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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任也許清昭 > 第44章 深藏功與名的狩獵人

第44章 深藏功與名的狩獵人

  滬市,同仁路。

  一間昏暗的地下室內(nèi),路邊狗組織的本地負(fù)責(zé)人—瘸老板,此刻雙手撐著拐杖,滿面都是憂愁。

  他最開始藏在這里,是為了躲避那位狩獵人的追殺,不想與其正面硬剛。

  但就在一個小時前,這一切都變了。

  瘸老板已經(jīng)收到消息,鈴鐺會在公寓樓內(nèi)的行動失敗,并且現(xiàn)場還有兩人被抓。

  他們落在守歲人的手里,不吐口的可能性非常低。也就是說……守歲人只要想順著這個事往下查,那他肯定是難逃干系的。

  嘶,有點牙疼……

  瘸老板眉頭輕皺地拿起雪茄,深吸了一口后,才輕聲沖著旁邊的儒雅中年問道:“師爺,我不太想走。如果我和鈴鐺會的合作被查出來了,那上了神異仲裁庭,有沒有可能掙扎一下?”

  “我覺得沒有?!睅煚斔伎紨?shù)秒:“包庇企圖擊殺守歲人的玩家,在市區(qū)引起兩次大規(guī)模的犯罪事件……光這兩條,您穩(wěn)穩(wěn)是個死刑?!?/p>

  瘸老板怔了一下后,果斷起身回道:“那我還是走吧。叫人安排,就今晚,直接去湘江地區(qū),在鈴鐺會那里避避風(fēng)頭?!?/p>

  “守歲人已經(jīng)抓了鈴鐺會的人,恐怕現(xiàn)在走……您也要安排一下?!睅煚斕嵝?。

  瘸老板眨了眨眼睛,突然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是的,我失敗了,您需要幫幫我……好的,在人接我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同仁路的。明白?!?/p>

  電話掛斷,瘸老板扭頭看向師爺:“算了,不用安排人了。上邊的意思是,讓我先不要離開同仁路,有人會來接我?!?/p>

  “那守歲人這邊一旦……?!”師爺明顯有些不放心。

  瘸老板聽到這話,霸氣而又自信地打斷道:“要露點鋒芒。通知一下我們的朋友吧,讓今晚的同仁路熱鬧一些……天亮前,我就會離開?!?/p>

  “這應(yīng)該沒有任何問題?!睅煚斝χc了點頭。

  ……

  滬市,高鐵站。

  一名男子拉著行李箱,急匆匆穿過出站口。他的目光有些疲憊,臉色蠟黃,看著一副很倒霉的樣子……

  “閆總!”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拉開車門。

  “回單位。”閆多多扔下行李箱,邁步鉆進(jìn)車內(nèi)。

  兩分鐘后,汽車直奔“多多的寵物樂園”趕去。

  守歲人的常規(guī)職務(wù)級別,目前共有四個,分別是“天地玄黃”。其中黃階對應(yīng)玩家的一二階段,比如黃維,顧念,許鵬等人,就都是黃階守歲人,也被稱為黃衣。因為他們的正式制服,都是很古典的黃色長衫,不過非必要場合,大家都是不穿的。

  另外,玄階守歲人對應(yīng)的是玩家三四階段,同樣也被稱之為玄衣,很具有中國古典韻味。

  閆多多和這位來接他的中年,都是玄階守歲人,同時也是滬市的正副星官,一二把手,負(fù)責(zé)整個地區(qū)的工作事務(wù)。

  “閆總,黃維也已經(jīng)趕往寵物樂園了……?!备毙枪俳嘘愬?,是跟著閆多多一塊從總部調(diào)過來的。他性格比較溫和,沉穩(wěn),是一位察言觀色的好手,但在有些事上缺乏一點魄力,而且還極為護(hù)短。

  閆多多是有潔癖的,他輕輕拿起車上的濕巾,仔細(xì)擦著兩只瘦長且白皙的手掌,淡淡地回道:“不提黃維。今天在公寓樓的行動,我們情況怎么樣?”

  陳瀚年停頓一下:“重傷一個,情況不太妙。但我已經(jīng)向總部申請了,那邊會派人來,這樣方便一點。另外……輕傷也有四個?!?/p>

  “嗯?!?/p>

  閆多多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只岔開話題又問:“我讓你盯的事,你盯了嗎?”

