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城書院,閣樓內(nèi)。
林相與趙百城并肩排排坐,老臉嚴肅,正聽著弟子任也“講課”。
大師父是一刻鐘前,聽到趙百城傳音,并得知任也要攻打大乾,所以立馬就帶著精神類藥物來了。他的宗旨是咱有病就治病,該療養(yǎng)就療養(yǎng),萬萬不能讓華夏最小的稀有就這么瘋了。
任也坐在臺下,繪聲繪色的從瘟疫之源講起,仔細的將這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兒,一字不落地闡述了清楚。
兩位師父的老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實際上卻聽得心驚肉跳,也暗自替任也捏了一把汗。
待任也講完,林相才甩了甩大紅袍的袖子,幽幽開口道:“南疆朝堂可信嗎?你對萬武帝的心思,又了解多少?”
任也知道大師父這是在拷問自己,隨即鄭重回道:“他除了想要弟子手中的地龍六甲外,也還有政治和軍事上的圖謀。清涼府孱弱,那對大乾而言便不具備任何威脅。因為地理位置的關(guān)系,弟子北上無門,南下又要看巫妖國的臉色,這領(lǐng)土無法得以擴充,自然也就不足為慮。如此一來,大乾的所有精力都會放在南疆身上。且這次羽麟黨布局巫妖國,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也證實了這個態(tài)度。但若是清涼府能得以發(fā)展,領(lǐng)地得以擴充,一旦有了崛起的征兆,那景帝則必然警覺,也會分出精力密切關(guān)注清涼府,甚至日后行事都會變得謹慎許多。這樣一來,巫妖國便有了發(fā)展和喘息的機會。且從獨自博弈大乾的處境,變成了兩弱對一強的處境?!?/p>
“所以,萬武帝扶持我清涼府,等同于是在一盤僵棋內(nèi),落下了一枚可千變?nèi)f化的棋子。圖謀深遠,弟子也佩服他的魄力?!比我灿欣碛袚?jù)地回著。
林相聽到這話,表面上只微微點頭,不露聲色,但內(nèi)心卻是十分滿意的。
弟子要打,那就必須要給出對時局的精準(zhǔn)判斷,以及對自身處境的判斷。
他只要不糊涂,頭腦清晰,知道利弊,那358團一定幫幫場子。
趙百城聽完后,伸手指著任也說道:“體制內(nèi)培養(yǎng)過的人,差不了,腦子還行?!?/p>
“二師父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弟子的才華?!比我残χ氐?。
“呵。”
趙百城冷笑,懶得搭理他。
林相緩緩起身,思考半晌后:“說你缺的吧?!?/p>
“萬武帝起兵二十五萬,那這攻城掠地的部隊,便不缺了。”任也起身回道:“現(xiàn)如今,弟子只缺能打硬仗,且能壓陣的高品神通者?!?/p>
“四品?”林相問。
“是?!比我颤c頭。
林相邁步走在榻上,伸手指著任也:“萬武帝已經(jīng)知道了你外來者的身份?”
“是。”
“他對你的期望是什么?”林相又問。
“他希望弟子能召喚五十名四品神通者參戰(zhàn)?!比我膊桓译[瞞,只輕聲說道:“不過,詐騙商會的李彥,已經(jīng)答應(yīng)弟子,在高位格星門邀請五十名神通者入局。這具體人數(shù)上或許會有一些出入,但差距一定不大?!?/p>
林相聽到這話,略微愣神了一下:“你能讓那李彥拉五十名四品神通者入局?!”
任也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個逼點,且可以跟師父討價還價,所以立馬回道:“是的。弟子只一句話,他便同意邀請五十名神通者參戰(zhàn),我攔都攔不住?!?/p>
“一位朋友尚且能如此,那弟子可憐巴巴的開口求了大師父和二師父……那怎么也不會少于五十這個數(shù)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他厚顏無恥的素質(zhì)三問。
“呵呵?!?/p>
林相冷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著吧。一個時辰后,便會有黑衣守歲人進入南疆之地。”
任也聞言大喜,立馬行弟子大禮:“師父萬歲萬歲萬萬歲?!?/p>
“咦——!”
趙百城立馬擺手呵斥道:“文明社會,不要大搞個人崇拜,封建余孽那一套。你這樣會顯得,你大師父是個庸俗的人?!?/p>
林相看了一眼那貨,總感覺對方在陰陽自己。
“那子弟這便回去商議起兵一事了。”任也起身,點頭哈腰地說了一句。
林相看著他,依舊惜字如金:“仗怎么打,為師不管。打不過,再來找為師便可?!?/p>
任也愣了一下,內(nèi)心感激萬分:“恩師之言,自當(dāng)永世銘記。”
“去吧。”林相擺手。
……
一炷香后。
守歲人的兵部尚書,兵部侍郎,以及二十余位大佬,全部來到了書院閣樓。
林相端坐在榻上,話語很簡潔的將任也的要求敘述了一遍。
兵部尚書聽完后,立馬抱拳行禮:“稟林相,目前遷徙地的高位格星門爭奪空前激烈,六部大部分的黑衣守歲人,全都在此地爭奪機緣,未離門者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若在一日內(nèi),召集五十名神通者,應(yīng)該問題不大,我這便去準(zhǔn)備?!?/p>
林相端起茶杯,淡淡地掃了對方一眼道:“瘟疫之事,血戰(zhàn)婁山關(guān),決戰(zhàn)落日鎮(zhèn)……如此多的險境,幾次差點身隕,可任也卻從未與總部開口,這是為何?”
