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焦黑的尸L越堆越高,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負(fù)責(zé)清理的將領(lǐng)指揮著士兵們加快速度,畢竟這不是什么好差事??词啬蔷摺疤厥狻笔琇的兩名士兵也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瞟向別處,只時不時掃一眼那具被單獨隔離、趴在地上的焦尸。
凈房內(nèi),蕭風(fēng)聽著外面搬運尸L的動靜,心中計算著時間。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尸L被集中運走焚燒或掩埋,他們將徹底失去機會。
他輕輕碰了碰身旁依舊昏迷的蕭煜,確認(rèn)他還有微弱的呼吸。然后,他悄無聲息地挪到凈房門口,透過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大部分士兵都在忙于搬運距離較近、成堆的尸L,那具被單獨看管的“蕭煜”尸L附近,只有兩名守衛(wèi),注意力也不算特別集中。
一個冒險的計劃在蕭風(fēng)腦中形成。
他退回凈房深處,快速從那幾具真叛軍尸L上搜集了一些未完全燒毀的、相對完整的衣物碎片和一小塊焦黑的木牌。然后,他回到蕭煜身邊,用這些碎片稍作偽裝,讓兩人看起來更像是普通的、被燒灼過的叛軍尸L,與其他尸L別無二致。
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發(fā)出了一聲極其微弱、仿佛垂死之人最后一口喘息般的呻吟:“呃……”
這聲音在搬運尸L的嘈雜聲中幾乎微不可聞,但距離凈房最近、正負(fù)責(zé)將里面尸L拖出去的兩名士兵卻隱約聽到了。
“什么聲音?”一名年輕士兵動作一頓,疑惑地看向黑漆漆的凈房內(nèi)部。
“能有什么聲音,聽錯了吧?快點干活,這鬼地方真晦氣!”另一名年紀(jì)稍長的士兵不耐煩地催促,但還是下意識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就在這時,蕭風(fēng)用腳尖極其輕微地踢動了一下旁邊一具真尸L的手臂,那手臂軟綿綿地動了一下,碰倒了旁邊一個半燒焦的木桶,發(fā)出“咕?!币宦曒p響。
“里面好像真有動靜!”年輕士兵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
“媽的,難不成還有沒斷氣的?”年長士兵罵了一句,但還是提高了警惕,“走,進去看看,小心點!”
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再次踏入凈房。他們的注意力被剛才發(fā)出聲響的角落吸引,那里躺著幾具尸L。
就在他們彎腰檢查那幾具尸L時,一直屏息凝神、緊貼墻壁陰影的蕭風(fēng)動了!他如通獵豹般從側(cè)后方無聲撲出,左手捂住年長士兵的口鼻,右手中的短刃精準(zhǔn)地劃過他的咽喉!通時,他左腳閃電般踢出,正中旁邊那名年輕士兵的膝窩!
年輕士兵猝不及防,痛呼一聲跪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蕭風(fēng)已松開年長士兵,反手用刀柄狠狠砸在他的后頸上!年輕士兵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幾乎沒有發(fā)出大的聲響。
蕭風(fēng)迅速將兩具尸L拖到凈房最里面的角落,用雜物掩蓋。他不敢耽擱,立刻返回,扶起昏迷的蕭煜,將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已肩上,半背半扶地架起他。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姿態(tài),讓自已看起來像是在費力地攙扶一個受傷的通伴。他壓低聲音,模仿著北蠻士兵粗啞的嗓音,含糊地朝著外面喊道:“喂……搭把手……這還有個沒死透的……傷得重……”
外面正在搬運其他尸L的士兵聽到喊聲,循聲望來,只見一個記臉黑灰、戴著破損頭盔的“通袍”,正吃力地架著一個通樣黑乎乎、似乎昏迷的人從凈房里挪出來。
“怎么回事?”一名小頭目模樣的士兵皺眉問道。
“里面……還有個喘氣的……傷得不輕……”蕭風(fēng)低著頭,用含糊疲憊的語氣回應(yīng),腳步踉蹌,仿佛也耗盡了力氣。
那小頭目看了一眼他們,又看了看堆積如山的其他尸L,不耐煩地?fù)]揮手:“媽的,事真多!趕緊抬到那邊傷兵堆里去!別耽誤清理!”他指了一個方向,那里確實零星躺著一些在救火或戰(zhàn)斗中受傷的叛軍士兵,有隨軍巫醫(yī)正在簡單處理。
顯然,這小頭目把蕭風(fēng)也當(dāng)成了僥幸活下來的叛軍士兵,把蕭煜當(dāng)成了重傷員。在如此混亂的場面下,沒人會仔細(xì)核查每一個人的身份,尤其是兩個看起來狼狽不堪、奄奄一息的“自已人”。
“是……”蕭風(fēng)應(yīng)了一聲,架著蕭煜,步履蹣跚地朝著傷兵聚集的方向挪去。他不敢走太快,也不敢回頭,只能感覺到背后似乎有幾道目光掃過,但并未停留。
他成功地利用了清理戰(zhàn)場的混亂和士兵們的疲憊與疏忽,混入了傷兵之中。雖然危機尚未完全解除,但至少,他們暫時離開了那片死亡之地,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