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喊聲飄入室內(nèi),這讓正在商量事情的任也幾人有些發(fā)懵。
“靠,不會有人要刺殺我老丈人吧?!”老劉短暫怔了一下,便迅速調(diào)動星源力,非?!靶㈨槨钡貨_向了室外。
阿菩表情也有些疑惑,輕聲道:“該不會是沖著至寶來的吧?”
“咱們不要分開,一塊出去看看?!比我蔡嵝蚜艘痪?,便與王妃和阿菩一塊跟了出去。
“嘭嘭嘭!”
“轟?。 ?/p>
四人剛剛沖出房間,便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涌向自己身軀。只稍稍感知了一下,他們就反應(yīng)過來,這是神異能力在對碰后,產(chǎn)生的沖擊波,竟如颶風一般狂躁。
任也等人穩(wěn)住身形,立即調(diào)動星源之力運轉(zhuǎn)全身,皆進入立定狀對抗。
“嗚——轟??!”
颶風掠過,廂房的門板、窗戶、玻璃等等,頃刻間就被吹得四分五裂,甚至連門口廊道的承重柱都被卷倒了一根,但任也四人卻毫發(fā)未傷。
“嗖,嗖嗖……!”
緊跟著,四人聽到刺耳的破空聲,猛然一抬頭,便看見有十數(shù)道人影,追著一位身披斗篷的家伙,急急沖出高府,直奔后山掠去。
“臥槽,被追的那個……我怎么看著好像是游夜者啊?”老劉目光驚詫道。
“不用好像,就是游夜者?!比我舶櫭蓟氐溃骸皼]有任何星源波動,就能跑出這個速度,而且還是銀色的皮,除了它,沒別人了?!?/p>
“我應(yīng)該猜對了。”阿菩插言道。
“走,過去看看?!比我擦⒓凑泻舻溃骸霸蹅兦f別分開哈,就跟在那些人后面觀察一下,情況不對,立馬開溜。”
“明白!”
話音落,四人紛紛展現(xiàn)神異,一躍數(shù)米高,跳上高府的房屋屋檐,迅速追向后山一側(cè)。
其實,這時候不光他們動了,就連蔣欽、于偉峰等人,也都在驚愕過后,追出了高家大院。
東家房門口,高漸笙背手看著天空,臉色很陰沉地沖著劉管家問道:“他是在哪兒被發(fā)現(xiàn)的?”
“應(yīng)該是祠堂附近?!眲⒐芗冶氐?。
“告訴老婆子不要離開,貼身保護小姐,防止有人進女眷院?!备邼u笙話語陰冷地吩咐道。
“是!”劉管家聞言立即離去。
高漸笙看著后山方向,皺眉呢喃道:“來人竟毫無星源波動,是……是你出手了嗎?”
……
后山的山腳下。
任也四人飛速極掠時,一扭頭便看見了蔣老爺子和于偉峰等人。
“你們看見是怎么回事了嗎?”于偉峰大喊著問道。
“沒看見啊?!比我矒u頭:“我就知道來的是游夜者。”
“對,是它,我也看見了?!崩嫌邳c頭:“它是殺人了?”
就在這時,后面跟著的數(shù)名玩家中,有一人回話:“它殺了,殺了三個,在祠堂附近?!?/p>
“你看見了?”老劉回頭問。
“我聽到動靜就出門了,看見它秒殺了咱們?nèi)煌婕遥缓缶脱杆偬与x了。”那人回道:“阿樂,旭明他們都追過去了?!?/p>
“誰被殺了?”于偉峰立即追問。
“是悍匪、小道和馮艷艷,還有高家的護院,好像也死了幾個。”
“……!”于偉峰聽到這三個熟悉的名字,心里瞬間就竄起了火。
他跟任也等人的狀態(tài)一樣,都是在聽到喊聲后,才離開的房間,本來抱著的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但萬萬沒想到,這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死的那三個玩家,都是跟著他混的人。
“麻痹的!”于偉峰罵了一句,再次加快了速度。
片刻后,任也等人見到前方追擊的人停了下來,并站在一處高達七八米的水井樓旁邊,沒有再追。
此處,距離高家大院約有兩公里左右,這對于普通人而言不算近,但對于擁有神異的玩家來講,那就是“一腳油”的距離。
同時,跟在任也他們后面的高家護院,以及昨天和今天趕來的玩家,足足有上百人。
他們在聽見動靜后,也都第一時間追了出來。
這高府后山的綠植并不算茂盛,樹林也很稀疏,從遠處看,有不少地方都顯得光禿禿的。
任也心中好奇,立即邁步走上前,看見許棒子也在第一批的追擊人群之中:“許哥,怎么回事兒?”
