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云蹬著三輪車,從上午蹬到了中午,汗流浹背的身影,讓坐在后面的秦依岑都快哭了。
累得要死,秦夢云已經(jīng)有了想買車的念頭。
守著二十六斤黃金,還要蹬三輪,這不是沒苦硬吃嗎?
得盡快想點辦法,把黃金兌現(xiàn)。
終于看見學(xué)校大門,秦夢云有種得救的感覺。
跟他們不同,家里有車的,到校早,已經(jīng)辦好了入學(xué)手續(xù),現(xiàn)在還堵在學(xué)校門口的,大多數(shù)是從外地趕來的孩子。
他們孤身一人,用扁擔挑著行李,大包小包的往學(xué)校趕。
尤其是那種山窩窩里飛出的金鳳凰,那么一兩個人,抱著簡單的行李,站在氣勢雄偉的校門前,眼神是迷茫的,身影是疲憊的。
他們可能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走了好幾里的路,才站在這里。
剛剛踏上這片土地時的興奮,在目睹了自己和別人的差距之后,演變成了自卑。
人的三六九等,在一座校門前,呈現(xiàn)得無比清晰。
“阿姨!”
陶遠興沖沖的跑下車來:
“你們的車進不去,讓依依坐我的車進去吧!我有學(xué)長幫忙,肯定會把依依的入學(xué)手續(xù)辦得妥妥帖帖的,你們放心!”
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能把車子開進學(xué)校的,僅僅是有錢,還真辦不到。有點兒小權(quán),也不好使。
江大很牛的,校長跟江城市長一個級別。
秦依岑似乎不想欠這個人情,她這個孩子就是這樣的,不愛麻煩別人。
可她不知道,江大有多大,背著一輛三輪車的行李走,在不走錯路的情況下,估計也得一個多小時,才能走到自己的宿舍區(qū)。
學(xué)校又不允許家長送進去,理由可以理解:
人多人雜,怕出事兒。
“那就謝謝淘淘了!”
有人脈不用白不用,這點兒人情,秦夢云還是還得起的,不怕。
她輕撫著女兒的額頭,囑咐著:
“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該找人幫忙時,別自己硬扛。媽給你準備的零食,到了宿舍,分淘淘一半,算是他幫助你的謝禮!”
“不用!不用!”
陶遠笑著擺手:“這么點兒小事要什么謝禮?”
他覺得秦依岑和秦家人都挺有意思的,只要能和秦依岑成為朋友,這點兒小事能算什么?
“依依,讓你弟弟幫你拿些行李吧,用不著麻煩外人!”
沈馳雁走上前來,柔聲示好:
“都在一個學(xué)校,你們姐弟之間好好相處,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他見不得陶遠油嘴滑舌的樣子,尤其陶遠看上去還是官家子弟。
當官的在他眼里,沒有好人!
“你走開!”
秦鐵牛一把將他推開,順便還瞪了一眼根本就沒心思幫忙的沈羲和。
“帶著你家的孽障,離我孫女遠一點,我就當你行善積德了!”
還照應(yīng)呢?
瞧沈羲和那樣,是會照顧人的樣子嗎,怕是連自己的內(nèi) 衣褲都不會洗吧?
這種人是沾都沾不得的!
秦依岑善良又內(nèi)向,沈羲和那個不要臉的,要是打親情牌,把秦依岑當免費女傭怎么辦?
“嘁!”
沈羲和不屑的冷哼,不管當初舉報他的人,是不是秦夢云,他都是懷有恨意的。
因為那件事情跟秦夢云有關(guān)!
“爸,人家都改姓了,你何必還招惹這幫窮酸?等將來我出人頭地了,省得他們過來巴結(jié)!”
經(jīng)歷了幾次教訓(xùn),他不但沒改正,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請問你哪位呀?”
陶遠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沈馳雁和沈羲和:
“我看你們一直跟著,還以為你們是親戚呢?罵人家是窮酸,那你們是什么呀,你們有什么可巴結(jié)的呀,說來我聽聽?”
可他根本沒打算聽,手一抬,指著沈羲和的鼻子:
“你還是找面鏡子照照吧,才剛剛進大學(xué)呢,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你放一百個心,依依絕對不會巴結(jié)你的,她連我都不放在眼里,還能瞧得上你了?”
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可他卻說得理直氣壯,把秦夢云都聽笑了。
“你又是誰呀?”
沈羲和聽煩了,推了陶遠一把:
“毛長齊了嗎,就學(xué)著在這抖威風?能把車開學(xué)校里,很了不起嗎?我要想,我也可以!”
他被清北退了,還能到江大讀書,除了分數(shù)高,還因為黃鶯的關(guān)系過硬。
而黃鶯是他干媽,寵他比親兒子還親。
有這樣的后臺,他還需要受誰的氣?
秦夢云聽了這話想笑,陶遠靠的是父母,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官二代,而沈羲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寄人籬下。
黃鶯有親兒子,黃鶯的父母有親孫子。
當有一天,白月光的濾鏡破碎,他跟他爹在黃鶯那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這些話,沈馳雁自己不教,秦夢云也懶得多管閑事。
她把女兒叫到一邊,小聲囑咐著:
“好好跟淘淘相處,不得罪他,也不用討好他。如果有必要,得罪得罪也沒關(guān)系,咱不惹事,也不怕事兒!”
正說著,陶遠湊了過來:
“阿姨,他們到底是誰啊,也是校長家親戚嗎,我怎么沒見過他們???”
如果沈羲和也跟校長是親戚,那就代表可能跟陶遠也沾著親戚關(guān)系。
他問清楚,才能決定對待沈羲和的態(tài)度。
陶遠雖然高調(diào),但他不傻,也沒有很多二代的那種目中無人的囂張。
“時間不早了,趕緊去報到吧!”
秦夢云沒有回答,推著兩個孩子上車,順手還塞給秦依岑一個電話號碼:
“這是你陸勇伯伯辦公室的號碼,有事兒就給他打電話,他說的,隨叫隨到!”
其實那不是陸勇的電話號碼,是當初那個片警的。
話是說給陶遠聽的,他肯定知道陸勇是誰。
陶遠看上去不錯,像是個單純的孩子,可也得防著。
“阿姨你放心吧,在學(xué)校有我呢!阿姨再見!”
陶遠笑著揮手,再看秦依岑,她抱著行李快哭了。
平生第一次遠離家門,她滿心的不舍。
“再見!放假回來,阿姨請你吃飯!”
秦夢云揮揮手,看著校門打開,陶遠的車子在保安的注視下,緩緩駛進學(xué)校。
“他什么人啊,你就把女兒交給他照顧?”
沈馳雁皺著眉,上前質(zhì)問,他很不喜歡秦夢云跟這些當官的扯上關(guān)系。
可秦夢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完全當他是空氣。
“爸!哥!咱們回家!”
秦夢云蹬上三輪車,腳步輕快,接下來,就準備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