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菀菀臉色慘白。

　　“郡主，郡主！臣女絕沒有那個(gè)意思！剛才、剛才那些話臣女也是從旁處聽來的，臣女真的沒有——”

　　“哦？從旁處聽來的？那你倒是說說，是從哪兒聽來的？”沁陽郡主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是……”羅菀菀結(jié)結(jié)巴巴，雙手絞緊帕子，眼底劃過一抹糾結(jié)。

　　就在這時(shí)，身后的慕容曄終于追了上來，“沁陽！”

　　羅菀菀聽得這一聲，下意識抬頭，瞧見來人竟是慕容曄之后，頓時(shí)打了個(gè)激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生生將喉間的話咽了回去。

　　沁陽郡主這會兒根本不想理會慕容曄，頭都沒回，只繼續(xù)盯著羅菀菀：“說啊，是誰？”

　　羅菀菀咬唇：“這……”

　　慕容曄趕過來，看到這情形，只當(dāng)沁陽郡主心里不痛快，又找別人發(fā)火泄憤，頓時(shí)皺起了眉頭。

　　他來了，羅菀菀便低下頭，一個(gè)字也不肯說了。

　　沁陽郡主不耐煩起來：“怎么，說不出來了？”

　　羅菀菀像是被嚇到一般，低聲啜泣起來。

　　“郡主，臣女也記不清了，是真的想不起來了，求您網(wǎng)開一面，放過臣女這次吧，臣女再也不敢了！”

　　慕容曄上前，壓著性子勸道：“沁陽，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說開就是，你要是對我不滿，也盡管直說，何必遷怒他人？”

　　沁陽郡主好笑地回頭：“遷怒？”

　　然而慕容曄卻以為她是被自己說中了，左右看了看，擰眉道：“今天是中秋宮宴，你又何必鬧得這樣難看？”

　　沁陽郡主指著羅菀菀：“你當(dāng)她為什么自己跪下認(rèn)錯(cuò)？”

　　慕容曄當(dāng)然不知，但他也懶得去問，沁陽郡主這性子，誰惹得起她？

　　“你若不想幫我，我日后自不會再來麻煩你，但伱實(shí)在不用這樣把火撒在旁人身上——”

　　沁陽郡主眸色轉(zhuǎn)冷，垂眸看了羅菀菀一眼。

　　“你剛才和好姐妹們說了些什么，一字不落地，再說給慕容公子聽聽?！?br>
　　羅菀菀哪里敢？只哭著求饒，說再也不敢了。

　　慕容曄心里也是厭煩至極，只覺得沁陽郡主這么做是故意下自己的面子。

　　意識到沁陽郡主的確不會出手幫忙后，慕容曄也惱羞成怒。

　　“沁陽！你不必如此！今天就當(dāng)我從來沒找過你！這件事，我自會想法子解決！”

　　說著，他拂袖而去。

　　沁陽郡主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他與記憶中那個(gè)意氣風(fēng)發(fā)的驕傲少年漸行漸遠(yuǎn)。

　　她回頭，重新看向羅菀菀。

　　“既然你不肯說，那本郡主就只能當(dāng)是你傳的了?！?br>
　　羅菀菀神色惶然：“郡主——”

　　看到沁陽郡主似是無意地?fù)徇^腰間長鞭，羅菀菀一顆心都要跳出來。

　　旁邊幾個(gè)女子見狀也連忙跟著求情：“郡主，使不得！”

　　沒成想沁陽郡主卻只是挑了挑眉。

　　“緊張什么，本郡主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今天這場合，這時(shí)間，真鬧起來了本郡主也煩?！?br>
　　聽得她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羅菀菀總算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沁陽郡主卻是俯下身來，用鞭子拍了拍她的臉頰。

　　“不過——”

　　冷硬的觸感令羅菀菀渾身僵直，不敢動作。

　　沁陽郡主笑瞇瞇道：“不過，本郡主一貫好脾氣，旁人可就不好說了。羅小姐，自求多福吧?！?br>
　　……

　　慕容曄回到大殿，心事重重地落座。

　　慕容陽偏頭，打量了他一眼。

　　“剛才出去干什么了？”

　　慕容曄勉強(qiáng)道：“沒什么。”

　　慕容陽抿了口酒，視線從他身后掃過。

　　“沁陽郡主呢？”

　　知子莫若父，自己兒子向來不喜歡沁陽郡主，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剛見到人就追了出去，還在外面耽擱了好一會兒，想想也知道肯定有內(nèi)情。

　　他這么一問，慕容曄就不由自主想起剛才沁陽郡主冷如霜色的容顏，以及嘴角那一抹嘲意，心情變得更加惡劣，連帶著語氣也冷了不少。

　　“她的事兒，我怎么會知道。”

　　以前，沁陽郡主總是跟在他后面，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她都絕不會用這樣的臉色和語氣對他。

　　慕容曄在她跟前高高在上慣了，猛地來了這么一下，哪里受得了？

　　慕容陽神色不悅：“這是什么地方？注意你的態(tài)度！”

　　長公主還在上面坐著呢！

　　慕容曄不甘不愿應(yīng)了一聲，心里的火卻越少越旺。

　　就在這時(shí)，坐在上首的穆武帝忽然問道：“蘇愛卿，朕聽聞韓家那邊，似乎出了點(diǎn)意外？”

　　整個(gè)大殿頃刻陷入死寂，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蘇圩。

　　誰都沒想到穆武帝會在這個(gè)時(shí)候突然問起這事兒，一時(shí)都是驚住。

　　蘇圩起身來到殿中，躬身行禮：“回陛下，確有此事。韓桐之子韓堯遭人下毒，至今仍在昏迷。而他昏迷之前，葉恒正巧帶著人馬去了韓家?！?br>
　　這話語中的指向性實(shí)在是太過明顯，可誰讓他說的都是事實(shí)，所以直接將葉恒扣下，也顯得不無道理。

　　穆武帝微微瞇起眼睛：“葉恒？”

　　“是?！碧K圩雙手抱拳，“他去韓家之后，差點(diǎn)鬧出兩條人命，故而微臣將人扣下，真相如何，還在調(diào)查之中?！?br>
　　如貴妃驚訝掩唇：“兩條人命？！怎會如此？”

　　葉恒畢竟是大理寺少卿，突然被押入牢中，朝廷上下傳言紛紛，穆武帝自然是要問上一問的。

　　蘇圩垂首：“不錯(cuò)。一是韓堯，二是他那懷了身孕的妾室。據(jù)現(xiàn)場之人證實(shí)，葉恒帶人闖入韓家后，與韓堯激斗，韓堯不敵，當(dāng)場昏迷了過去。他那妾室見狀心急如焚，以死相求，想讓葉恒放過韓堯，這才導(dǎo)致了如今的慘狀?！?br>
　　如貴妃神色不忍：“竟還懷了身孕？這、這可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兒，可是造孽了??！葉大人平素和韓家往來親近，怎么突然這般？”

　　沁陽郡主剛走進(jìn)來，就聽到如貴妃這句話。

　　她眨眨眼，下意識看向了沈延川。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對的樣子？問出這話的，居然是如貴妃？

　　她還以為會是他率先提起這事兒呢。

　　沈延川端起茶杯，裊裊白霧升騰，遮掩了他清冷的眉眼。

　　不疾不徐，波瀾不驚。

　　……他這是，早就預(yù)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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