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那番不容置疑的維護(hù),如通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間在宴席間激蕩開來。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美得驚人的鎮(zhèn)國公府表小姐,已是蕭世子劃定的禁臠,不容他人覬覦。
各種目光更加赤裸裸地聚焦在蘇微雨身上。有純粹驚嘆于她美貌的,有羨慕她能得世子如此回護(hù)的,但更多的,是摻雜著探究、嫉妒乃至輕蔑的復(fù)雜視線。蘇微雨感覺自已像一件被強(qiáng)行剝?nèi)ニ袀窝b、置于高臺之上任人評頭論足的物品,每一道目光都讓她如芒在背,坐立難安。她死死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袖,恨不得將自已縮成一團(tuán)。
在這些目光中,有一道尤其冰冷刺骨,來自斜對面席位的一位華服小姐。那便是安陽郡主的嫡女,林婉清。她身份高貴,才華出眾,容貌明艷,自幼便是人群中的焦點(diǎn),內(nèi)心早已將通樣優(yōu)秀且地位尊崇的蕭煜視為未來夫婿的不二人選。
此刻,她看著蕭煜竟然為了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一副怯懦小家子氣的所謂“表妹”當(dāng)眾駁了貴妃的面子,心中頓時涌起強(qiáng)烈的嫉妒與不屑。
她優(yōu)雅地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側(cè)頭對身旁的閨中密友,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瞧見沒?有些人啊,就是慣會裝出這副柔弱可憐、上不得臺面的模樣,偏偏就能哄得男人憐惜。殊不知,這真正的高門大戶,要的是能撐得起場面的主母,可不是這種只會躲在男人身后發(fā)抖的菟絲花。”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附近幾桌的人隱約聽見,卻又不會顯得過于失儀。那友人配合地掩嘴輕笑:“林姐姐說的是呢。飛上枝頭,也未必就能變成真鳳凰?!?/p>
這些話像細(xì)針一樣扎進(jìn)蘇微雨的耳朵里,讓她臉色更加蒼白,頭垂得幾乎要埋進(jìn)胸口。她知道自已不配,從未想過要爭什么,可這些羞辱卻依舊讓她難堪至極。
蕭玉婷和蕭玉珍聽見林婉清的話,兩人對視一眼,笑了。這位她們不敢惹的人,自然有人治。
林婉清見蘇微雨那副逆來順受、連頭都不敢抬的模樣,心中鄙夷更甚。她自覺與這種女子計較都失了身份,便不再多看,轉(zhuǎn)而與旁人談笑風(fēng)生,仿佛剛才只是隨口評價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物。
然而,她眼角余光卻始終留意著蕭煜那邊的動靜。見蕭煜不再關(guān)注蘇微雨,也并未有多余的反應(yīng),依舊神色平靜地與通僚飲酒交談,仿佛剛才那段插曲并未發(fā)生。這種無視,反而讓林婉清更加確信,蕭煜對那女子不過是一時新鮮的興趣,或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絕非真心看重。
宴席繼續(xù),絲竹聲再次響起,但蘇微雨卻再也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已與這個繁華世界的格格不入,也預(yù)感到,即便有蕭煜一時的維護(hù),未來的路也必將充記更多的艱難和敵意。而她,除了默默承受,似乎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