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楊束看向謝戌。
謝戌眉心皺著,手再次搭了上去。
好一會,他扒開老婦人的眼睛,接著從后頸一路摸骨到腳踝。
一通檢查下來,謝戌眉心皺的更緊了。
“不好治?!?/p>
“腿完全沒了知覺,眼睛灰蒙蒙的,即便針灸,也只能治成半瞎?!?/p>
“受過大刺激,又拖的太久,神智想恢復(fù)清明,難。”
楊束擰眉,“你是不是醫(yī)術(shù)下滑了?”
謝戌斜他,收拾起了藥箱,“那你找別人?!?/p>
楊束一把拉住謝戌,“你看你,一點(diǎn)都經(jīng)不起玩笑?!?/p>
“你盡全力去醫(yī),需要什么,盡管開口?!?/p>
“前兒,秦王衛(wèi)尋到一株近千年的雪蓮,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行吧?!甭牭教焐窖┥彛x戌有了好臉色。
“我醫(yī)術(shù)下滑了?”
“哪能啊,舉世第一人,排第二的,連你的影子都瞧不見,可活死人,肉白骨!”楊束大夸特夸。
沒辦法,像謝戌這種不可替代的醫(yī)者,他真得罪不起。
相當(dāng)于第二條命啊。
“拿去。”
謝戌心情極好的從懷里掏出一瓷瓶,扔給楊束。
“小小研制了一下,吊一兩個時辰,不成問題?!?/p>
楊束聞言,立馬塞進(jìn)了懷里,保命丹??!
好東西!
“謝叔,我還能拍出更好的馬屁,你要不要聽聽?”楊束沖謝戌拋眼色。
“好歹是個皇帝?!敝x戌眼神嫌棄。
“自家人,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沒有?!敝x戌讓楊束別想了。
“謝叔,慢走,我就不送了。”楊束把藥箱給謝戌。
謝戌翻了個白眼,咋讓這玩意坐上皇位的?
提著藥箱,謝戌走了。
楊束看著床榻上的老婦人,面色沉了起來,親人還活著,對韞兒來說,本是高興的事,可馮氏……
楊束長長嘆了口氣。
“好好照看?!倍诹耸膛瑮钍叱鑫?。
“皇上?!狈綁咽卦谕饷?,見楊束出來,輕步走過去,“這是皇后娘娘的姨母?”
楊束點(diǎn)點(diǎn)頭。
“瞧著生活的很不容易?!狈綁芽戳丝礂钍?,開口道。
“孤兒寡母,連天光都不敢見,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堅(jiān)韌?!睏钍蜻h(yuǎn)處。
“皇上打算何時告訴皇后娘娘?”
“一路勞累,先讓馮氏養(yǎng)養(yǎng),至少臉上要有一點(diǎn)紅潤光澤。”楊束往前邁步。
方壯跟著他。
“牌九怎么樣?”楊束問了句。
“還在刷恭桶?!?/p>
楊束皺眉。
方壯忙道:“沒人逼他,他自己不肯停?!?/p>
“說要刷滿三個月?!?/p>
“我勸了,犟的很,完全不聽?!?/p>
“只要皇上開口,我立馬把他打趴下?!狈綁讶^握的咯咯響,露出滿口牙。
楊束挑眉,“趁他病,要他命,方壯,你出息了啊?!?/p>
方壯嘿嘿笑,“都是皇上教的好?!?/p>
“……”楊束。
“想當(dāng)總管?”
方壯張大眼,頭搖成了撥浪鼓。
“皇上,我早起撒尿照了自己,我不行的,去夠那個位置,我的下場絕對比牌九還慘?!?/p>
“皇上,別拋棄我,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對,你說出來,我改,我立馬改!”
楊束搭上方壯的肩,“牌九退下來,你是最好的人選啊。”
“皇上,我不打他了?!?/p>
方壯深吸口氣,下定了決心,“也就逼我喝了幾次藥,算了,我大度,不跟他計(jì)較了?!?/p>
“要不,就打一拳?”方壯跟楊束商量。
“他瞧著挺沒生氣的,打一打,可能就活了?!狈綁崖曇舻土藥追?,沒再嬉鬧。
楊束帶著他往前走,“牌九沒那么脆弱?!?/p>
“他會重新走到總管的位置?!?/p>
“不要干擾他?!?/p>
方壯點(diǎn)點(diǎn)頭,“皇上,桂文叛逃柳府,是不是要……”方壯劃了劃脖子。
楊束右眉挑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他雖然不是個東西,但罪不至死,在永陵還算安分,沒瞎搞?!?/p>
“方壯,你消消氣?!?/p>
“真不至于?!睏钍呐姆綁训募?,勸他,“不行就換人,兄弟一場,反目成仇就不劃算了?!?/p>
方壯滿腦門的問號,皇上在說什么?
“龐長快回來了,你到時候跟他好好切磋切磋。”
“別跟著了,找些開心的事去?!?/p>
“皇上……”方壯喊了聲,桂文明著覬覦他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趁他不在,使盡渾身解數(shù)迷惑君王,不該揍?
……
“不應(yīng)該啊。”
蕭國,隋王府,何元眉頭緊緊皺著,“這熱怎么就退不下去?!?/p>
何元再一次搭上蕭澤的脈。
口舌也看了又看。
“太不對了?!焙卧袂槟?。
“先生?!笔掍舸浇蔷o抿,聲音有些沙啞,目光緊盯何元的表情,不肯錯過一絲變化。
已經(jīng)第三日了,澤兒的熱依舊沒退下去,小臉紅撲撲的,呼吸時不時的急促。
蕭漪別說休息了,連閉眼都不敢。
“郡主,藥已換了三副,皇上的情況,卻不見絲毫變化,只怕不是病癥啊?!焙卧暤馈?/p>
“先生此話何意?”
“中邪。”何元吐出兩個字。
“中邪?”蕭漪眉心蹙起,“先生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當(dāng)真沒了法子?”
蕭漪看著昏睡的蕭澤,心像被藤蔓纏住,無法呼吸。
“冢齊。”何元開口。
蕭漪眸子縮了縮,“他還有這手段?”
“郡主,術(shù)士的陰招,最難防范,尤其是冢齊那種毫無底線的。”
“旁的人也許沒這本事,但冢齊,作為冢家傳承人,天資又高,對付個體弱的孩子,他不需在場?!?/p>
蕭漪呼吸明顯重了,身上的殺氣壓都壓不住。
“先生能解?”蕭漪執(zhí)劍拉弓的手,此刻不受控的顫抖。
何元嘆了嘆氣,無聲回答。
“也就是說,我要看著澤兒死?”蕭漪低低道。
“或許管策能解。”何元微抿嘴角,“他那個人誰也摸不著底,但凡接觸,無有不通?!?/p>
“皇上的情況,能撐三日。”
何元看著蕭漪,眼底深處有心疼,郡主又要艱難抉擇了,是求楊束,還是求冢齊,或者看著蕭澤死。
蕭漪撫了撫蕭澤的臉,柔聲啟唇,“澤兒,娘在,娘不會讓你有事的。”
把蕭澤給何元,蕭漪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