩然滑落。
下一刻,劉琦的呼吸為之一滯,心跳竟漏了一拍。
燭光下,呈現(xiàn)在劉琦面前的并非傳聞中不堪的容貌,而是一張令人驚艷的容顏。
黃月英肌膚白皙勝雪,在紅燭映照下泛著瑩潤光澤。
鼻梁高挺精致,唇形飽滿如花瓣,微微抿著。
最讓劉琦注目的是那一頭微帶卷曲的蜜棕色長發(fā),光澤流轉(zhuǎn),宛若金絲。
以及那雙在燭光下顯得深邃明亮的眼眸——眼窩輪廓帶著明顯的異域風情,卻更添獨特韻味。
黃月英這哪里是丑陋?
這分明是糅合了東西方優(yōu)點、極具辨識度的混血容顏!
放在劉琦來的那個時代,是足以引領(lǐng)風潮的頂級建模臉、高級感超模!
劉琦眼中的驚艷與愕然毫無掩飾。
黃月英微微抬眸,對上劉琦直愣愣的目光,白皙的臉頰上瞬間飛起兩抹紅云,更添嬌艷。
面對劉琦的錯愕,黃月英似乎早已習慣了他人初次見到自己容貌時的反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但此刻面對的是她將要托付終身的夫君,這份黯然又摻雜了別樣的心緒。
想起出嫁前族中老嫗隱晦教導(dǎo)的床笫之事,黃月英只覺耳根發(fā)燙,身子都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
既為即將到來的親密而忐忑羞怯,但心底卻又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絲屬于新嫁娘的朦朧期待。
“夫君......”黃月英聲如蚊蚋,在劉琦灼灼目光下羞得低下頭去,露出一段白皙的頸子。
“別動?!?/p>
劉琦的聲音帶著笑意,輕輕托起黃月英的下巴,仔細端詳著這張完全出乎劉琦預(yù)料的臉:“世人愚昧,有眼無珠......竟將明珠誣作瓦礫?!?/p>
這話入耳,黃月英嬌軀微顫。
黃月英自幼便因這頭異色卷發(fā)、這雙深邃眼眸受盡旁人異樣目光。
莫說尋常農(nóng)戶見了她要指指點點,便是族中同齡人也多有疏遠。
久而久之,丑陋二字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上。
此刻聽到劉琦這般直白的夸贊,黃月英第一反應(yīng)是惶恐,莫非夫君是在說反話?
是以,黃月英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劉琦的視線,雙目也微微閃躲。
可當黃月英,目光看見雙眼時,卻愣住了。
在劉琦的目光里,黃月英沒有見到她習以為常的驚異、嫌惡,甚至沒有半分勉強。
只有純粹的驚艷,毫不掩飾的欣賞,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仿佛尋得珍寶般的喜悅。
這...這是真心話?
一時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涌上黃月英心頭。
從小到大,除了父親黃承彥,從未有男子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更不曾有人如此堅定地告訴黃月英——你是明珠,非是瓦礫。
原本因政治聯(lián)姻而生出的那點疏離與忐忑,在這一刻冰雪消融。
黃月英忽然覺得,能嫁給眼前這個懂得欣賞她的劉琦,或許是上天對她過往所有委屈的補償。
黃月英不再躲閃,而是勇敢地迎上劉琦的目光,輕聲道:“夫君...當真如此覺得?”
這一問里,有試探,有期待,更有初萌的情意。
劉琦并沒有回應(yīng),而是望著這張糅合了東西方優(yōu)點的絕色容顏,劉琦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忍不住低聲道:“孔明那小子...居然吃得這么好?!?/p>
劉琦這話說得沒頭沒腦,黃月英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黃月英非但沒有像尋常新婦那般羞得不敢抬頭,反而微微歪著頭,故作天真地問道:“夫君是說宴席上的菜肴嗎?妾身聽說,諸葛先生與諸位將士用的都是同樣的膳食呀?!?/p>
劉琦被她這機靈的反問逗得幾乎笑出聲來,連忙輕咳一聲掩飾:“夫人說得是,確實是一樣的膳食?!?/p>
劉琦目光落在黃月英含笑的眉眼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位娘子不僅容貌出眾,更是聰慧靈動,懂得用這般巧妙的方式接話化解二人初次見面、即將行夫妻之禮的這份陌生與生疏。
黃月英見劉琦忍俊不禁的模樣,便知道自己這番“努力”沒有白費,心中那份新嫁娘的忐忑不覺消散了幾分,也抿唇輕笑出來。
紅帳內(nèi)燭影搖曳,原先那份因陌生而產(chǎn)生的距離感,因這笨拙卻真誠的互動悄然消融,被一種輕松而曖昧的氛圍所取代。
劉琦看著黃月英這迥異于尋常閨秀的模樣,心中春意大動。
當即,劉琦俯身,吹熄了最近的幾根紅燭,只留遠處一盞
“夫人,夜深了?!?/p>
劉琦帶著笑意湊到黃月英面前。
在昏黃的燭光中,劉琦俯身將黃月英打橫抱起。
黃月英輕呼一聲,下意識環(huán)住劉琦的脖頸,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的黃月英,嬌羞的將腦袋埋進劉琦懷中,只覺得劉琦的氣息讓她一陣目眩神迷。
劉琦抱著黃月英走進床榻坐下,低頭看著懷中人兒連耳根都紅透的模樣,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黃月英在劉琦懷中微微顫抖,用細若蚊吟的聲音怯生生道:
“夫君……請憐惜……”
這一聲懇求,既帶著少女初夜的惶恐,又滿含著對夫君全然的信任。
劉琦動作一頓,道了句“別怕”后拉上了芙蓉帳。
紅帳輕搖,燭影低垂。
芙蓉帳內(nèi)黃月英衣衫半解間,露出一段瑩白的肩頸,眼中水光瀲滟,呼吸漸漸急促。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在靜謐的夜里格外清晰。
芙蓉帳內(nèi),只余纏綿的喘息與搖曳的燭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