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
顧寒下意識看了一眼那老者。
“他所言屬實?!?/p>
那老者沉吟半瞬,直言道:“我雖然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幾個,可他們的實力跟先前那人比……大概是只強不弱的!”
顧寒眉頭大皺,又是看向段瓊:“那些六道殘念在哪?”
段瓊沒有回答,反而提及了另外一件事。
“無數(shù)年來。”
“七大殘念不止和圣城為敵,還暗中收攏聚集那些早已不成氣候的部族,將之納入了自己麾下……漸漸演變成了七大族群!”
“他們。”
“便是如今圣城最大的敵人了。”
頓了頓。
他自嘲一笑,又是補充道:“也可能……是大祖親手為我們樹立的敵人。”
聽到這里。
不論是顧寒亦或是那先天神祗,眼中俱是閃過一絲震撼。
在此之前。
他們本以為,這些六道遺民早已凋零殆盡,徹底滅亡只是遲早的事,卻沒想到竟然還保留著七股如此強的勢力!
“這個大祖。”
那先天神祗皺眉道:“他親手搞出一個圣城,卻又坐視那些六道殘念壯大……到底搞什么鬼!”
“不用想了。”
段瓊苦笑道:“除了六位城主,除了那些初代生靈,幾乎沒人見過大祖真容?!?/p>
“說起來……”
說到這里,他似有些不確定,又道:“除了最初那一戰(zhàn),大祖明確出手過一次之外,可能還有過另外的出手記錄。”
什么?
幾人聽得一怔。
“那是七名六道殘念真正現(xiàn)世,聚攏了七大族群的時候?!?/p>
“六位城主本欲傾盡圣城實力,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圣城卻遭遇莫名至強者襲擊?!?/p>
襲擊?
幾人又是一怔。
“誰?”
“不知道?!?/p>
段瓊搖頭:“彼時我正在另外一座軍鎮(zhèn)鎮(zhèn)守,在期滿之后回到圣城,早已過去了很多年了。”
“那一次?!?/p>
“大祖也沒有現(xiàn)身,可那位至強者來勢洶洶,卻并未造成太大的破壞,甚至沒來得及展現(xiàn)真容,便已是喋血圣城,尸骨無存了?!?/p>
說到這里。
他又是看向幾人:“想來,能做到一擊必殺的,只有大祖了?!?/p>
幾人沒說話。
不說大祖有沒有出手,至強者襲擊圣城,本來就透著詭異。
那些六道遺民都被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七名六道殘念統(tǒng)領(lǐng)的殘余族群,這個至強者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難不成——
這放逐之地,除了圣城和六道遺民,還有一方更為隱秘的勢力不成?
“他什么修為?”
“我曾經(jīng)聽留守在圣城里的人提過,那位至強者……曾一掌鎮(zhèn)壓了六大城主?!?/p>
聞言。
幾人的面色變得有些凝重。
只手鎮(zhèn)壓六大城主,想都不用想,修為必然是無上境!
“難道……”
那先天神祗想了想:“這人就是六道麾下的無上境……不對,這不合理!”
沒等其余人開口,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六道麾下。
六道殘念。
兩者本該是同一立場,有著共同的敵人,合在一起,才能對抗甚至壓過圣城,為何會各自為戰(zhàn),不等于變相削弱了自己?
一時間。
顧寒只覺得漸漸明了的事態(tài)發(fā)展,又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嘆了口氣。
他幽幽道:“或許,想要弄明白這一切,只有往圣城里走一遭,當面問問那個大祖了?!?/p>
段瓊心里一跳!
一時間不清楚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其實用不著我們?nèi)??!?/p>
那先天神祗也嘆了口氣,將之前自己掌控軍鎮(zhèn)瞬間的感覺說了說。
“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剛剛的那個四城主,大概率就是為此而來?!?/p>
顧寒的臉色有些凝重。
四城主的到來,更足以說明,那枚藏在先天神祗眉心的神秘碎片,其源頭就在圣城!