  “斥候組,已經(jīng)去了同仁路?!?/p>

  “嗯,盯死了,剩下的等青輔消息?!遍Z多多將用過的濕巾疊好,規(guī)整地放在了垃圾箱內(nèi)。

  話到這里,二人不再交流,車內(nèi)只有車輪胎刷刷刷碾壓地面的聲響。

  陳瀚年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這位年輕的搭檔,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他這次去京都報告,本來是露臉的事,但中間卻連續(xù)出現(xiàn)意料之外的情況,甚至連任也都差點丟了。

  露臉變成了毫無面子,挨上層罵是肯定的。這事?lián)Q成別的人,肯定早都?xì)庹?,最起碼也會在自己面前牢騷幾句。畢竟在整個滬市,能讓他當(dāng)面流露個人情緒的人也不多……

  可閆多多自從上車后,卻多一句話都沒說,表情也很平靜,平靜到……讓陳瀚年感覺有點發(fā)慌。

  ……

  汽車停滯在多多的寵物樂園門口,閆總和陳瀚年穿過大廳,一塊來到了二樓辦公室。

  一進(jìn)門,陳瀚年就看見黃維坐在沙發(fā)上,正悠哉地倒著茶水。

  他就服這個青輔區(qū)的一把首,以前是擺爛,現(xiàn)在是心大,而且還賊性情。這人私自默許任也單干,導(dǎo)致總部那邊都炸窩了,這讓滬市的領(lǐng)導(dǎo)部門承擔(dān)了多大的壓力啊?,F(xiàn)在頂頭上司回來了,你不去接站,趕緊解釋一下,竟然還TM有閑心在這兒喝茶水?!

  清澈且愚蠢,毫無政治洞察力可言……

  “老黃?!标愬旰傲艘宦?。

  “哎呦,閆總,陳總。”黃維見到二人后,立馬站起身,表情非常諂媚地迎了過來。

  “結(jié)果還算不錯,但你得好好跟閆總說說情況,”陳瀚年非常善意地拍了拍老黃肩膀,沖他使了個小眼神。

  黃維虎軀一震,脫口而出:“主要是領(lǐng)導(dǎo)指揮得好?!?/p>

  “……!”陳瀚年聽到這話,差點嘔出一口老血,目光極為震驚。

  領(lǐng)導(dǎo)指揮你什么了?指揮你私自默許任也單干?指揮你差點讓主角老爹上西天?指揮你差點把公寓樓拆了?!

  “主要說你們的情況!”陳瀚年無奈地扔下一句后,就關(guān)門離開。

  閆多多淡淡地掃了黃維一眼,緩緩脫掉已經(jīng)穿了三天的西服外套,徑直走向了衛(wèi)生間。

  老黃毫無眼力價地坐在沙發(fā)上,端起剛倒的新茶,滋溜喝了一口。

  “呼!”

  閆多多站在衛(wèi)生間內(nèi),身體停頓了足足有三四秒,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去柜里,把我換洗的衣服拿來?!?/p>

  “哦!”

  老黃端著茶杯,一溜小跑地從柜中取出新衣服,遞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怎么樣,黃長官,你有時間嗎?”閆多多一遍洗著手,一邊扭頭看向老黃:“我給您匯報一下,這次去京都出差的工作情況吧?!?/p>

  “嘿嘿……!”老黃沒有接話,只傻笑:“多虧了您頂住總部壓力,不然我私自默許任也單干這事……恐怕是要受到處分的?!?/p>

  “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服我……不處罰你?!遍Z多多說完這句,便開始低頭洗臉。

  老黃耿直,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更沒有推卸責(zé)任:“您都不知道,在棋牌室的時候,那幫路邊狗的人有多猖狂。瘸子身邊的師爺,差點都沒讓我們走,甚至還要動手。這事關(guān)乎到任也父親的安危,他著急是正常的。換我,我也急,不急的是畜生,對吧?”

  閆多多身體僵了一下,感覺這個下屬在罵自己。

  黃維繼續(xù)說道:“……但說實話,任也是離開汽車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要單干的。原本想追,可后來我想了一下……鈴鐺會來滬市搞事的這幫人,明顯是有本地組織在暗中幫助的,想短時間內(nèi)找到他們并抓捕,這太難了。而且,此事還關(guān)乎到清涼府星門的成敗,時間就剩下四五天……我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就想放任也單干,釣出這幫人。可事實證明,這個辦法確實有極大風(fēng)險,下回……我不會再干了。”

  “結(jié)果呢?”閆多多拿起毛巾問。

  “結(jié)果是,任也一家都沒事兒,我們這邊重傷了一個,輕傷了四個,我愿意承擔(dān)責(zé)任?!秉S維正色道:“匪徒方,除了賀先生和那個小侏儒外,我們現(xiàn)場擊殺了三個,抓到了兩個,目前正在問詢中。哦,對了,在現(xiàn)場,我們還找到了一個信封,里面的內(nèi)容我粗略看了一下,是清涼府星門的重要信息,對任也幫助極大。這東西,應(yīng)該是鈴鐺會成員花高價搞到的,呵呵,最后反而成全了我們?!?/p>

  閆多多眼神一亮,扭頭看向他:“這個重要信息,證實準(zhǔn)確性了嘛?!任也怎么說?”