“里面有三個死人。”許棒子指了指水井樓,皺眉道:“我們追到此處,見到游夜者和另外一個人,一同跑掉了?!?/p>
“啊?游夜者還有同伙?”老劉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對,而且你絕對猜不到是誰?!痹S棒子臉色陰沉。
二人說話時,于偉峰便急不可耐地沖進了水樓內(nèi)部,低頭一看,見到地面上有三具尸體,且全部是被打中要害,一擊斃命。
粗略看了一眼三人的樣貌,于偉峰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因為其中有一人,也是跟著他混的小隊成員,且實力尚可。
短短不到五分鐘,他這邊就有四個人被殺了,這損失,竟然比去王家偷至寶還要大。
“踏馬的!”
于偉峰看著尸體,咬牙道:“這么狹窄的空間,周圍卻沒有任何戰(zhàn)斗破壞的跡象,這三個人明顯是被偷襲致死的?!?/p>
外面,任也瞧著許棒子,瞬間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重點:“你說,我們猜不到是誰,那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
“對?!痹S棒子點頭道:“是瘋狗?!?/p>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認識瘋狗的人,都跟讓雷劈了一樣,表情相當呆滯,雙眼無神。
安靜,短暫的安靜過后,于偉峰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游夜者和瘋狗是一塊的?!”
“是的,他們應(yīng)該是同伙?!痹S棒子回。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笔Y欽聞言,表情堅決地擺手道:“他沒有那個實力和腦子?!?/p>
許棒子聽到這話,根本沒有與其爭辯。
旁邊,一位叫阿樂的玩家,扭頭沖著于偉峰等人說道:“許護院說的沒錯,瘋狗確實和游夜者是一起的。后者趕到此處后,不但沒有攻擊瘋狗,且還一直站在后側(cè)位,掩護著瘋狗逃跑。這不是同伙……又能是什么?”
“對,我們也看見了?!?/p>
“瘋狗確實是和游夜者一塊走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躲在水井樓這邊?!?/p>
“……!”
其余的玩家與高家護院,都紛紛證實了許棒子的話,且這些人都互不相識,各有各的勢力歸屬,不存在撒謊的可能。
于偉峰聽著眾人的話,瞬間懵逼了。
瘋狗跟游夜者,竟然是一塊的?
以于偉峰的智商,目前是完全無法理解和解讀這件事情的。
不光他懵逼了,就連跟瘋狗不太對付的任也等人,此刻也是三觀俱碎,大腦被這一勁爆的消息,徹底沖擊到了宕機的狀態(tài)。
“還愣著干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瘋狗如果真跟游夜者有關(guān),那說明,之前在其它村被殺的玩家……可能也是他策劃的啊。”
眾人聽到聲音回頭,看見說話的人,竟然是老曲。
他不是出去了嗎,怎么突然在隊伍中了?
任也皺了皺眉頭,輕聲詢問道:“老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俊?/p>
老曲低聲道:“我剛剛和小麥他們一塊回來。”
小麥聞言點頭:“嗯,我們在碼頭碰見的,剛回來,就聽到院內(nèi)有動靜?!?/p>
“哦!”
任也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老曲臉色鐵青,繼續(xù)說道:“瘋狗殺了這么多人,絕不能讓他跑了??!都在這瞎分析,根本沒什么用啊。他和游夜者跑向后山了,我們完全可以抱團搜找啊。他們走不遠的?!?/p>
“對??!”
