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之時,她摸著被窩里面的棉襖,還帶著一股子熱氣,她就是知道,這是大伯母早早起來,給她拿到爐子那,烤好的。
大伯母向來都是起早,每天她只要一睜開雙眼,就能吃到熱呼呼的飯菜,其實她到是想要給大伯母做飯的。
余家將她當(dāng)成傭人,可是大伯母卻是將她當(dāng)成了孩子。
孩子只要上好學(xué)就行,至于養(yǎng)家糊口,洗衣服做飯,都是大人的事。
如果將這些事情,都是做了,那么還要做什么?
她穿上暖烘烘的棉衣,瞬間就感覺全身上下跟烤了火爐一樣,要多暖和就有多暖和。
外面,秦舒已經(jīng)將廚房里面的菜端了出來,紅豆小米粥,還炒了一個白菜炒肉
余朵現(xiàn)在還小,也不怕發(fā)胖,好好吃飯,好好養(yǎng)身體,也是好好的過日子。
背好了書包,她像大伯母揮了一下手,這就蹦蹦跳跳的向著學(xué)校跑去。
也就只有在秦舒這里,她才是像一個孩子,要是換成了別人,她就是遲暮中的老人。
一世的風(fēng)云,兩世的滄桑,敵不過的終是時間。
出了家門,余朵緩下了步子,她將書包背好,回頭之時,整個村子又是處在了一片薄霧之中,如夢如幻,可也就是因為有了期待,所以期待中的美,也是映入了眼中。
景在心中,僅此而已。
又是一股寒風(fēng)而來,風(fēng)太冷,加雜著的寒氣,讓她不由的打了一下冷戰(zhàn),明明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是晴天的,而且也說最近的溫度會相應(yīng)的回升,可是怎么的,突然又是變冷了
她也沒有想的太多,背著書包,繼續(xù)向?qū)W校那里走著,腳步卻是快上一些。
“余朵,你這個死丫頭,給老娘站??!”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余朵停下了步子,這世上能罵她死頭的,除了宋何花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她從小聽到大的聲音,一直都是貫穿她生活的死丫頭。
她停了下來,淡然的面對著一臉的橫肉的宋何花。
宋何花最煩的就是余朵的這張死人臉,半死不活的,什么話也不說,她以前忍,可是現(xiàn)在怎么忍?
她都是被宋小興揍了不知道多少頓。
“死丫頭,你晚上回來給家里做飯,早上給我起來早一些,不要以為有秦舒給你當(dāng)靠山,你就了不起了,你再是了不起,我也是你親媽,你這輩子都是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宋何花雙手插在了腰上,聲音大的,唾沫都是橫飛著,今天要是不讓這個死丫頭回去,她還就不姓宋了。
活了這么大的歲數(shù),如果連自己的生的都是管不住,那還活個什么?
余朵還是站在原地,就像一棵嫩生生的小樹一般,扎根于此,也是分毫未動。
“你聽到了沒有?”
宋何花的聲音再是尖利了幾分。
余朵仍然是不發(fā)一言。
余朵的不言不語,就是無形的反抗,也是讓本來就沒有多少理智的宋英整個人都是氣的發(fā)灰了起來,再是加上她現(xiàn)在身上哪里都疼,被捧的多少次,她自己都是忘記了;
她一直都是憋著一口氣,如果這氣發(fā)泄不出來,她感覺自己的可能會被憋死。
今天她是不論無何,也都是要讓余朵給她回家伺候一家老小,如果小的不去行,那就那個老的去。
總得有一個人給她端茶倒水,不然不是白養(yǎng)了這么久,白吃了她家這么多年的飯。
余朵知道她想做什么,無非就是家里少了一個傭人,衣服沒人洗,飯沒人做,雞沒人喂,家里也沒人打掃。
怎么的,她能做,宋何花就不能做嗎
余朵沒有時間跟宋何花在這里的浪費(fèi)時間,她的時間很珍貴,一秒都不想浪費(fèi)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
她轉(zhuǎn)身就走,將沉默發(fā)揮到了極致,宋英唾沫橫飛說了大半天,卻是連余朵的一個回應(yīng)都是沒有。
突的,一陣風(fēng)聲而來。
余朵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腦袋上面卻是傳來了一陣巨疼,而后好像有一股子熱流從她的后腦上面流了下來
她緩緩轉(zhuǎn)身,看到了宋何花瞪大的眼睛,還有她拿在手中的木棍,她的視線由上到下,落在了宋何花手中的握緊的木棍上面。
她還真的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果然的,她的命在宋英這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突是裂開了嘴,那一笑如同鬼魅一般,再是加上腦袋上面,不時向下流著的血,而那血,也是向著她的臉流了下來,瞬間就讓她的臉,如同鬼魅一般。
啪的一聲。
宋何花的手中的木棍掉在了地上,她不斷搖著手。
嘴里也不知道說著什么
“不是我,不是,不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也是不斷的向后退,最后直接轉(zhuǎn)身就跑,活像遇到了惡鬼一樣,而現(xiàn)在的余朵跟惡鬼,就是一樣的。
滿臉的血,一身的鬼氣,還有那雙冷到極致的雙眼。
余朵的身體晃了一下,而后摔在了地上,可她還是用著最后一份清醒,讓自己沒有摔到了臉。
她這張小臉雖然說是長的不好看,也是平平凡凡普通普通的,可是她還是挺愛這張臉的,如果沒有這張臉,她以后還混個什么。
再普通的也都是比毀容來的強(qiáng)。
身邊好像有腳步聲傳來,這是她最后聽到的,而后就什么也是沒服,她似乎陷入到了一片空茫當(dāng)中,看不到,也是聽不到了
“秦舒姐,秦舒姐!”
呂巧珍幾乎都是連滾帶爬的跑進(jìn)了秦舒的家門口,雙手也是緊緊的扒起了門。
“你快去看下,你家朵朵被人打了。”
秦舒拿在手中的碗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就如同她此時的心一樣,四分五裂……
她的腦袋暈了一下,連忙扶住了一邊的墻,然后瘋一樣的向外面跑,如是不是呂巧珍扶住了她,可能她就要摔在地上,但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余朵那里。
現(xiàn)在的余朵就是她的命根子啊,如果余朵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就不活了。
醫(yī)院里面,秦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魂一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休息。
呂巧珍握住了秦舒的手,卻是被冷的倒抽了一口氣,她從來都是沒有遇到過一個活人的手有這么涼的。
她想要說什么,一邊的牛四海卻是對她搖頭。
呂巧珍只能將即將出口的那些話咽了回去。
她知道,只要余朵不出來,她不管說什么,秦舒都是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