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對馮喻州還是有印象的。
特別是,自從他上回還特地問過養(yǎng)雞場的事情之后,那個印象就更深刻了。
不過許久沒見他來店里,這一來就先說了這么一句話,實在還是有些讓人猝不及防的。
“馮郎君,您不會最近一直沒來店里,是去忙養(yǎng)雞的事了吧?”她調(diào)侃地接了一句話。
卻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很讓人出乎意料。
“沒錯。”馮喻州皺著眉,有些煩惱地?fù)]揮手,郁悶地說,“沒想到,養(yǎng)雞這么簡單的事,里面的門門道道還挺多,本世…本是一兩道手續(xù)的事,牽扯的官員可不少。”
“原本想著一兩天就能忙完的,前前后后快一旬也就有些許的進(jìn)展?!彼f的是他覺得能說出來的,沒說的比如,那個些許的進(jìn)展還是他讓蕭瑾瑜辦下來的,這是一點沒提。
聽到他的話,蘇兮確實很驚訝。
原來以為他說辦養(yǎng)雞場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辦。
“那養(yǎng)雞場…”她眸光微亮,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馮喻州立刻閉上嘴,跟她說:“先給我來一碗那個小車骨頭…什么湯面再說?!?/p>
蘇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做,做,做,馬上就去做,馮郎君。”
沒有辦法,被人拿捏的人就是一點懶都偷不了。
到后廚,蘇兮看了一下還剩下的面團(tuán),大致分成幾份,盤算一下數(shù)量,然后對前面的高侍說:“把小車骨頭老湯面上架吧,限量十份,先到先得。”
正在盛米的高侍聞言,有些疑惑:“不是說明天再上嗎?”
“做一碗也是做,做十碗也是做,不如一次性把剩下的面抻完!”蘇兮手上正抻著面,無奈地說。
高侍:……
那他今天是不是和面的數(shù)量又在進(jìn)一步增加?
蘇記員工的“苦痛”無人知曉,但是蘇記顧客的痛苦“有目共睹”。
再次蹭了施教諭的號,一同進(jìn)來的陳橋川只因落后一步,而與最后一眼面擦肩而過。
陳橋川黑沉著臉。
旁邊的施教諭則是難得地紅潤臉色,勾著唇角對高侍說:“我那最后一碗面的錢都由陳夫子一起結(jié)賬。”
沒有面還要給施教諭付錢的陳橋川面色更黑了。
高侍偷覷他一眼,心道:那西山的黑油挖出來不過也就是這個顏色。
他偷偷腹誹,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
“一碗小車骨頭老湯面,一份中辣黃燜雞,一共七十文錢。”
陳橋川“咬牙切齒”地給出銀錢。
倘若說給錢時,他的痛苦有五分,那么在面條端上來,他的痛苦絕對有十分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那一碗,纖細(xì)如云絲一般,搭配著白蘿卜和肉片的面條,聞著空氣里淡淡的清香,實在是沒有忍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施教諭聞聲,看他一眼,然后夾了一筷子面條,對他說:“真好吃!”
陳橋川:……
對面的施教諭雖然說有氣他的成分在,但是實際上,這個面也是的確得好吃。
同樣有這個想法的人,還有馮喻州。
“這個面細(xì)而勁道有彈性,湯清而不膩又入味,的確是好吃?。 彼滩蛔「袊@說。
蘇兮對他的稱贊很受用,輕輕勾勾唇角。
不過,她可沒有忘記前面的正事。
“那現(xiàn)在馮郎君能不能說說養(yǎng)雞場的事情?”
“按照慣例,這汴京城附近是不許有這樣的地方的?!瘪T喻州吃飽喝足,也沒賣關(guān)子,就將他這兩日打聽到的事情一一道來,“主要是害怕疫病傳入,造成京城人慌亂?!?/p>
“不過這些日子,我讓人打聽過,周邊的郊區(qū),幾個大戶的閑置莊子都是有養(yǎng)雞鴨的,也是成群飼養(yǎng),跟府衙報備過后,也沒出什么事?!闭f到這里,他一頓,看小廝一眼,小廝立馬遞上來一張紙。
他把紙遞給蘇兮:“所以,我就托關(guān)系辦了一個手續(xù),跟府衙報備過了,你看看咱們什么時候正式找地方開始養(yǎng)雞?”
蘇兮拿著紙,看到上面的字,被他的效率驚呆了。
上回還只有有意向,這回直接手續(xù)都辦完了?!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不是。
“馮郎君?!碧K兮勉強(qiáng)找回了思緒,理清了其中的邏輯,“您這手續(xù)都齊全了,還需要跟人合作嗎?”
“需要?!瘪T喻州說得很坦然,“有人說,我不會養(yǎng)雞,萬一把雞弄死了,估計就出大事了?!?/p>
蘇兮:……
該說不說。
她有點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蘇娘子,你看看想合作嗎?反正我這邊只能給銀子,還有幫忙從南方采購些雞苗,要是你跟我合作,人工還有地方這些事都得由你費(fèi)心了?!?/p>
“當(dāng)然想!”蘇兮趕忙點點頭。
碰到一個只給錢給資源,又不愿意管事的天使投資人,誰不愿意??!
馮喻州楞了一下,點點頭。
“咳咳?!碧K兮問他,“不過,馮郎君,咱這里就只養(yǎng)雞嗎?您不考慮養(yǎng)點鴨子,鵝嗎?”
“鴨子?鵝?”
“沒錯,鴨子還有鵝!南方那邊光鴨子都有十幾種的做法,烤鴨燒鴨鹽水鴨醬板鴨,鴨蛋不僅能做菜,還能做點心,咸蛋黃酥,糯米蛋黃卷,蛋黃粽子應(yīng)有盡有,還有鵝的做法也好吃,關(guān)東鐵鍋燉大鵝,燒鵝,鹵鵝,都很好吃的!”蘇兮一溜兒給他報了十幾道菜名。
聽得馮喻州那叫一個口水泛濫。
“您確定不養(yǎng)點鴨子和大鵝嗎?”蘇兮重新問他。
馮喻州這一回想都沒想,徑直搖頭:“養(yǎng),都養(yǎng),還需要什么都養(yǎng)。”
蘇兮:…
說實話,她還想養(yǎng)牛。
牛肉…算了,想想大齊律法對殺牛的判刑,這件事還是算了。
“馮郎君,合作愉快!”
兩個人這算是達(dá)成了合作意向,又聊了一點下一步的合作,這才互相告別。
蘇兮上一秒跟他告別,下一秒轉(zhuǎn)角遇到了黑沉著臉的陳橋川。
“蘇娘子,那個面您怎么不多上點!”他忍不住抱怨。
“那個是嚴(yán)郎君臨時提的,廚房沒備那么多品。”蘇兮熟練地給他順毛。
果然,一聽是這原因,陳橋川立刻不氣了。
“那我明日早點來,明日再吃。”他說。
蘇兮面色一僵,尷尬地說:“那您估計得后天再來,明日蘇記閉店一天,要去給孫捕頭做私人宴席!”
陳橋川沉默片刻:“我算孫捕頭的朋友嗎?”
“…”
有時候,無聲就是一種答案。
翌日的宴席,需要提前去買菜,蘇兮難得地跟著一同去市場。
市場攤子眾多,車水馬龍。
忽然。
“阿姐,你看那個玉佩,跟你之前那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