“草他媽的,我早就說過,這隊伍里就不能帶混亂陣營的人,”那個叫阿樂的小伙,臉色陰沉地罵道:“可老于非說瘋狗還可以?,F(xiàn)在艷艷,小道他們都被殺了,這怎么解釋?老子一定要弄死這個逼?!?/p>
很顯然,在高家宅院內(nèi)被殺的幾個人,都跟這個阿樂是密友關(guān)系,所以他才會發(fā)怒,而且毫不掩飾地埋怨著于偉峰。
“混亂陣營的人,怎么得罪你了?”另外一人很不滿地反問道:“老子殺你媽了啊,你開口就打地圖炮?”
“我XXX!”阿樂表情憤怒地看著對方,張嘴就是一句三字經(jīng),并且調(diào)動星源力就準備動手。
“行了!”老曲喊著勸道:“現(xiàn)在不是鬧內(nèi)訌的時候。”
“我提議,二十人一隊,分開搜找,就現(xiàn)在?!标幹樀挠趥シ澹蝗婚_口喊道:“大家發(fā)現(xiàn)他們之后,千萬不要單打獨斗。在這個星門中,游夜者的戰(zhàn)力太恐怖了,而且瘋狗也不弱,看見后,只需要鬧出動靜,引導(dǎo)其它小隊圍堵便可?!?/p>
“老子真沒想到,之前在各村殺人的游夜者,竟然跟瘋狗有關(guān)系?!?/p>
“一定要弄死這逼,他太陰了?!?/p>
“游夜者之前瘋狂殺害玩家,大概率是要幫瘋狗拿重要的線索。這逼太可恨了,大家趕緊找,堵住他?!?/p>
“……!”
只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在場玩家對瘋狗的恨意,就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原因很簡單,不光今天有六個人死了,而且在之前第一階段的任務(wù)中,游夜者也曾幾次屠殺玩家小隊,并造成大規(guī)模的傷亡和恐慌……
而這一切,竟然都和瘋狗有關(guān),那誰又能不恨呢?
井樓子旁邊,罵聲震天,且持續(xù)了好一會后,玩家才和高家的護院,各自分成二十人的小隊,迅速向山中搜索。
任也,老劉,許清昭,阿菩四人,是跟著許棒子等人,向山中搜找的。
急行的路上,老劉依舊不可置信地說道:“就這么說吧,你要說高老爺和游夜者是同伙,一塊偷自己的至寶,那我都會相信。但你要說瘋狗跟游夜者穿一條褲子,這……這踏馬的根本讓我無法說服自己啊!就瘋狗那智商,不感冒都流大鼻涕泡……?!?/p>
阿菩回:“人心是最復(fù)雜的東西,即便是最偉大的匠人,也無法將它完美拆解……?!?/p>
老劉無言以對。
任也走在前面,輕聲道:“拋去性格,只從邏輯上分析,瘋狗倒是符合與游夜者同謀的特征。第一,他參與了王家的竊寶事件,那大概率就能猜出來,木箱中裝著的可能就是九曲青云竹。第二,操控游夜者夜襲高府,也不一定就是為了搶寶。因為我們的視角就挺高了,但依舊不知道至寶放在哪兒,被誰掌管,那么,讓游夜者探探虛實,尋找至寶的下落,為最后的搶奪做準備,這也是合理的。只不過,這種特征,套在我們誰身上也都合理。說白了,瘋狗可以懷疑,其他參與王家竊寶的人,也依舊可以被懷疑。”
“有道理?!卑⑵斜硎举澩?。
“只不過,我現(xiàn)在有點懵啊,搞不清楚游夜者到底是個什么機制?”任也腦中的線索,此刻變得非?;靵y:“我之前,猜測他是欲望的化身,很可能是影射七宗罪的存在。但現(xiàn)在來看,他竟然可以跟玩家合作,這又不太像是代表審判的欲望化身。而且,即便瘋狗就是幕后主使,那兩者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難道瘋狗真的可以命令它?憑什么呢?”
“或許瘋狗的機緣,就在游夜者身上呢?”許清昭瞧著任也回了一句。
二人對視,任也緩緩點頭:“也有可能,但這種機緣簡直太變態(tài)了?!?/p>
……
另外一頭。
于偉峰行走在山中,突然被老曲叫住,且二人脫離隊伍,單獨交流了兩句。
“老于,你對瘋狗是最了解的,你也是最有可能找到他的?!崩锨杂行┘拥刈ブ趥シ宓氖直郏骸澳阆胂朕k法,一定不能讓他逃出暴怒村?!?/p>
于偉峰皺眉瞧著他:“你什么意思?”
