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鵠,死了?”
秦夢云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穿了鞋往外走。
“到底出什么事兒了,他怎么死的?”
她走路帶風(fēng),那一股仿佛要去干仗的氣勢,把趙澤凱都看呆了。
一不留神,秦夢云都已經(jīng)走到病房門口,他連忙跟上。
“被豬頂死的,也可能是踩死的,不太清楚。我叔已經(jīng)報警,黃主任說豬是秦新顏的,所以她要付全責(zé)……”
“可笑!”
秦夢云快步出了醫(yī)院,回頭看了趙澤凱一眼:
“你有騎車嗎?”
“有有有!”
趙澤凱連忙將車子從車棚里推出來,準(zhǔn)備騎車載秦夢云的,沒想到秦夢云直接將車搶了過去。
“謝了!回來請你吃飯!”
她騎上車子,嗖一下就出去了。
“誒?”趙澤凱整個傻掉,那他不得走回去???
緊趕慢趕,秦夢云趕到大隊部時,地上的沈鴻鵠已經(jīng)被蓋上白布,村民也走得差不多了,民警正要把秦新顏帶走。
“同志您好,請問出什么事兒了?”
秦夢云自行車往邊上一丟,筆直筆直的走到民警面前。
“姐!”
就像見到家長的孩子,秦新顏瞬間就哭出來了。
在民警調(diào)查情況的這段時間,村民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殺人償命,秦新顏要被槍斃,也有人說,她這不是故意的,坐牢就行,更有人說,她得賠好多好多錢,沈家人不會放過她的,陳天巧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了。
面對未知的將來和牢獄的恐懼,秦新顏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可一看到秦夢云,她所有的堅強都潰不成軍。
“沒事兒,不怕!”
秦夢云將她抱住,手掌輕輕順著她的背。
“您是哪位,跟嫌疑人什么關(guān)系?”
民警打量著秦夢云,有些疑惑。
“我叫秦夢云,是她的姐姐!”
秦夢云的臉色冷了幾分:
“我跟你們分局的局長陸勇是鄰居,多少懂點兒法。據(jù)我所知,我妹這情況,不足以被稱為‘嫌疑人’吧?”
“陸勇?”
兩個民警面面相覷,不認(rèn)識,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改態(tài)度。
“是這樣的,因為豬是她的,她對豬負(fù)有監(jiān)管責(zé)任……”
秦夢云冷笑著開口:“可他們是夫妻??!她跟死者是夫妻!”
“夫妻?”
兩民警有些驚了:“可剛才問她跟死者什么關(guān)系,她沒說呀!”
那是恥辱,那是想要被遺忘的事情,秦新顏本能的不想去提及。
秦夢云當(dāng)然明白,就連“陳來娣”三個字,在秦新顏這里,都是忌諱。
“他們的確是夫妻,咱們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所以這應(yīng)該是意外,是家庭悲劇,不牽扯任何民事賠償或者刑事責(zé)任?!?/p>
民警沉默了,如果真是夫妻的話,的確沒他們什么事了。
這也挺好,直接少了一個案件。
“他們是夫妻,但是他們關(guān)系非常不好!”
遠遠的,黃冬梅喊了一句:
“事發(fā)時,他們在激烈的打斗。而且豬籠那么結(jié)實,豬不應(yīng)該跑出來才對,肯定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
“黃!冬!梅!”
秦夢云怒喊一聲,大步?jīng)_了過去。
看到她沖到眼前,黃冬梅本能的害怕,可轉(zhuǎn)念一想,民警在呢,她還敢當(dāng)著民警的面打人?
想到這里,她脖子一挺,眼一瞪:
“怎么,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我事實你大爺!”
秦夢云揮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猶豫的扇在了黃冬梅臉上。
“啪”一聲脆響,驚的不止是黃冬梅,就連民警也相當(dāng)意外。
兩人趕緊跑上前,將要拉扯的兩人分開。
“你們都看到了,她當(dāng)著警察的面行兇,還有我這臉上,身上,也都是她昨天打的,你們還不趕緊把她抓起來?”
黃冬梅捂著臉哭喊著,委屈傷心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演的。
“我有腦震蕩!”
秦夢云面無表情的開口:
“醫(yī)生說腦震蕩的后遺癥會讓人暴躁易怒,不受控制,我剛才打她,是她刺激的。麻煩兩位幫我立個案,我的腦震蕩就是被她打的,我有醫(yī)院的診斷證明。我不接受調(diào)解,直接走司法程序!”
“什么?”
黃冬梅頓時不哭了,瞪著秦夢云:
“秦夢云,你還要不要臉了?昨天明明是伙同一群人打的我!你還,你還……”
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往地上一躺:
“唉喲,我也腦震蕩了!我好難受,頭好疼!”
就知道她會這樣!
秦夢云看向民警:“既然她有這個訴求,那請兩位也給她立個案,我好再告她一個‘誣告’、‘敲詐’、加‘名譽毀壞’!”
民警一聽,眼前的女人應(yīng)該是懂點兒什么的。
其中一位民警蹲下,勸著黃冬梅:
“你聽到了,趕緊起來吧,別裝了,不然后果很嚴(yán)重的?!?/p>
黃冬梅一聽就不樂意了:
“憑什么她就能‘腦震蕩’,我就是裝的?看著她打我,你們也不管,你們是不是一伙的?”
她推了民警一掌,害民警跌了個屁墩。
民警從地上爬起,正了正頭上的帽子。
“我好心勸你,你不要胡來?。 ?/p>
“好心?你好心,你怎么不把她抓起來呀?”
黃冬梅也從地上爬起來,顯得很激動。
誰能理解她接連被打的痛,誰又能明白她遭受不白之冤的委屈?
“別以為我剛才沒聽到,她跟你們當(dāng)官的認(rèn)識,是鄰居,你們就向著她,要草菅人命?。课腋嬖V你,我黃冬梅也是認(rèn)識人的!你們要是再徇私枉法,我就告你們!”
民警本來什么也沒做,還好心的提醒她了,結(jié)果她一掌一掌,推得人很狼狽。
“我警告你,別再推!”
“我就推!你辦事不公,就不配穿這身衣裳!”
“別推了!”
“我推了,怎么了?”
黃冬梅步步緊逼,民警終于忍無可忍,抓著她的手腕,給她來了個擒拿,順便套上了銀鐲子。
“你涉嫌襲警,請跟我走一趟!”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檢舉你!你們蛇鼠一窩,你們官官相護,你們……”
黃冬梅吵得人頭疼,可民警拿她沒辦法,只能把她捆在自行車后座上,準(zhǔn)備送去所里。
“麻煩二位也跟我們走一趟!”
另一位民警對秦夢云和秦新顏,提出了要求,她們倆自然是配合的。
“那請問……”
趙長勝一臉為難,指著地上的沈鴻鵠尸體:
“這個怎么辦?。俊?/p>
沈鴻鵠在沈家村已經(jīng)沒有家,沈馳雁又聯(lián)系不上,總不能就把尸體擺大隊部吧?
“死因都已經(jīng)確定,直接送火葬場燒掉就好了?!?/p>
秦夢云看向民警,一臉認(rèn)真:
“兩位,我說得沒錯吧?”
兩位民警相互看了一眼,答道:
“原則上,只要家屬同意,是可以送去火化的?!?/p>
秦夢云隨即給秦新顏一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