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賣什么呀?”
秦夢云一臉好笑,手掌攤開,指向這沈家村的座座民房,沒有一間,是帶水泥的!
“咱們村,是誰家有上萬存款嗎?還是誰家有值錢的家什?我倒真心想請教請教黃主任,能賣啥?有啥可賣?哦!我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般,夸張的睜大眼睛:
“有值錢的!可值錢了!生育指標嘛!”
“你!別瞎說!”
黃冬梅突然就慌了,有種搬起石頭打自己腳的感覺。
“我那只是打個比方!”
“不是!”
秦夢云直接大聲將她的話打斷:
“這種事情,也就只有您這樣當過婦女主任的,才能知道。像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哪能懂啊?
不過,請大家伙兒放心,這么缺德的生意,咱們新顏不做!”
她再次踩在凳子上,舉起三根手指,大聲道:
“我秦夢云對天發(fā)誓:誰要是販賣生育指標,出門被車撞死,喝水嗆死,頭生瘡,腳流膿,不得好死!”
說完,她還對黃冬梅挑了挑下巴:
“黃主任,您清正廉明,一心為了沈家村鄉(xiāng)民,不如您也發(fā)個誓,好堵住悠悠眾口,讓人不敢再懷疑您?”
“我需要發(fā)個什么誓?”
黃冬梅已經(jīng)想離開了:“你們不要搞這些封建迷信!就憑你們在這兒發(fā)誓,就根本不配競選村干部!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唉喲!‘唯物主義’幾個字,您知道怎么寫嗎?”
秦夢云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咱們老百姓愚昧,就愿意聽您坦坦蕩蕩對天發(fā)誓,是不是啊,鄉(xiāng)親們?”
“是!”
人群跟著起哄,可這個誓言,黃冬梅不能發(fā)也不敢發(fā)。
她用力的甩開秦夢云:“你有病吧!”
秦夢云被甩退一步,脫口而出:
“你打我?”
“我什么時候……”
黃冬梅冤枉死了,她什么時候動手打人了?可是沒等她話說完,秦夢云的巴掌已經(jīng)招呼到了臉上。
“啪!”一聲脆響,打得黃冬梅頓時火冒三丈。
“老娘跟你拼了!”
她沖過來就要跟秦夢云撕扯,可秦夢云長得比她高,手比她長,想薅頭發(fā)薅不著。
“快別打了!趕緊的,過來拉架啊!”
張胖丫一喊,一群婦女圍了上來,都大喊著:
“別打了!快別打了!”
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呼天搶地。
無數(shù)的手招呼在一起,全都往黃冬梅臉上招呼,讓她喊都喊不出來。
法不及眾,現(xiàn)在又是勸架,難免會有誤傷。
娘們兒打架,傷害性又不強,一頓招呼下來,黃冬梅也就臉破了,頭發(fā)掉了幾縷,衣服爛了,褲子漏了,其他都還好好的。
“唉呀,都說別打了,瞧瞧怎么把咱們黃主任打成這樣了?”
“不會說話別瞎說,這怎么能叫‘打’呢,這叫‘互毆’!”
“對對對‘互毆’!‘互毆’!”
老百姓這點兒常識還是有的,只要雙方都動手,那就叫“互毆”。
要坐牢,一起坐。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黃冬梅捂著臉,嗚嗚的往家跑,留下鄉(xiāng)親們在那兒哈哈大笑。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夢云咬著唇。
想著曾經(jīng)求黃冬梅開介紹信時,她的耀武揚威,想著她把民警帶到店里時,家里人的恐慌和擔(dān)心,想到她把陳天巧丟到店里,放話,沈鴻鵠要是不找上門,她改姓……
心不狠,站不穩(wěn)。
“唉喲!我頭好暈!想吐!”
秦夢云坐在地上不起來,伸手喊著:
“新顏,趕緊送我上醫(yī)院!”
她這一喊,真的把秦新顏和張胖丫嚇壞了,周圍人群更是面面相覷,剛才沒打她呀!
眾人七手八腳,慌慌張張的把她扶上三輪車。
她一路哼哼唧唧,小醫(yī)院不去,直接去城里最大的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里,也不計較檢查費,反正就一個查。
這時再大的醫(yī)院,查腦子也查不了太多的東西,只能根據(jù)她的反應(yīng)情況判斷,她腦震蕩了。
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她還真在醫(yī)生面前吐了,吐得稀里嘩啦的。
于是診斷證明,就是腦震蕩。
據(jù)說腦震蕩會影響智商,會有不可預(yù)知的后遺癥,會怎么怎么樣,診斷出來的時候,可把秦家人嚇壞了。
秦夢云只能偷偷的給了母親一點兒暗示,擠在病房里不肯走的家人,這才都慢慢回去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陸勇提著果籃來了。
秦夢云害怕露餡兒,就躺在床上裝睡,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什么動靜,以為陸勇走了。
眼睛微微睜開,就看見陸勇拿著小刀在那兒削蘋果。
蘋果皮削得很均勻,長長一溜,一直削到了最后。
削完,遞到她面前:
“吃點吧!躺半天,腿麻了吧?”
別說,因為不敢動,腿還真有點兒麻。
陸勇以前干刑偵的,稍微觀察觀察,結(jié)合秦家人的反應(yīng),基本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相信秦夢云跟黃冬梅打架,還能吃虧了。
要是真吃虧,百分百,黃家的人已經(jīng)進了派出所。
他問過沈家村附近的片兒警,沒有接到報案,這基本就可以判定,秦夢云在等時間。
“你上哪兒學(xué)的這一套一套的,有高人指點?”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
秦夢云現(xiàn)在弄的套路,一般人還真不懂,起碼得是在機關(guān)里待過的。
只要過了今晚,黃冬梅想要復(fù)制秦夢云的套路,就已經(jīng)不可行了。
所以明天拿著驗傷報告再報警,黃冬梅基本只能認命。
“陸大哥,你說什么呀,我怎么聽不懂?”
秦夢云坐起,笑著將蘋果推了回去:
“我這頭好暈,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你這蘋果,怕糟蹋了,要不,還是陸大哥你自己吃了吧!”
“沒事兒,吃吧!”
陸勇一語雙關(guān),將蘋果塞到她手里:
“他們沒留個人來陪你?”
“噢,新顏要準備明天的競選,其他人也都有事情要忙,我這能跑能走的……”
秦夢云笑了笑,沒有當一回事兒。
畢竟睡一覺,明天早上家里人就來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行!那你早點休息!”
“謝謝!路上注意安全!”
兩人揮手告別,可陸勇出了病房并沒有離開。
他坐在病房前的長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之前刑事組的同事,在調(diào)查其他案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沈鴻鵠的身影,他好像欠了很多錢。
不知道為什么,陸勇總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