“他如果能控制游夜者,那一定就是距離真相最近的人。”老曲低聲道:“只要抓住他,我們或許能得知很多七村隱秘,甚至是掌控九曲青云竹的辦法。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懂嗎?”
于偉峰沉默。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崩锨俅窝a充道:“一定不能讓他活著走出暴怒村,一定不能!老于,找到他,問出秘密,再殺了他,你我改變?nèi)松\的機會來了?!?/p>
“我知道?!庇趥シ妩c頭:“分開找,我想想辦法?!?/p>
“好!”老曲點頭。
話音落,二人分開后,于偉峰就追上了自己的小隊,但尋找了一小會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低頭一看時間,此刻距離井樓子殺人案,剛過去不到十五分鐘。
時間上還來得及……
于偉峰看了一眼眾人,立即說道:“你們接著找,我離開一下?!?/p>
說完,他迅速消失在山中,反著跑向了來時路。
……
又過了一小會。
于偉峰獨自一人疾馳,趕到了離開暴怒村的碼頭附近。
在整個小隊中,最了解瘋狗性格和習慣的人,其實也就是于偉峰了。
他很清楚,瘋狗最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隱身藏匿,而且與隱身符不同的是,他在潛行狀態(tài)下,是可以動用神異,而不顯身的。
瘋狗是混亂陣營玩家,這幾年惹下了不少亂子,東躲西藏之時,練就了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于偉峰判斷,如果對方真要走,那大概率是通過隱匿潛行,反方向逃回碼頭,再坐擺渡船離開。至于同伙游夜者,他完全不需要操心。因為那東西是殺不死的,且全身無星源波動,很好藏匿。
來到碼頭后,于偉峰在上船的路上和木橋上,都灑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末,隨即又設(shè)置了幾個微小的陣法。
一切弄妥,他便走出荒野之中,隱藏了起來。
大概過了不到五分鐘,涼風吹過碼頭,于偉峰突然目光聚焦了起來。
“嘭!”
“轟??!”
一道清光浮現(xiàn),上船的道路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排密集的腳印,緊跟著,那腳印踩到了小陣法上,蕩起一陣清光。
“刷!”
清光流動間,一個身影緩緩浮現(xiàn),正是貓腰潛行的瘋狗。
“嗖!”
于偉峰手持古劍,從旁邊的密林中沖出,瞬間攔在了上船的路上。
瘋狗雙眼腥紅,口中噴著粘稠的黑色液體,表情猙獰,目光兇戾至極。
于偉峰看到他這個狀態(tài),頓時一愣:“瘋狗,你怎么了?你跟游夜者有關(guān)系?”
瘋狗猙獰的臉頰上,突然泛起了一絲笑意:“你不是知道的,還躲著呢?滾……滾開,你可以不死。”
于偉峰聽到這個回答,心里咯噔一下。
他還真跟游夜者有關(guān)?
“哈哈,老于,還得是你啊?!?/p>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老曲的喊聲,且有其它氣息在急速飛掠。
“要是沒有你,咱還真的很難抓住瘋狗?!崩锨苓^來大喊道:“快點動手,在其他人趕來之前鎖住他?!?/p>
于偉峰瞧了一眼瘋狗,又感受著周邊急速而來的那些人,緩緩抬起了古劍:“你要搶寶,這沒什么。機緣面前,人人平等……但你不該殺人,尤其是殺自己人?!?/p>
“轟!”
古劍蕩起光芒,于偉峰聲音低沉:“你走不了的……。”
就在這時,瘋狗突然怔住,眼神變得迷茫,臉色也有些猶豫和掙扎。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口中噴著黑色的液體,突然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道:“老……老于……我……我有做過傷害你的事兒嗎?”
于偉峰聽到這話,瞬間怔住。
也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昨天老曲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一個機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緣,此刻就擺在眼前。
“……老……老于,我……我們是朋友嗎?”瘋狗表情極度掙扎,嘴角卻泛著苦笑問道:“還是說,你與他們一樣,從來沒有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