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v江浸月驚?。?/p>
晏山青立刻朝出事方向大步走去。
江浸月下意識跟上他,圍觀的人驚呼:“是個人!是不是死人??”
“肯定不是啊,沒看到他一直在動嗎?”
“怎么一直抽抽,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江浸月蹙眉看著地上的男人,他臉色烏青,弓著身體,四肢扭曲,很不正?!。∷氲绞裁?,立刻擠開人群。
“讓一下,讓我看看他!”
晏山青一邊示意副官去叫醫(yī)生來,一邊抓住她的手臂皺眉:“你湊什么熱鬧?”
江浸月沒空跟他解釋,掙脫他的手,跑到地上的男人身邊。
男人口吐白沫,瞳孔已經(jīng)有些渙散了。
有人驚呼:“他是不是中毒了?”
“沒錯沒錯,都口吐白沫了,這個癥狀肯定是中毒了!”
一時間,眾賓客都有些驚恐,畢竟大家都吃了宴會上的東西,如果是有人投毒,那自己也有可能已經(jīng)中毒!
沒人想死,甚至都有人已經(jīng)開始摳自己的喉嚨,要把東西吐出來。
晏山青眉心擰緊,也在想是不是刺殺陳師座的那些人又卷土重來?
江浸月則是抓住男人扭曲的雙手,想讓他平躺,但她的力氣不夠,控制不住他。
她快速回頭道:“來個人幫忙!”
賓客們都看不懂她在干什么:“她該不會是想救人吧?”
人群中不知哪里傳來一句:“愛出風頭!”
江浸月不理會這些七嘴八舌,加高了音量:“快來個人幫忙!”
大哥大嫂擠開人群,蹲在男人身邊,一人一邊抓住男人的手和腿,迫使他平躺。
江浸月又將男人的頭偏向一側,下一步就是直接解開男人打著領帶的襯衫紐扣,往下又去解他的皮帶。
一位貴婦覺得不堪入目:“她到底在干什么啊?真是傷風敗俗!還是督軍夫人呢?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
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
本來江浸月就背著通奸、不守婦道、二嫁之身等等污名,現(xiàn)在居然還在滿是上流社會人士的宴會里做這種事!
江浸月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力氣大到差點將她的手腕折斷。
江浸月抬頭,對上晏山青危險的眼睛:“夫人在干什么?”
江浸月抿唇,無所畏懼地回視他:“我在救人?!?/p>
“救人要這樣?”
江浸月語速飛快:“他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識喪失,還伴有咬舌的癥狀,這是癲癇發(fā)作。要救他,得先將他平躺,頭偏向一側,松開他的衣領和腰帶,還要避免他咬傷舌頭?!?/p>
“我是在救人,督軍!”
晏山青看著她,又去看地上的男人。
無人知曉他在想什么,但下一秒,他伸手扯掉男人的皮帶。
——他信她說的話!
江浸月胸腔莫名激蕩了一下,而后目光鎖定晏山青西裝上領口別著的手帕,立刻將手帕抽了下來,團成一團,塞在男人上下牙之間。
那些圍觀的人竊竊私語:“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說救人就救人?她有這么厲害?”
晏山青抓著江浸月的手,將她扯了起來:“已經(jīng)有人去叫醫(yī)生了?!?/p>
江浸月則想到,有癲癇病史的人應該會隨身帶著藥,她又掙開晏山青的手,摸索男人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一瓶藥。
她拿出來看,上面確實寫著治療癲癇。
她喊:“倒杯水來!”
大嫂立刻跑去倒水。
江浸月將男人的腦袋扶起來,喂他吃下一顆藥。
不多時,醫(yī)生也趕來了,馬上去看發(fā)病的男人,確認道:“是癲癇發(fā)作……這個處理手法很專業(yè)啊,夫人學過醫(yī)嗎?”
江浸月只是說:“他的發(fā)病時間是五分鐘前?!?/p>
醫(yī)生點頭說好,讓人用擔架將男人抬了起來:“先送醫(yī)院?!?/p>
男人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清醒,雙手抱拳,對江浸月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這下宴會上的人都沒話說了。
大嫂松一口氣,想起江浸月救人時那些人的質疑聲,她又不怠道:
“比起某些只會在背后議論人家夫妻間的事的人,督軍夫人這種臨危不懼、冷靜判斷、救死扶傷的人品,才是難能可貴的!”
一些人贊賞地點頭說是。
但還是有些人面露不屑,嘀嘀咕咕:“就算是為了救人,可她一個女子,也不該對一個陌生男人動手動腳,何況她還是督軍的夫人,這不是連帶著督軍的臉也一起丟了嗎?”
“可不是……”
晏山青接過侍應生的熱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直到聽見一句“丟人現(xiàn)眼”,他忽然輕笑了一聲,將毛巾丟回托盤。
“原來各位這么替我操心我的臉面啊?!?/p>
他抬起眼,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那我倒要問問,是我晏山青的名字不夠響,還是我手里的槍不夠快,竟讓你們覺得,我的夫人,救一條我允許她救的命,需要在乎你們那套裹腳布一樣的規(guī)矩?”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
晏山青踱步起來,姿態(tài)悠閑,卻帶來更大的壓迫感。
“看來是我近來太寬和,讓諸位產生了什么誤解,以為可以對我督軍府里的事,指手畫腳了?”
賓客們磕磕巴巴,連忙說不敢……
晏山青最終停下,停在江浸月身旁,開口就是宣示:
“既然不敢,那就都給我聽好了?!?/p>
“在這南川,她做的事,就是我允準的事,誰要是覺得她的做法丟了誰的臉,”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那不妨,直接來教訓我?!?/p>
四下陷入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嘀咕的人,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教訓”晏山青??!
大哥在一片安靜中,補上一句話:
“諸位也想想,如果今日倒地的是你們自己,你們是盼著有人恪守規(guī)矩冷眼旁觀,還是盼著一個像督軍夫人這樣,不顧流言蜚語救你命的人?”
賓客們這才說:“是啊,是啊,救人有什么錯……”
江浸月不由得看向晏山青,卻不知道,他說這話是為她撐腰,還是為督軍夫人這個身份撐腰?
晏山青回看她,不知道注意到什么,忽然彎下腰,撣了撣她旗袍膝蓋處的灰塵。
是剛才跪地時,粘上的灰塵。
其他人都很震驚,督軍對她竟然愛護到這個地步?。?/p>
明明還隔著裙擺,江浸月卻覺得,被他手碰過的位置,肌膚有些滾燙。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督軍夫人自幼在國外留洋,學得一手好醫(yī)術,救死扶傷,正是我們新式女子的典范?!?/p>
一番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江浸月也抬起頭,然后就看到走出來的女人是——
宋知渝。
她居然也來了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