  “我們回溯了一下戰(zhàn)斗細(xì)節(jié),這個信封是從賀先生身上掉下來的,肯定是極為重要的?!秉S維立即補(bǔ)充道:“……任也粗略看了一下內(nèi)容,他目前覺得非常重要,因為這個信息跟清涼府的前朝公主墓有關(guān)?!?/p>

  “哦。”

  閆多多擦完臉,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十二點前,你必須拿到那兩名被抓的鈴鐺會成員口供。口供方向,是誰窩藏了他們,并向他們提供了幫助。多一分鐘,我撤你職,給你發(fā)配到星門里挖礦去!”

  “不用一個小時,我回去就給您消息?!秉S維立正回道。

  閆多多抬手指向了門口。

  “呵呵,茶挺好喝的。”黃維仰面喝掉杯子里的茶,屁顛屁顛地跑向門口。

  中途,他仔細(xì)想了一下,又停住腳步,轉(zhuǎn)身沖著閆多多喊道:“閆總,下面難做,但您更難做。說真的……如果換成別的領(lǐng)導(dǎo),我是不敢放任也單干的?!?/p>

  閆多多聞言愣了一下,無奈地擺了擺手:“你真是個滾刀肉,去,去!”

  “嘿……!”

  老黃一笑,一溜煙跑了。

  過了一小會,一樓大廳內(nèi),陳瀚年背手看著老黃,無奈地嘆息一聲:“挨罵了吧?挨處分了吧?老黃啊,你歲數(shù)也不小了,任何單位都逃不過人情世故……。”

  “沒有啊,我跟閆總喝了口茶,聊了聊,他還挺開心的。”黃維打斷著回。

  陳瀚年怔了一下:“開心地打了你四個嘴巴子?”

  “真沒有啊!我把情況跟他介紹了一下,現(xiàn)在回去拿口供?!秉S維很興奮:“我覺得閆總要殺人,但不是我,真的!”

  陳瀚年有些詫異:“竟然沒挨收拾?那你有點東西啊……!”

  “有,但不多?!秉S維沖陳瀚年猛舔了一句:“主要是您剛才眼神使得好。您不就是想告訴我,閆總喜歡真誠嘛……我知道的?!?/p>

  “?!”

  陳瀚年愣了一下,心說,我是這個意思嘛?

  “真誠點好,你挺有悟性的。”陳瀚年云淡風(fēng)輕地接了一句。

  “大恩不言謝,回頭我在許鵬那兒搞點藥,給您送來?!秉S維齜牙扔下一句后,一溜煙地跑掉了。

  陳瀚年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點感慨:“是我多慮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啊,每個人在這里,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蠻好的……!”

  ……

  大約半個小時后。

  陳瀚年突然來了二樓,臉色凝重地沖著剛剛洗漱完,換完衣服的閆多多說道:“神異仲裁庭的老周來了,估計是為了同仁路的事兒,您要不要躲一下?”

  閆多多系上袖口,淡淡地問道:“我為什么要躲?。克谀膬耗??”

  “就在路邊車?yán)锬?。”陳瀚年回?/p>

  “正好我想去那邊看看,走,見見他?!遍Z多多拿上西裝外套,輕聲叮囑道:“還有,各單位你也通知一下。”

  “閆總,神異仲裁庭如果要從中調(diào)和這事兒,那……那您當(dāng)面拒絕,或是要硬干,這工作關(guān)系容易鬧僵,甚至是崩掉?!标愬昝碱^緊鎖地勸說道:“我的意思是,您最好還是躲一下,等……!”

  “呵呵,沒事兒。”閆多多擺手打斷。

  ……

  蓮湖路88號。

  黃維返回后,第一時間沖著顧念問道:“口供拿到了嘛?”

  “拿到了?!鳖櫮罟ぷ髌陂g敷著面膜,吃著夜宵,瀟灑得宛若一個臨時工。

  “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

  “我在許鵬那兒賒了四顆藥丸,那是他最新研發(fā)的產(chǎn)品,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功效?!鳖櫮钚Σ[瞇地說道:“鈴鐺會那倆蠢貨就吃了半顆……在廁所把肚子里的寄生蟲都吐出來了,現(xiàn)在問什么說什么?!?/p>

  “奪筍啊!”黃維無語地回了一句:“不過很奈斯。你去叫任也,今晚要有大動作?!?/p>

  “什么動作?”顧念好奇地問。

  “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