“不管因為什么?!?/p>
“圣城不會善罷甘休?!?/p>
段瓊認真道:“四城主,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來的?!?/p>
顧寒沒說話。
那只蝕帶來的災(zāi)禍解決了,四城主也死了,他們的處境看似變好了,實則卻有著更大的危機等著他們。
“圣城勢大?!?/p>
“有了這次的教訓(xùn),他們?nèi)羰窃倥扇藖恚ㄈ桓与y纏?!?/p>
也在此時。
那老者開口道:“只憑我們這點力量,怕是難以阻擋,不如找一些盟友,先解決眼下的麻煩,再考慮其他的事?”
顧寒心里一動。
“你是說,那七個六道殘念?”
“不錯。”
“你就不怕自己被他們吞了?”
“放在先前,或許會擔(dān)心。”
老者淡淡笑道:“可如今么,他們想要吞了我,也沒那么容易,甚至還要擔(dān)心會被旁人鉆了空子……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更何況大家又是同出一源,就算只是表面上合作,也好過我們眼下的處境?”
沉吟半瞬。
顧寒并未反對,畢竟不提圣城的威脅,單是那七個六道殘念各自的記憶都不同,便足以讓他走上一趟了。
說不定。
便能拼湊出當年真相的一角!
“這并不容易?!?/p>
段瓊卻搖搖頭:“那七個族群和圣城斗了無數(shù)年,從來不在一個地方過多停留,想要找到他們,怕是……難如登天。”
“這個不必擔(dān)心?!?/p>
老者卻道:“同為六道殘念,我們之間,自有感應(yīng),我雖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可大致的方向總還是有的……”
說到這里。
他又是看向那先天神祗,奇道:“你既然能操控這軍鎮(zhèn),不知……”
“可以。”
那先天神祗似知道他要問什么,點頭道:“若只是操控這軍鎮(zhèn)前行,倒不用耗費太大心力?!?/p>
頓了頓。
他又是強調(diào)道:“畢竟這東西最大的作用,便是往來穿梭于各處。”
往來穿梭?
顧寒聽得心里又是一動,奇道:“那……能不能回去?”
“理論上而言,是可以的?!?/p>
那先天神祗指了指眉心,隱晦道:“不過我能激活的威能,也只到這一步了?!?/p>
顧寒沒再追問。
心中卻是暗暗嘆了口氣。
事實上,隨著他不斷深入放逐之地,和現(xiàn)世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弱,直到先前被那只蝕追殺,已然是徹底斷開了聯(lián)系。
這意味著。
若是沒什么意外,他永遠沒有機會回歸了。
擺在眼前的。
只有不斷深入一條路了。
想到這里。
他按下心中那一絲淡淡的惆悵,又是看了那先天神祗一眼,對方立時會意,雙目輕輕一合,再次勾動了軍鎮(zhèn)樞紐。
悄無聲息間。
一枚枚暗金色的符文自天穹內(nèi)顯化而出,這座在段瓊看起來根本難以撼動的堡壘,竟是以一個超越了時光和空間的速度不斷飛馳,按照那老者給出的大致方向,須臾間便消失在了無盡的幽暗和未知中!
……
與此同時。
放逐之地最深處,那片滿是迷霧的未知之地。
“他,終于往這里來了。”
那道縹緲難定的聲音突然開口,相比先前,更多了幾分難以形容的意味,似是期待感慨,又似是嫉妒羨慕。
“倒真想快些見到他!看看他的極道,和當年的極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奉勸你一句,莫要大意?!?/p>
霧氣流轉(zhuǎn)中。
那道稍顯模糊的人影時隱時現(xiàn),提醒道:“你莫非忘了,當年你是怎么死的?”
“又如何?”
那縹緲的聲音淡淡道:“羅說過,他終究不是那個極了?!?/p>
“……道圣還說過。”
那模糊的身影幽幽道:“未來的他,或許比曾經(jīng)的極更可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