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上工的呀?”
秦夢云聽完母親的解釋,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行吧,這都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好多人發(fā)家之后,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嫡親的親戚都弄走,有人甚至連祖墳都遷了。
一個地方一個風氣,風氣再好,也總有死皮賴臉,占便宜沒夠的親戚。
就感覺,你發(fā)財了,不分給他錢,不應該。
李大妮還好,畢竟人家真來干活兒。
“我無所謂,只是吃喝的話,養(yǎng)他們一家子都沒事兒,就是別讓他們隨便動店里的東西,最好就是別上店里來!”
家里活動場地夠大了,幾乎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房間,樓頂又有空中花園,中庭也有小花園,隨便玩。
只要不來店里,禍害生意就行。
秦夢云無所謂的說著,心里卻在惦記,陸勇怎么還不回來?
難不成要等到過完龍?zhí)ь^?
也許還是應該給他點股份,有點兒經濟刺激,會好一點?
這世上應該沒有人,真的不在乎錢吧?
沒一會兒,面煮好了,用盆裝著,整整兩大盆。
秦紅軍他們卸完貨,等不急先洗澡,便圍著桌子吃開了。
真的快餓死了!
感覺晚一秒,真的能餓趴在那兒!
每個人捧著大搪瓷碗,呼呼啦啦的吃著,兩盆面,剛好能分到每人一碗。
“唉喲,這么大兩盆子面,就分完了!”
李大妮在旁邊笑嘻嘻的:
“的虧是家底厚,要不然,這么個吃法,誰家吃得起??!”
男人們忙著吃飯,誰也沒聽著,秦夢云聽見了,也只是抬頭瞧了李大妮一眼。
正吃著,田甜突然抱著孩子下來:
“媽!孩子發(fā)燒了!”
站在樓梯轉角,她就喊開了,聲音急切又驚慌。
“怎么會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李大妮一邊嘟囔,一邊上前:
“這怎么回事啊,平白無故的怎么就發(fā)燒了呢?”
月子里的孩子,抵抗力是最好的時候,這種時期是不應該生病的。
“唉呀!這有什么好說的?”
周玉鳳急得像火燒,先一步將孩子抱了過來,一看,小臉兒紅紅,不是發(fā)燒,是什么呢?
“夢云!趕緊的!”
秦夢云站著將最后一口面倒進嘴里,來不及擦嘴就往外走:
“不用去那么多,一個抱孩子的就行。學兵,你也跟著!”
車子就一個副駕駛位,夜里的風又涼,沒必要再多吹病一個。
“去哪兒呀?沒滿月的孩子,大晚上不能出門,魂會掉的!”
李大妮將孩子抱了過來:
“孩子一直是我照顧的,一點兒事兒沒有,這平白無故的發(fā)燒,指定是撞煞了,有什么東西克他!”
她說著,還往餐桌這邊瞟。
這意思多明顯,矛頭直指國富民強五兄弟!
因為剛回來的人群中,只有他們是跟秦家沒有血緣的,他們又是傻子,李大妮不敢怪秦夢云,更不可能說她女婿克自己外孫,那柿子,肯定就只能揀軟的捏。
“田甜!”
秦夢云皺著眉,喊了一嗓子:
“抱著你兒子,趕緊去醫(yī)院,發(fā)燒一點兒耽誤不得!”
“誒?”
李大妮伸手將女兒擋?。?/p>
“不能去醫(yī)院!醫(yī)院陰氣重,去醫(yī)院的,有幾個好好回來的?”
舊時候,農民生病了就一個硬扛,不是病得不行,絕對不會去醫(yī)院。
可是已經病得不行了,去了醫(yī)院,也不見得有用。
醫(yī)院是人開的,又不是神開的。
時間一長,就會有人覺得,去了醫(yī)院,要么傾家蕩產,要么去了就是死和等死。
你沒有辦法跟一個不懂道理的人,講道理。
秦夢云急了,趕緊先去找了濕帕子,搭在孩子頭上,護住腦子。
她看著李大妮,如果所有的事情,扇一巴掌就能解決,那就太好了。
可惜,面前的人,是她侄媳婦兒的媽。
“親家母,孩子正發(fā)燒,你說,不去醫(yī)院,怎么辦?”
她是笑著說的,可是在心里,每說一個字,就想扇李大妮一巴掌。
都他媽的要急死人了,我還需要在這里引導你,明事理!
“沒事兒的!”
李大妮笑著擺手:
“我燒個紙,喊喊魂,明天再去廟里求點兒香灰,喝了就沒事了!村里孩子都這么過來的,我養(yǎng)活了三個孩子,都好好的長這么大,我有經驗!”
“養(yǎng)活了三個孩子!”
秦夢云琢磨著這話,她自己生了五個,還是因為當年沈馳雁不樂意跟她造小人兒,可她基本是碰一次,懷一個。
李大妮跟她同歲,他們那個時候,又沒什么避孕措施,農村婦女基本是肚子不停,照說不該只生三個。
“那,請問親家生了幾個?”
這話一問出,李大妮的臉僵在那兒了。
她生了好多個,女兒活了倆,兒子基本都夭折了,就剩下一個。
“這跟這什么關系?”
她有些羞惱:“生幾個我也養(yǎng)活了三個孩子!而且我外孫我一直照顧得好好的,就是你們回來,他才突然……”
“夠了!”
秦夢云冷了臉:
“我沒有在追究誰的責任,你不用著急推脫!”
她轉頭看向侄媳:
“兒子是你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自己決定,上醫(yī)院,還是吃香灰?”
田甜看著母親,竟然還顯得有些為難。
孝順這回事,真的有時候,它不是個好事。
好在田甜還是明點兒事理,她將兒子抱了過來。
“小姑,咱們上醫(yī)院!辛苦您了!”
“誒?”
李大妮還想攔,周玉鳳連忙將她一把拉住。
“你就消停點兒吧!都什么年代了,還吃香灰?你也沒個七老八十呀,怎么這么愚昧?”
一聽這話,佟紅霞不滿了。
“愚昧跟七老八十有什么關系?愚昧,多大年紀,他都愚昧!”
秦夢云已經開車,帶著一家三口奔赴醫(yī)院,家里這頭,李大妮卻鬧開了。
“你們!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愚昧,那都是一輩一輩傳下來的,難道老祖宗有錯?
你們這樣說,無非就是想把孩子生病,怪在我頭上唄!我一天天,我端完屎,端完尿,把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收拾得妥妥帖帖,累得要死,你們這么冤枉我,有良心嗎?”
她哭了,滿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