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川吃痛,揉了揉腦袋,不知為何他娘突然打他。
“娘,讀書費錢,我不用讀書。”
“梆!”
又是一下。
“你是不用讀書,還是不想讀書?”
被戳中心事,二川尷尬“嘿嘿”笑了兩聲:“娘,我不喜歡讀書。”
“不喜歡也得讀書,咱家不能出睜眼瞎。”
要了兩本書,又各要了些筆墨紙硯,林棠枝一共拿了260文出去,店家還送了兩根炭筆,說一開始學寫字的時候可以用炭筆在木板上寫。
林棠枝收下炭筆,道了謝,這才跟二川一起出了門。
望著娘倆離開的背影,老板在心里感嘆一句:“這人兜里有多少銀子,還真不能光看外表。幸好沒怠慢,否則今兒這筆大單恐怕是要跑了?!?/p>
出了門,林棠枝把書本和筆墨紙硯全都放進背簍里,琢磨著家里缺的那些東西,哪些是著急買的,其中哪些是自己現(xiàn)在能負擔得起的,哪些是需要攢一攢錢的。
哦對,本來是要去買斧頭的。
買斧頭的路上看到小雞仔,買了。
繼續(xù)去買斧頭,然后就跑到這里來了。
“走,咱們去買斧頭?!?/p>
話音剛落,林棠枝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去。
她也朝某個方向看去。
“好像是有什么武術表演?!?/p>
一聽有武術表演,二川的眼睛頓時亮了,他扯了扯林棠枝的衣服:“娘,咱們去看看。”
林棠枝也有點好奇,答應他:“好?!?/p>
娘倆順著人群跟過去,武術表演已經(jīng)開始了。
租用了鎮(zhèn)上唯一一家可以充當舞臺的鋪子,表演的臺子在正中央,左中右三面分別設有座位,按照座位的好壞收取不同價格。
每一個花錢買了座位的人,都配了點心和茶水。
說是茶水,也就是最普通的大碗茶,點心也就是一小塊芝麻餅。
若是想吃得再好些,喝上更好的茶,都是要額外收費。
外面沒有位置,只能站著看的都不收費。若是表演看得開心,也可適當給些賞錢。不過站在外面的連座位都舍不得買,一般也極少有人會給打賞。
林棠枝抬頭往上看,褪色的紅布條歪歪扭扭地掛在上面,寫了——鄉(xiāng)和崔氏班,幾個大字。
老漢拿著銅鑼上臺。
“鐺——”
幾個褲腿短了一截的少年手持紅纓槍躍至臺中,手中的紅纓槍耍得飛起,槍頭的紅穗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隨著干脆利索的動作,槍尖如同蛇信子一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好!”
人群中爆發(fā)一陣喝彩。
為首的少年一聲長嘯,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杵,借著那股力騰空而起,接連翻了三個跟頭。
接二連三的招式,身旁的二川看得癡迷,時不時隨著人群的驚呼鼓掌,興奮得手都拍紅了也沒發(fā)現(xiàn)。
人群熙熙攘攘,鼓掌聲,喝彩聲,各種嘈雜的聲音間隙里,林棠枝卻聽到了讓她很是耳熟的聲音。
她咯噔一下。
內心是控制不住地興奮。
下意識朝聲音源頭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兩張最近來鎮(zhèn)上都有刻意去找,但一直沒碰到的臉。
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兩個丫鬟。
主子想吃新鮮蔬菜卻買不到的那個。
林棠枝扭過頭,耳朵卻一直留心著那邊的動靜。
圓臉的丫鬟道:“找了幾天了也沒找到,上次賣野菜給我們的嬸子在哪???”
長臉的丫鬟也是一臉愁容。
“老夫人年紀大了,就愛吃那一口新鮮菜,上次怎么就沒問那嬸子家住哪兒呢?一個鎮(zhèn)子,怎么就連個新鮮菜都買不到?”
“就是,這什么鬼地方,連滴雨都不下?!?/p>
林棠枝唇角一勾。
空間里的新鮮野菜已經(jīng)堆了不少,還有收上來的土豆,白菜,蘿卜,花生都還在那,吃也吃不完,若是能賣給她們換銀子更好。
她問了進門處收錢的人:“你們這看表演的位置,多少錢一位?”
“兩邊的位置十五文一位,中間的要二十。包一壺茶,一小塊酥餅,經(jīng)濟實惠。”
“要十五的,一位,給我兒子?!?/p>
林棠枝說著就要掏錢,被二川伸手攔住。
“娘,我站在門口看就行,不用掏錢。我不喝茶,也不吃點心。”
茶想喝,點心更想吃。
但十五文一人的價格,二川還是覺得不如買些面,回去娘親做了大餅,和大哥,三丫,四丫,五石,還有娘分著吃比較好。
林棠枝沒聽他的,數(shù)了十五個銅板遞給負責收錢的。
“一個小孩子,幫我看著點?!?/p>
領了位置號,林棠枝把牌子塞到二川手里:“娘有事離開一會兒,你在這里乖乖呆著,千萬不要亂跑,等娘辦完了事,再回來找你?!?/p>
一聽林棠枝有事,二川接了號碼牌,乖乖巧巧站在原地。
“娘你小心點,我把背簍拿進去等著?!?/p>
“不用,娘拿背簍有用?!毕胫痔闹Π驯澈t里剛買的海碗放在了二川的笸籮里:“千萬不許亂跑,等娘回來找你?!?/p>
避開兩個小丫鬟,林棠枝拐進一個巷子,把空間里的新鮮蔬菜都挪到背簍里,裝著滿滿一背簍。
想了想,她又挪出一小袋小麥。
空間里的小麥長得最快,一茬又一茬的,娘幾個吃到過年也吃不完。
與其堆在那里,不如拿出來換錢,好早一點能住上大房子。
而后回到那條街,距離丫鬟有一盞茶腳程的地方放下背簍,打開上面蓋著的荷葉,露出里面脆生生的新鮮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