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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尾聲

  秘境第五日,深夜亥時。

  不老山莊內(nèi),任也坐在一間不大的廂房中,正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靜靜等待著武元君的召見。

  他們五人大概是一個時辰前返回的,并成功地帶回了十八個陶俑,且完成了“除祟”的任務(wù)。

  既已返回,那自然要向武元君復(fù)命,并且又來到了最熟悉,最血腥的相互蛐蛐環(huán)節(jié)。

  只不過,這一次的蛐蛐跟上一次不太一樣,管家并沒有讓五人同在一室內(nèi)候命,而是將他們徹底分開了,每人單獨一個房間,巫主叫到誰,誰就出去。

  這樣一來,就連身為領(lǐng)隊的懷王,心里都不清楚,誰會先面見巫主,誰會先下嘴為強。

  唉,善良的巫主還是學(xué)壞了,難怪睡不著覺昂,你該哈。

  不過,這種小手段,自然是難不倒缺德帶冒煙的懷王的。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不管是誰蛐蛐自己,他都會第一時間干鬼頭刀。

  只要自己信任值降低了,哪怕只被扣了一點,那他都會向鬼頭刀打出致命一擊,但凡猶豫一下那都是傻逼。

  ……

  房間內(nèi),宮燈明亮,茶香四溢。

  任也一邊悠哉游哉地吃著點心,一邊也在思考,過一會面對武元君究竟要怎么表現(xiàn)。

  在領(lǐng)導(dǎo)面前做人設(shè),這就像是調(diào)情,勁兒小了,沒感覺;可勁兒大了,又膈應(yīng)人,還容易被當(dāng)做變態(tài)。

  只有火候拿捏得正好之人,才能被稱之為高手,才能平步青云。

  瑪?shù)?,老子幸虧拿的是人皇傳承,不然要是個秦檜,趙高之流……我這會可能已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下流,不忍直視。

  不過,這也沒辦法,此地競爭性太過強烈了,一不留神小命就嘎。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房門泛起吱嘎一聲輕響,管家臉上露著放蕩的笑意,邁步走了進(jìn)來。

  “公子,休息得怎么樣?”管家笑問。

  “多虧您照顧,讓人送來了茶水點心,不然我在這兒干等一個半時辰,恐怕要餓壞了。”任也嘴甜地回了一句。

  “哈哈,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惫芗易岄_身位,抬手道:“請吧,公子?!?/p>

  五個人復(fù)命,卻只有任也一人有點心吃,有茶水喝。

  所以,你說世間哪有真正的公平?

  連這星門里演化出的殘魂,都被人情世故纏身,很是勢利眼。你混得好,人家就多看你一眼;你混得像翁散人、鬼頭刀那樣,獄卒閑著沒事兒都得抽你兩巴掌。

  任也微微抱拳,主動問道:“我是最后一位嗎?”

  “是的,我主特意叮囑,要你排在最后相見。”管家笑著點頭。

  “哦,那其他人回去了嗎?”任也又問。

  “都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會你們一同離去?!惫芗夷托牡鼗氐?。

  “好,那便走吧?!比我埠芏Y貌的與對方并肩離去。

  離開房間時,任也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

  他是最后一個去見巫主的,且之前信任值毫無變化。那也就是說,這一輪其他人或許相互蛐蛐了,但卻沒有人敢說他的壞話。

  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側(cè)面說明,這個星門里的玩家,確實都不好對付,就沒有一個像老劉那樣的傻波一。

  這一輪雖然大家都分開了,但任也取得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如若有人在背后捅刀,那他一急眼,又找不到是誰捅的刀,最后直接再來一波群體攻擊,那反而是得不償失的。

  最被信任的人,那說話肯定是比次要人物更有分量的。選擇頭鐵地硬剛下去,大家或許信任值都會降低,但差距一定是越來越大的。

  這樣搞性價比太低,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選擇放棄針對任也,全力搞別人,先把自己的優(yōu)勢積累起來。

  ……

  不多時。

  不老山正殿之上,武元君端坐在桌案后,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任也:“愛將啊,上前來坐。左右,端一些好酒好菜過來?!?/p>

  “多謝我主?!比我矎澭?,笑著迎了上去,一時間竟走出了閹割之人的步伐。

  大殿內(nèi),除了幾名婢女外,還擺放著任也等人從通靈隧道中帶出來的十八個陶俑,瞧著有些詭異和嚇人。

  任也邁步上前,坐在了巫主左側(cè)旁邊的小桌后。

  不一會,幾碟涼菜配著一壺好酒上桌。

  武元君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端杯道:“爾等辛苦了?!?/p>

  “哪里的話,能為巫主辦差,是祖上積德?!比我残χ亓艘痪?,遙遙舉杯相敬后,才一飲而盡。

  客套的話說完,武元君才優(yōu)雅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并輕聲問道:“愛將啊,此一行可有什么異常?”

  “大胖龍獨戰(zhàn)巫靈鬼童,成功為我等拿回陶俑爭取了時間,且與我四人匯合時,受傷頗重。不過,我們都沒有進(jìn)入秘境,所以也不清楚巫靈鬼童到底布置了什么樣的游戲。但細(xì)細(xì)想來,他那里經(jīng)歷的事情,應(yīng)該也是萬分兇險的。”任也如實地回了一句。

  “嗯,大胖龍此行,算是立功了。”武元君點了點頭。

  “當(dāng)是大功一件?!比我矝]有選擇去搞大胖龍,因為他知道自己說話沒輕沒重的,萬一真打出來幾十點暴擊,那對方一猜就是他蛐蛐的,別人根本沒這個能力。

  畢竟大胖龍沒少給他錢,給他好處,再加上此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算親近,屬于可拉攏的對象,完全沒必要與其樹敵。

  武元君稍作思考,又問:“那其他人呢?”

