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至上的人。

顧寒見得并不少。

可像天劍子這樣，追求極端利益，并將之當(dāng)作畢生理念，為此可以放下一切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三叔說得對，你的確夠狠?！?/p>

“師父過獎了?！?/p>

“可終究算不上最狠?！?/p>

顧寒認(rèn)真道：“你既然想重開一道，不如干脆徹底拋棄你原本的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更好？”

“這兩者并不沖突?！?/p>

天劍子搖搖頭：“雖然我原本的路的確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可終究是數(shù)個紀(jì)元的積累，若是棄之不用，太過可惜……”

“一點都不可惜！”

顧寒打斷了他的話，暗示道：“你可以利益最大化?！?/p>

“什么？”

天劍子似乎有點沒聽明白。

顧寒覺得他在裝傻，干脆直接明示。

“你既然想學(xué)為師的眾生之道，為師可以教你，可……你拿什么來換？”

天劍子不說話了。

他突然明白，顧寒先前為何態(tài)度大變，愿意收下他這個徒弟了。

“師父，您想要我的道？”

“不是要?！?/p>

顧寒糾正道：“只是借，暫借而已！”

“借來做什么？”

“自然是，磨礪我自己的道！”

“……”

天劍子陷入了沉思。

二人傳音，金毛看得抓耳撓腮，銀羽亦是急不可耐，很想知道這對特殊的師徒到底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p>

瞥見二人的表情，顧寒笑了笑，道：“他想學(xué)我的道，走我的路，那我借他的道用用，不過分吧？”

一人一猴面色古怪。

他們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顧寒先前為什么態(tài)度大變，要收下天劍子這個徒弟了。

“道主的道，便是自身根本?！?/p>

金毛忍不住道：“雖然重開一道，勇氣可嘉……卻不亞于從頭再來，萬一要是學(xué)不會……”

“問題不大！”

顧寒毫無壓力，笑道：“我只負(fù)責(zé)教！”

一人一猴面色更古怪了。

天劍子付出的是實打?qū)嵉牡?，是自己感悟打磨了幾個紀(jì)元的道，可顧寒付出的……只是嘴皮子！

不能說是空手套白狼。

只能說是薅羊毛……至于薅不薅禿，就看顧寒的良心有多少了。

“師父，恕我直言?！?/p>

也在此時，天劍子又道：“您這么做，對我太苛刻了，能不能換一個條件？”

“當(dāng)然不行?！?/p>

顧寒眉頭一挑，道：“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答應(yīng)為師的條件，第二，為師現(xiàn)在就把你逐出師門！”

天劍子再次沉默。

他不知道顧寒要拿他的道做什么，可他明白，此舉一定會大大折損他的道，縱然有劍七的護(hù)持，他可暫時不受祂的吞噬同化，可實力難免會下降不少。

念頭一起。

一道道天劍劍意在他周身流轉(zhuǎn)不息，一縷縷混沌氣息也隨之化作了一柄柄細(xì)劍，起伏徜徉間，似有無窮偉力含而不發(fā)！

壞了！

金毛銀羽心里猛地一沉！

“蘇兄弟，你把他逼得太狠，他要……”

“我明白了?！?/p>

天劍子打斷了二人的話，看著顧寒認(rèn)真道：“師父對我沒有信心，師父覺得我最后一定一無所獲，身死道消，所以師父覺得……應(yīng)該在我死之前，榨干我的剩余價值，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

“這不是你的理念嗎？”

顧寒大方承認(rèn)，似笑非笑道：“而且，我真的不認(rèn)為，你能走得通這條路！”

“若……”

天劍子深深吸了口氣：“我真的走得通呢？”

顧寒笑了。

這次的笑容里，卻隱隱帶上了一絲感慨之意。

“若你走得通?！?/p>

“我便……真的認(rèn)下你這個徒弟，又有何妨？”

“還請師父示下！”

天劍子突然彎腰弓身行了一禮，道：“該怎么做！”

顧寒看了一眼無盡遠(yuǎn)處。

“這里距離大混沌界有多遠(yuǎn)？”

“很遠(yuǎn)。”

天劍子隨即道：“若以師父的修為，全力以赴趕路，至少也需要十年時間！”

“明白了?！?/p>

顧寒點點頭，一抬手，一柄黑晶長劍已是落在了手中！

“從這一刻開始?！?/p>

“我要一步一步走回大混沌界，而你的任務(wù)，便是攔住我，竭盡你所能，以……磨滅我的道為目的，攔住我！！！”

此言一出。

金毛和銀羽大驚失色，就連鳳汐，也顧不得思考怎么燒冷妹子了，亦是驚詫不已。

她知道顧寒拼。

可沒想到拼到了這種地步！

“蘇兄弟！”

金毛忍不住勸道：“你……三思?。　?/p>

“那可是道主的道！”

銀羽亦是憂心忡忡道：“你現(xiàn)在還沒有成就超脫境，你的道……你哪來的道？你怎么可能經(jīng)得住一個真道境強(qiáng)者的消磨，你……想死嗎？”

“膚淺了?！?/p>

金毛連連嘆息：“是我們膚淺了啊……”

薅羊毛只是表面。

作死才是真相！

顧寒沒理他們，也懶得解釋。

這便是他的目的！

以一名道主的道，打磨他的劍，打磨他的極境，打磨他的心志！

回到大混沌界的那一刻！

就是他徹底破開第九極境，成就極道的那一刻！

“來！”

念頭一轉(zhuǎn)而過，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天劍子：“讓為師看看，你這打磨了幾個紀(jì)元的道，究竟有幾分獨到之處！”

就連天劍子本人。

也沒想到顧寒竟然是存了這個心思，一時間心里平衡了不少！

“師父說得對。”

“我終究還是不夠狠，您才是最狠的那個！”

話落。

他一抬手，一道道蒼茫浩瀚的天劍劍意落在了大混沌中，心想事成的能力隨之生效，無邊的混沌氣息瘋狂聚集而來，化作了一柄柄細(xì)劍，落在了顧寒面前！

寬三丈。

長無盡。

赫然便是一條直通大混沌界的天劍之路！

“師父，請上路！”

轟！

顧寒也不多說，一步邁出，一道強(qiáng)絕的劍意爆發(fā)，已然是沖進(jìn)了那條天劍之路中！

嘶?。?！

金毛和銀羽當(dāng)場倒吸了三口混沌潮汐！

本能告訴他們。

就算他們?nèi)r期，在這條天劍之路上也根本堅持不了太久！

可顧寒……

看向一臉平靜的天劍子，他們突然懷疑，對方就是想欺師滅祖！

“不要誤會。”

天劍子也不回頭，只是淡淡道：“身為師父首徒，我理當(dāng)為師父分憂……”

“你也不要誤會?！?/p>

鳳汐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你充其量，也只是個師弟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