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下車,李愛國透過車窗看到了薛長青。
雖然他沒做什么錯事,卻本能的心虛。
“滾出來!”
薛長青一聲怒吼,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此時,時間已經(jīng)不早,工地眾人該上工的已經(jīng)上工,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的。
秦夢云正拿著圖紙,跟地質(zhì)勘探的工程師交談,循聲回頭,不由的心里咯噔一下。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但這透得也太快了。
她趕緊放下工作,跑了過去。
車子里,李愛國和顧卓然自認合理合法,不懼什么,故作鎮(zhèn)定的下車,打算共同面對這件事情。
可是薛長青此時怒氣上頭,哪兒會跟他們心平氣和的講道理?
他一大早開車過來,可不是為了問一句:
哦,你們結(jié)婚了?
捏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怒睜的雙眼,殺氣騰騰。
他是戰(zhàn)士,掌握著殺人的技巧,可不是擂臺上那種,表演大于實戰(zhàn)的東西。
“跑!”
秦夢云大聲喊著,并且加快了步伐,只是,陸勇將她拉?。?/p>
“這頓打,李愛國必須挨的!”
他相信,就算極為憤怒,薛長青也不可能殺人,頂多是出個氣而已。
把李愛國打一頓,發(fā)完了脾氣,這件事就可以過了。
只有男人了解男人!
“憑什么?”
秦夢云腳步不停,用力甩開了陸勇。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誰又憑什么能保證,此時的薛長青做不出過激的事情?
他們這種上過戰(zhàn)場搏殺的,也許只需要一拳,就能讓人死掉。
賭他的理智?
抱歉,命只有一條,賭不起!
秦夢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薛長青身后,抓住他的衣領(lǐng),試圖將他往后拽。
可是她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哪怕她可以挑得起百十斤的擔子,還能抱著娃。
但那不是她本人的力氣,那是靠著全副的骨骼,硬扛起的。
此刻她揪著薛長青的衣服,不但沒有阻止對方的腳步,還差點被帶摔著,手指被拉扯得生疼。
“松開!”
薛長青停下腳步,扭過頭,瞪向秦夢云的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
“你……”
秦夢云剛想開口說些什么,豈料薛長青根本不給機會,奮力轉(zhuǎn)身,一拳揮向她的臉頰。
靠!
力量太大,秦夢云根本抓不住,被迫脫手的同時,手指被崩得疼死。
可她來不及喊疼,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薛長青的拳風(fēng)。
完了,這一拳拿臉接住,她鼻子怕是要斷掉。
她躲,卻不知道能不能躲過。
本能閉眼后,預(yù)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沒有降臨。
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陸勇撞開了薛長青。
兩人此刻正對峙著。
“滾開!”
“打女人?”
“她該打!”
薛長青將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突然抬手指向秦夢云:
“從遇見她起,她就在挑撥我們夫妻關(guān)系,現(xiàn)在更是惡毒的叫這種貨色勾 引我的妻子!”
怒火攻心之下,他全然不顧體面,就這樣吼了出來。
工地上的工人,看似在干活兒,其實注意力都在往這邊飄。
“你的妻?”
秦夢云不屑的大笑。
顧卓然是千金大小姐,不善于吵架。
將來,她還要在學(xué)校主持事務(wù),需要保留尊嚴。
所以這個架,她秦夢云來吵!
“你們早就離婚了,還你的妻,你惡不惡心?”
她敞開了十足的嗓門,不但要壓下薛長青的聲音,還要壓下他的氣焰。
“汽車撞墻了,你知道拐了;犯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來甩了!
離了婚了,你知道是你的妻了,那她被你媽欺負的時候,你怎么不知道呢?
她跳河尋死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呢?
跟你結(jié)婚一年多,四百來天,她的傷,她的痛,全是你給的,你有安撫過嗎?
當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高舉證明自己清白的醫(yī)生證明,那是怎樣的屈辱,你體會過嗎?又為她說過一句話嗎?
你沒有!
你的妻?你沒有盡過一天做丈夫的責任,只親手把戰(zhàn)友的遺孀照顧得妥妥帖帖!
我要是你,我都沒臉說這種話!
怎么,盛到你碗里的飯,你不好好吃,現(xiàn)在不給你吃了,你又委屈上了,賤不賤???”
“你!”
薛長青氣得要炸,吼著:
“你不犯錯的?你這輩子沒做過錯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個毒婦,為了攀附權(quán)貴,你無恥!”
他還挺能抓重點!
秦夢云不怒反笑,降低了聲音,減慢了語速:
“浪子回頭金不換,是嗎?你說,我現(xiàn)在不小心捅 你一刀,正中心臟,可我是不小心的,我知道錯了,我改,下回不捅 你心臟,捅 你腰子,你別生氣,別計較,行不行?”
她笑得諷刺,把薛長青都說愣住了。
“嘁!”
秦夢云一個大大的白眼甩過去:
“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浪子回頭金不換’這種話是原諒者大度才說的,不是給犯錯者找借口的!
你要還是個男人,你就堂堂正正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要還是個人,就請你遵守法律,不要騷擾別人的妻子!”
她抬手一指:
“他們倆,領(lǐng)證了,合法的!”
“領(lǐng)證了?”
三個字,就像一根刺,扎進了薛長青的身體,放掉了他所有的氣。
他看著顧卓然,胸口大起大落,眼里滿是委屈。
“你騙我騙得好慘!”
騙?
秦夢云看向顧卓然,難道為了讓薛長青同意離婚,她用手段了?
可顧卓然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解。
“我什么時候騙你了?”
“呵呵!”
薛長青笑得凄涼,又有一絲瘋癲:
“你們一早就有了茍且,離婚也不是因為我有錯,而是你被人勾搭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忠,卻把婚姻失敗的罪名扣在我頭上,顧卓然,你夠狠!”
蛋被扯了一下,表示有點疼。
顧卓然驚呆了,她什么時候扣罪名了?
她只是想平平靜靜的離個婚,沒有怪誰,更沒有審判誰,為什么薛長青會這樣想?
“唉,我就知道!”
秦夢云嘆息著搖頭,有些人,你讓他承認自己有錯,讓他背責任,就跟殺了他一樣。
這樣的人,道理應(yīng)該是講不通了,那就問問,到底想怎么樣吧?
要是真想鬧上法院,那就只能奉陪到底。
有個王雪柔在那兒放著呢,怕啥?
她剛想開口問,結(jié)果一向冷靜的陸勇,卻在這個時候,給了薛長青一拳。
“邦!”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打在下頜骨,都能聽見骨頭震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