醡此言一出。
楚江月感覺腦海中閃過一道驚雷,瞬間打通了她的思緒。
外地商人。
商人逐利,得知京都糧菜價格暴漲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帶著貨物趕來。
到時候乾景睿手里的高價食材會瞬間貶值。
楚江月看向秦風的眼神充滿驚奇。
當聽到乾景睿收購食材時,所有人想到的都是避其鋒芒,而秦風居然反其道而行。
故意抬高價格,吸引外地商人。
這里面‘抬高價格’是關鍵。
價格不抬高外地商人就不會知道,更不會來。
而最最關鍵的是‘怎么抬高價格’。
乾景睿也不是傻子,稍微露出一點演戲的成分就會被看穿。
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秦勇是最佳人選。
想到這,楚江月小嘴不由的張開。
秦風從開始就沒想讓秦順來辦這件事,他早料到了秦順會拒絕...
不過,乾景睿的最終目的是控制食材,他斷然不會在讓價格瘋漲。
可他會如何應對?楚江月悄眉促起。
秦風看出了楚江月的疑惑,得意的道:
“乾景睿不會在跟秦勇硬剛了,他會以低一文的價格收購?!?/p>
“同時加派人手,加快收購速度。”
“老百姓們擔心價格突然掉落,都會去乾景睿那賣?!?/p>
“至于秦勇,他會嘗試著在加幾次價,但人手少收購速度是硬傷,在加價也是無用功?!?/p>
“到時候價格就趨于穩(wěn)定了?!?/p>
楚江月恍然,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秦風居然把每個人的反應都算到了,這對人心的把控,簡直太可怕了。
“嘿嘿...問題解答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xù)了?!?/p>
秦風抬起雙手在空中抓了抓。
楚江月頓時大驚失色。
“我還有問題?!?/p>
“就算食材問題解決,那你名聲盡毀,他們在乎名節(jié)也不會來....”
“在乎名節(jié)?”秦風對此不屑一顧:“不過是引誘不夠和籌碼太低?!?/p>
秦風這一番話,讓楚江月內心有所明悟,但卻又抓不住。
不過,她此時也沒有時間想了。
因為秦風又要撲過來...
“鐺鐺鐺...”就在這時,馬車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秦風怒...
.......
“媽的,不管是誰,今天必須給老子一個解釋?!鼻仫L罵罵咧咧地走出馬車。
而當看見來人瞬間蔫了。
“影叔,我剛才可沒說您?!?/p>
影子根本沒在意,冷冷道:“停下來?!?/p>
然后又補充一句。
“你爺爺說的。”
聽到后面這句秦風松了口氣,這就代表影子只是傳話的。
那就好辦了。
于是道:“影叔,現(xiàn)在的形勢有些變化,跟剛才不一樣?!?/p>
“您先別急,我去找爺爺說?!?/p>
秦風準備來個拖字訣,這一來一回事情已然塵埃落定。
在者,他爺爺估計正被皇帝拖著呢。
果然,影子開口道:“見不到。”
“皇帝召他進宮了是吧,我等他。”秦風趕緊道。
“你怎么知道?”影子詫異。
秦風摸了摸鼻子:“猜的唄,整個京都也就他進宮我見不到?!?/p>
影子怔怔地看著秦風,半晌才道:“他沒去?!?/p>
“沒去?”這回輪到秦風懵了。
這時影子又道:“前邊?!?/p>
秦風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那你就直接告訴我去前線不就得了,還問我怎么知道干嘛。
不過面對影子秦風可不敢造次,他滿臉堆笑道:
“影叔,既然爺爺去前線了,那么眼前的事就不能聽他的?!?/p>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影子叔您肯定比我懂?!?/p>
“不行?!庇白诱Z氣堅定。
秦風神情一滯,又面帶哭腔地道:“影叔,您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p>
“我就想做件事證明自己,您的支持我啊。”
“這次收購食材不但不會賠錢還會賺錢,馬上就有眉目了?!?/p>
“現(xiàn)在停下我就功虧一簣了?!?/p>
“影叔啊...”
秦風捂著臉哭訴著。
影子則是呆呆的看著秦風。
半晌才緩緩道:“這...我不管?!?/p>
“你不許破身?!?/p>
“好?!鼻仫L瞬間停止哭泣,隨即又反應過來...
不準破身?
“憑啥???”秦風爆發(fā)出一股不屈的怒火。
.......
“死老頭,你家住海邊?。可妒露脊??”
“不讓我那啥,想讓秦家絕后?。俊?/p>
“......”
馬車上,秦風罵罵咧咧地罵了一路。
此時楚江月早就不見了蹤影,被當場撞破她哪還好意思留在秦風身邊。
當然她更怕的是秦風控制不住。
秦風回到國公府,得知小嬋也被爺爺帶走更是氣得直跳。
不過他也知道生氣沒用,只好化悲憤為動力,把精力投入到了酒樓開業(yè)當中。
等到賺到銀子了,他得好好跟老頭說道說道。
.......
一晃兩天過去。
天上人間酒樓已經(jīng)披上金色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內部也全部改造完畢。
食材收購戰(zhàn)也還在繼續(xù)。
秦勇已經(jīng)沒了開始的意氣風發(fā),他發(fā)現(xiàn)無論他加多少銀子,對面總比他少一天。
礙于人手不夠,他的收購速度也還是一成不變。
索性不在加銀子改為加人手,可整個秦府的人都在忙碌著,根本沒有額外的人派給他。
他只好親自上陣以求多收點。
此時,糧、肉、油、菜價格瘋漲十五倍有余!
京都,空氣沉悶得如同凝固的鉛云。
往日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的東市西市,此刻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與蕭條。
大部分糧店、肉鋪大門緊閉,門板上貼著“售罄”或“盤點”的字樣,任憑外面的人如何拍打也巋然不動。
偶有幾家開門的店鋪,那標出的價格牌卻如同剜心的利刃——
“米一斗,六百文!”
“肉一斤,三千文!”
圍觀者眾,購買者無。
街頭巷尾,茶棚酒肆,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要命的價格。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搬三個月貨都賺不回一斗米錢!”
“都是鎮(zhèn)國公府那個敗家子鬧的!他要開什么勞什子酒樓,把全城的糧食都搶貴了!”
“對!就是他!‘永比市價多一文’?我看他是想把咱們的血肉都榨干!”
“你們還沒看他那酒樓呢,刷的都是金粉...真金那...”
“咱們在這兒為了一口吃得愁白了頭,他們那些貴人,拿金粉刷墻,用糧食堆山!這世道!”
怨氣在積聚,恐慌在蔓延。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躁動不安的氣息,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壓抑中積蓄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