  “此一行,我四人雖然分到了兩個不同的差事,但大家一直彼此幫助,相互攙扶,總體來說,算是有驚無險吧?!比我草p聲回應(yīng)。

  武元君瞧著他,笑了笑:“那你自己呢?”

  瑪?shù)拢皖I(lǐng)導(dǎo)談話太難了,這處處都是套兒啊。

  任也稍稍思考了一下,耿直說道:“因得我主信任,屬下才擔(dān)任領(lǐng)隊一職,這自然是誠惶誠恐,不敢馬虎大意的。實驗出陶俑可散發(fā)詛咒之力后,我便苦思冥想,尋找破局之道,最終算出陶俑重量和邪祟可用于獻(xiàn)祭的竅門,這才在大家的幫助下破局??偟膩碚f,我還可以做得更好……不至于讓毒酒壺兄弟差點渾身長滿大盆大口而死?!?/p>

  這個回答巫主是滿意的,因為剛剛百花仙和大胖龍,都如實交代了任也的表現(xiàn)。

  若任也此刻過分謙虛,那是有違人設(shè),過顯圓滑的。

  而任也為什么會這樣答呢?因為他可以肯定,百花仙一定會說這事的,且大胖龍有可能也會捧自己,所以故作謙遜是愚蠢的行為。

  果然,巫主滿意地點了點頭:“有智者,不在少數(shù),用心者,世間難尋。公子,你做得不錯?!?/p>

  “多謝巫主夸獎?!比我埠俸僖恍?。

  “嗯?!?/p>

  巫主喝了口酒,皺眉又問:“鬼頭刀表現(xiàn)如何?”

  來了!

  任也一直在等這句話,且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

  他剛想過,不管是誰蛐蛐自己,他都一定會先干鬼頭刀。

  但他還想了,不管有沒有人干自己,他也一定會干鬼頭刀。

  總而言之,鬼頭刀是一定要干的。

  自己的命運無法放在別人手里,更不可能放在仇人手里。

  不過怎么干,卻是有技巧的。

  任也略微思考一下,抱拳道:“由于您特意交代過,所以此行中,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鬼頭刀。他此番表現(xiàn)得非常低調(diào),沒有立過大功,也沒有什么亮眼的行為,更不像捉拿牛喜時那般鋒芒畢露。不過,他對屬下倒是言聽計從,我令其往東,他絕不往西??傊?,無功無過,平平無奇?!?/p>

  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說一次對手的壞話,只要得當(dāng),那確是有奇效的。但說兩次,說三次,翻來覆去地講究別人,那反而會令自己變成小人形象,會適得其反。

  “無功無過,平平無奇?”武元君皺眉重復(fù)了一下這八個字,頓時評價道:“他在家眷院一案上,疑點重重,且無法自證,在這樣的處境下,他卻不著急立功受賞,重拾信任,反而卻如此低調(diào)。呵呵,此人倒是不急不躁,很是擅長忍耐和蟄伏啊……!”

  巫主說出這句評語時,身在偏殿房間之中的鬼頭刀,突然聽到了星門的提醒聲。

  【很遺憾地通知您,巫主武元君對你的懷疑依舊沒有消失。他認(rèn)為你是一個懂得隱忍且善于蟄伏的人,所以你在此輪中,不會得到任何信任值?!?/p>

  【目前信任值:1點?!?/p>

  鬼頭刀懵逼半天后,突然竄起罵道:“昏君,蠢豬一樣的巫……!”

  剛罵了半句,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頓時咬了咬牙,話鋒一轉(zhuǎn):“狗日的懷王啊,你他娘的還是人嗎?!蘑菇我長了,無垢水我給了,云雷戟和星源,我也都交上去了,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

  如果他會唱的話,此刻一定會哼起來。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你突然來的蛐蛐,就夠我悲傷……

  “咕咚!”

  鬼頭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面望著天花板,心里非常有逼數(shù)地意識到……

  在此星門的爭斗結(jié)束前,不論自己怎么表現(xiàn),那任也都不會給他,哪怕一絲重新崛起的機會。

  這是什么?

  這就是防守的藝術(shù)。

  鬼頭刀想摸摸頭頂蘑菇,尋求一絲安慰,但手一伸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最后遮風(fēng)擋雨的蘑菇也沒了。

  嗚,嗚嗚……

  小火車又開起來了。

  ……

  大殿上。

  酒喝了,差事復(fù)命也結(jié)束了……

  武元君輕聲道:“你們幾人回去休息一日,明日傍晚,我還有最后一個差事會交給你們。另外,此差事需六人同行,那翁散人想來也反思得差不多了,你去監(jiān)牢中將他帶出來吧……?!?/p>

  “是?!?/p>

  任也抱拳后,仔細(xì)斟酌許久,突然開口道:“巫主,屬下還有一事相求?!?/p>

  “講?!?/p>

  “我有一個兄弟叫李彥,他得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絕癥,整日里上吐下瀉,渾身流著濃瘡,被折磨得不似人形。我們找過一個老道士,他告知我這位兄弟李彥,聲稱只有……。”

  “只有什么?”武元君問。

  “屬下,有些不敢講……。”

  “莫要吞吞吐吐的?!?/p>

  “他說只有天君之血,才可清除體內(nèi)毒物。”任也說這話時,雙眼含淚,表情悲痛:“這李彥兄弟曾對我恩重如山,且從小便是一位孤兒……舉目無親,無人照顧。屬下斗膽想請巫主賜我天君之血,救救他。”

  武元君聽到這話頓時懵逼了,雙眼圓瞪,仿佛在問,你他娘的……是要抽我老祖的血救你兄弟嗎?!

  小小探子,是本座的大嘴巴子不來勁了,還是你太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