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已經(jīng)有議論了?”江山川瞇了瞇眼。
牌九點頭,面色沉冷,“有尚書大人混淆視線,他們怎么可能不賣力?!?/p>
“要能扳倒你,就是意外之喜?!?/p>
“扳不倒,重臣之間結(jié)怨,也是大收獲?!?/p>
“從哪方面,都對他們有益?!?/p>
江山川扯出冷笑,“動作真快啊?!?/p>
“藏書樓倒塌一事,娘娘早就知道吧?”
“真是什么都瞞不住大人。”牌九掃視了眼周圍,他現(xiàn)在和江山川說的話,可不能被人偷聽到。
“賈舉在去藏書樓的路上,被秦王衛(wèi)強制帶走,一件事還可以說是偶然,書院學子或加課,或腹瀉,皆無法前往藏書樓?!?/p>
“門口檢查的侍衛(wèi),以衣冠不整、木牌有瑕疵等理由,驅(qū)趕了不少要進去的人?!苯酱ú痪o不慢的道。
“藏書樓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江山川盯著牌九。
牌九沒隱瞞,直接說了出來,“死囚?!?/p>
江山川側(cè)頭,望向藏書樓的方向,“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反應過來。”
“大人敏銳?!?/p>
“沒指望藏住,一天半天的,就足矣。”牌九道。
“我要怎么配合?”江山川沒再問下去,陸韞聰慧,既是將計就計,里頭就出不了岔子,肯定能抓住潛藏在會寧的大魚。
他要做的,是把職責內(nèi)的事處理的妥妥當當。
“大人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牌九對江山川行了一禮,準備離開。
“皇上那邊可安好?”
江山川到底放心不下,喊住了牌九。
“安好。”
牌九沖江山川笑了笑,抬腿往大門處走。
江山川望著牌九的背影,剛要收回目光,就見侍衛(wèi)穿過假山,以極快的速度跑向牌九。
江山川皺了皺眉,這般急迫,定是哪里出了事,還不是小事。
“什么?!”
牌九驚疑出聲,面色在頃刻間白了。
江山川眉心擰緊,他看不到牌九的神情,但就這道驚聲,情況肯定很嚴峻。
江山川衣擺帶風,大步走過去。
“出何事了?”
牌九呆站著,嘴唇顫動,久久沒發(fā)出聲音。
“你來說?!苯酱聪蚴绦l(wèi),一臉沉肅。
侍衛(wèi)喉嚨動了動,帶著隱隱的哭腔,“蓉信府、蓉信府進了刺客,皇上他、他被刺客砍、砍下了頭顱?!?/p>
江山川眼睛張了又張,猶如被驚雷劈中,身體在一瞬間沒了知覺。
“你說什么?”江山川臉部肌肉不受控的抖動,他死死盯著侍衛(wèi),期盼剛剛的話,是侍衛(wèi)嘴瓢了,楊束明明安好,怎么會被刺客砍下頭顱!
“謊報帝王的死訊,你可知是什么罪!”江山川聲色俱厲。
侍衛(wèi)咬著牙關(guān),不讓自己哭出來,看著江山川,他單膝咚的跪了下去。
江山川腳步不穩(wěn),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信!”牌九捏緊拳頭,眼里是熊熊的烈焰,從牙縫里擠出字。
“傳信過去,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皇上的身體運回來?!?/p>
“絕對是假的!”牌九低吼。
推開侍衛(wèi),牌九飛一般的沖出了尚書府。
侍衛(wèi)看了看江山川,起身去追牌九。
江山川眸子恍惚了好一會,才找到焦距。
“老爺?!?/p>
管家見他狀態(tài)不對,上前關(guān)心。
“一定又是那小子的計謀!”江山川視線緊凝。
“我不能上當,我絕不能再上當!”江山川重復著,面色漸漸平靜下來。
“老爺,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皇上死了而已?!苯酱S口說道,抬起腿,他往書房走。
“那確實……”管家轉(zhuǎn)向江山川的方向,跟上去,剛要應和,信息進了腦子,整個人一個趔趄。
皇上駕崩了?!
管家腿實在軟,撲在了地上。
“老……”
管家抬起頭,江山川已經(jīng)走遠了。
看著路口,管家嘴唇蠕動,“老爺、老爺他瘋了。”
盡管帝王宮瞞著,楊束頭顱被砍下的消息,還是如長了腿般,傳遍了會寧。
朝野皆驚。
一時間,都惶惶了起來。
“才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啊?!?/p>
靖陽侯府,譚朗嘆氣。
“不是讓你勸皇上?”一口酒下肚,譚朗怒視靖陽侯。
靖陽侯撐著頭,打了個酒嗝,“我就聯(lián)系不上人?!?/p>
譚朗搶了靖陽侯手里的酒壺,“社稷初立,君王就駕崩了,還是被砍下了頭顱,秦國威嚴掃地,要如何往下延續(xù)??!”
譚朗一聲比一聲大,情緒異常激動。
靖陽侯瞥他,“一把年紀了,心態(tài)能不能平穩(wěn)點,我大兒又不是第一次死。”
“肯定能復生的?!?/p>
譚朗看著靖陽侯,眼里帶著審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本戈柡罨氐暮芨纱?。
“但以大兒的本事,區(qū)區(qū)幾個刺客,殺不了他?!?/p>
“什么幾個,近千?。 弊T朗胡須顫動,一杯酒潑靖陽侯臉上,讓他清醒清醒。
“干嘛你!”靖陽侯瞪譚朗。
“你就這么不希望我大兒活著?”
“且等著,迢兒一回來,我就去告發(fā)你!”
說到齊迢,靖陽侯趴在桌子上嗷嗷哭,“我苦命的兒?。 ?/p>
“……”
“人只是沒找到,不是死了!”譚朗木著臉。
“謝元錦呢!謝元錦呢!”靖陽侯拍著桌子吼。
小廝們默默遠了幾步。
“侯爺,還沒消息?!惫芗一鼐戈柡睢?/p>
見靖陽侯沒再問,管家退到原來的位置,把空間給回靖陽侯和譚朗。
“齊迢是個有福的,你把心放放?!弊T朗安撫道。
“邊境和疆北??!”
“那是尋常地方?我去了都得死!”
“他一個娃娃,九條命都不夠別人砍的!”靖陽侯捂著臉,嗚嗚出聲。
“成婚了?!弊T朗提醒靖陽侯,人高馬大的青年,可不是娃娃了。
“別小看自己,以你撒潑打滾、耍無賴、沒道義的本事,肯定死不了?!?/p>
“來人,轟出去!”靖陽侯站起來大喊。
這家伙嘴里,是沒一句他愛聽的了。
“我就該把馬尿裝進壺里!”
譚朗斂了神情,沒和靖陽侯爭吵,他看向帝王宮的方向,沉聲開口:“局勢嚴峻,不知道往哪走呢,少喝點,籌謀籌謀?!?/p>
“我相信大兒?!?/p>
靖陽侯不假思索道。
譚朗看著他醉眼朦朧的樣子,長長一嘆,搖了搖頭,譚朗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這貨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