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大大咧咧的柳鵬怔了一下，微微搖頭說沒有，倒是心思細膩如針的小俞能體會到方凡的意思，她嗯地點頭，“方哥，我有。”

　　“你說說、”方凡看向小俞。

　　“其實很簡單，這次我們?nèi)R門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兒。”

　　小俞耐心地解釋道：“人一旦經(jīng)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之后，這心也就會變得麻木和滄桑，所以……”

　　她指著機場外邊湛藍的天空，“這天，在你的眼里也變得感覺很陌生一般，那是因為我們在齊門這段時間都沉浸在悲涼之中?！?br>
　　方凡不語，但他能明白小俞話里的意思。

　　“小俞，你怎么會有這種感悟？”柳鵬納悶道，“我雖然沒有你們這么深的體會，但確實好像是這么回事。”

　　“我啊……”小俞有點不好意思一笑，“當初我們銷售別墅的時候，多少學(xué)過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識，因為做銷售必須要懂得拿捏客戶的心理?！?br>
　　柳鵬一陣無語，“敢情我們當初去你那兒看別墅，在你們看來，都是小豬仔，等著被你們收割?！?br>
　　“那倒不是?！毙∮釗u頭，“你們是客戶，是買房子的，我們是賣房的，所以我們是服務(wù)于你們，但同時也是博弈，我們說服了你們，你們才會買房子，說服不了，那這單就黃了。”

　　“反正我感覺在你們眼里，我們就是小豬仔，拿捏我們的心思，然后讓我們掏錢?！?br>
　　柳鵬之前也沒做過什么工作，基本上是游手好閑，所以不怎么能理解小俞的話。

　　倒是一旁的方凡替小俞打了圓場，“柳鵬，小俞說的沒錯，做銷售其實就是博弈，也是需要拿捏客戶的心理，不僅銷售，其實各行各業(yè)的談判都是如此，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至于你覺得把你當豬仔，那你自己這么認為好了?！?br>
　　柳鵬再一次的無語，他還想辯駁兩句，但方凡擺手示意先下飛機，要不然待太久，人家空姐也為難。

　　回到了家里之后，方母看到兒子平安歸來，高興之余抹著眼淚。

　　“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笨吹侥赣H蒼老的眼角有淚，方凡也是有點心里難受，“你別哭啊?！?br>
　　“媽沒哭。”

　　方母下意識地抹了一把眼淚，笑了笑，“媽這是看到你小子回來了，我高興啊。”

　　“小凡，你可別怪嬸兒難過?！倍藖聿杷牧譂O解釋道：“自打你那天大半夜出去之后，嬸兒這是每天念叨你，她總覺得會出什么事兒?！?br>
　　方凡一陣沉默。

　　其實他能理解母親。

　　兒行千里母擔憂。

　　再說了，如今家里邊，母親只有他一個親人了。

　　“媽，你放心，兒子沒事的。”方凡摟住了母親的肩膀，笑了笑，“我死不了的?！?br>
　　“臭小子！”

　　方母一聽在他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蒼老的臉瞬間一拉，“你干什么，動不動就說死的，你要再這樣，媽就生氣了。”

　　“媽，我的錯?！?br>
　　方凡這才意識到他們這一輩其實對死這個字眼不是很介意，但老一輩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對這個字兒分外排斥。

　　再加上父親出了這個事兒，方母肯定不想聽到這個字兒。

　　“兒子以后不說了?！狈椒布泵Φ狼?。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讓我聽到死不死的這些字兒，我跟你小子沒完。”

　　方母眼眸一紅，“我不要我兒子死，就是死，也得我這個老太婆先死，我替我兒子死，只要我兒子能活得好好的?！?br>
　　聽到這話的方凡瞬間眼眸跟著一紅，眼角有點泛酸。

　　他心里極為溫暖。

　　雖說在齊門他也能感受到三長老他們的熱情，但真的不及在家里的這種溫暖。

　　那是其他人無法給予的那種安全感。

　　“媽，你瞧你，你都不讓我說那個字兒，你現(xiàn)在一連說了好幾個?！?br>
　　方凡看向母親。

　　“行行行，媽也不說?！狈侥缚嘈σ宦?，然后握住了方凡的手，心疼道：“兒子，媽剛才是不是打你打疼了？”

　　說著她心疼地去看方凡的腦袋。

　　“沒事?！狈椒布泵u頭，他脖子后邊還有點傷，那是之前跟四長老幾百號人拼殺被砸了一棍。

　　雖無大礙，已經(jīng)沒什么事兒了，他不想讓母親看到脖子旁邊的傷，當即岔開話題帶著撒嬌的語氣道：“媽，我餓了。”

　　“那我去做飯?！币慌缘牧譂O急忙附和，同時準備去廚房。

　　但被方母起身一把攔住，“漁兒，你跟小凡聊，這次我來?！?br>
　　“嬸兒，我……”林漁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現(xiàn)在在這兒是為了照顧方母。

　　現(xiàn)在哪能讓人家方母自己去做飯。

　　“漁兒，你就坐在這兒?！狈侥缚闯隽譂O眼里的猶豫之色，她能猜到林漁的想法，笑了笑，“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我一個老太婆享福，今天小凡回來了，你就讓我做一頓飯吧?！?br>
　　“媽，我想吃你做的驢蹄子面?！狈椒埠俸僖恍?。

　　“那……”林漁看了一眼方凡，“那行吧，嬸兒，那我?guī)湍愫兔?。?br>
　　“不用?！?br>
　　方母把想要起身的林漁肩膀摁在沙發(fā)上，“你就好好地坐在這兒，跟小凡聊個天，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說著她便手腳有點不利落的進了廚房。

　　而客廳里留下了方凡和林漁二人。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后，方凡沖著依然有點拘謹?shù)牧譂O道：“漁兒，你就坐在這兒吧，讓我媽去做飯，她想給我做一頓飯?！?br>
　　“嗯，那好。”林漁點頭，其實她也想給方凡做一頓飯，但這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然后兩個人開始聊了一會兒，林漁問了一下他這次出去的事兒。

　　方凡并未跟對方如實說自己去齊門經(jīng)歷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事兒。

　　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去了那邊是工作的事兒。

　　林漁也沒再多問。

　　客廳里再一次的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林漁有點尷尬。

　　想開口，但經(jīng)歷了太多事兒的她在顧慮自己說的話會不會合適。

　　而方凡也有點難過。

　　當初他跟林漁可以說是無話不說，兩個人在好的那一段時間，只要他去市里去出租屋找林漁。

　　兩個人晚上辦完事之后，林漁還要拉著他說大半宿的話。

　　那個時候，他們可是有太多的話啊。

　　可是現(xiàn)在，只是寥寥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客套話。

　　“漁兒……”方凡終于忍不住要開口了，而就在這時林漁突然道：“小凡，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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