眾人沉默。
“他知道,自己能走的路,就要自己走;他也知道,這是我對他最起碼的要求?!绷窒嗝碱^輕皺:“所以,不是絕境,他不會求總部的。”
話音落,林相緩緩站起,一身赤色紅袍,在人群中顯得異常耀眼:“萬武帝知道他是外來人,對他的期望是能叫來五十名四品神通者??偛咳粽娴闹唤o五十人……那任也的腰桿子,怕不是要彎很久啊。”
“兵部尚書聽令!”他說完后,便果斷轉(zhuǎn)身。
“在!”
“一日內(nèi),除了尚有任務(wù)在身,除了尚有差事在身,除了即將入五品的守歲人外,你要盡其所能的為任也站臺?!绷窒嗄抗怃J利道:“黑衣出征,為這小人皇接上斷路吧?!?/p>
“是!”
“去吧?!绷窒鄵]手。
不多時,一眾兵部大佬離開,放下手頭所有的重要事情,只為任也謀劃這僅僅只有一日的時間。
榻上,趙百城拿起酒壺道:“任也這小子,是看著軟,彈性大,但實際卻很硬。這次干他娘的大乾,估計也有點上頭的意思?!?/p>
林相邁步走到他的身前,低頭道:“你給我喝一口?!?/p>
“?!”
趙百城愣了一下:“你不是不飲酒嗎?”
“壓一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绷窒嚯y得冷幽默:“……這小子稀里糊涂的就走完了,別人數(shù)年也走不完路。你聽見沒,他跟南疆兩個皇子都稱兄道弟了?!?/p>
“這算什么?”趙百城淡淡道:“如若我給他機會,他都敢管我叫大哥?!?/p>
“呵呵。”
林相皮笑肉不笑地回應(yīng)了一下:“誰讓你天天為老不尊?!?/p>
……
清涼府。
“黃哥,有空再聊哈!”
任也嗖的一下從府衙前堂穿過,直奔楓林的閨房。
黃哥人都傻了,心說自己是不是失寵了。這園區(qū)老大回來了,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有空再聊哈。
瑪?shù)?,老子一腔熱血都喂了狗啊?/p>
廂房中。
任也找到了楓林,急匆匆的引他落座,張嘴問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兒?!?/p>
“說。”
“萬武帝宣布北上之后,我得到了天道的提醒。”任也直言詢問道:“天道規(guī)則提示,若是一旦開戰(zhàn),這清涼府便會進入到戰(zhàn)亂狀態(tài),迷霧壁壘敞開,且只有奪得目標(biāo)領(lǐng)地后,才可重新閉合,得到保護。我想問一下,大乾和南疆交戰(zhàn)時,是否也有這種天道規(guī)則?”
楓林怔了一下,搖頭道:“沒有?!?/p>
“沒有?!”任也眨了眨眼睛:“那也就是說,這是天道單獨為清涼府定下的規(guī)則?”
楓林耐心地解釋道:“兩國對立,同品階的國土,如若相連,則沒有迷霧壁壘保護,可出入自由。大乾和巫妖國,都是四品,所以除了清涼府的特殊性之外,那冥河之境就是劃分兩國國土的分界線。雙方交戰(zhàn)后,也會搶奪氣運,但卻沒有這些規(guī)則束縛。不過,兩國之爭,爭的也確是江山與氣運……獲勝一方占據(jù)領(lǐng)地后,失敗一方的此間氣運也要驅(qū)散或奪取。天道為你設(shè)下如此詳盡的規(guī)則,那可能是因為清涼府的品階較低,這是一種保護。二來是,邊疆風(fēng)云的差事被天道演化,入局者皆有自己獨立的差事,所以,你才會被如此束縛吧?!?/p>
任也微微點頭:“懂了。也就是說,清涼府入四品后,便沒有迷霧壁壘了,隨時有可能會被大乾攻打?”
“應(yīng)該是的。”楓林點頭。
“靠,那清涼府升四品國土前,老子還要多殺像巴烏這樣的人啊?!比我舱Q鄣溃骸氨?,人才儲備,這太重要了。”
“沒錯?!?/p>
“那按照軍師的意思,此戰(zhàn)應(yīng)該怎么打?”任也虛心求教,與他火速商議了起來。
……
一個時辰后。
南疆漳州某地,一處名為“消失古村”的秘境外圍,一位身著黑袍,腰懸無字碑的中年,扭頭看了一眼四周后,撇嘴道:“這地方好雞兒窮啊?!?/p>
“刷!”
就在這時,秘境外圍又有一道身影浮現(xiàn),同樣身著黑衣,腰懸無字碑。
他生得人高馬大,扭頭看了一眼四周,瞬間怔住。
先前到的那人也是一愣,不可置信道:“臥槽,好巧啊!哎,你不是在遷徙地嗎……?”
“沒有啊,我剛出來幾天,想著休息一下,誰知道又被那園區(qū)調(diào)動了。”那人高馬大的青年無語一笑:“老子好像是欠他的?!?/p>
“呵呵,你知道怎么去清涼府嗎?”
“知道,南疆嘛,我跟他來過一次?!鼻嗄陻[手道:“我們要快點,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