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辦公室，海爺關(guān)上門，默默給我泡上茶。

    面對火山噴發(fā)的我，海爺只說了一句話：“這棟四合院，五年前抵押給銀行，銀行催了整整兩年?！?br />
    “八號那天是最后期限。法院都準備來貼封條了?！?br />
    “你掙來的兩百萬，救了這四合院一命?！?br />
    我站著不說話。

    海爺破天荒的點上一支煙遞給我，低低說：“重機六廠那塊地賣的五百萬，加上你掙的兩百萬，剛好還完銀行……”

    我眼神一動。

    哪知道，海爺后面又給我冒了一句：“本金?！?br />
    我不由得嗤了聲，白眼恨恨瞪著禿老亮。

    “石馬石鼠賣了八十萬，一分不少給了天一院。太陽神針雛形槍已經(jīng)出來了?！?br />
    “太陽神針就是電磁槍！”

    “我們神州，也要有電磁槍了?！?br />
    “搞得好，就是世界第一。”

    聽到這話，我眼皮重重一跳，凝緊眼神刺向海爺，心跳加速。

    “天一院其他項目都停了。全部都在搞電磁槍?！?br />
    “這是我們方州……能做的最便宜也是最能拿得出手的項目。其他的，北天門、番天印、亢金龍、混元金斗、天鈴地鐺、玄天境、紫凰……”

    “都停了?！?br />
    “電磁槍如果搞出來，電磁炮也就是時間的事。”

    “世界第一，全球無敵！”

    “打外星人都沒問題。”

    我心里的氣在聽到這些計劃名字的時候，已經(jīng)消了大半。

    在聽到電磁炮的時候，我的火就沒了。

    只是那最后那句讓我白了沒羞沒臊的禿老亮一眼。

    “太陽神針計劃早在五年前抵押這所四合院的時候就能做出來，背劍人卻在關(guān)鍵時刻遭遇離奇車禍身死，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兇手……”

    我心臟猛然跳動嘶聲開口：“國內(nèi)死的？”

    海爺那玩世不恭的臉看不到半點憂傷，語音更是清冷。

    “背劍人骨頭還沒送進焚尸爐，總部就下令計劃整體移交天工院?！?br />
    “我們在三年前將其悄悄重新上馬。這件事，總部不知道。全世界都不知道?！?br />
    “戈立陳樟他們都不知道。”

    我不禁哼了聲：“那我為什么就知道了？”

    海爺斜著小眼珠子恨了我一眼，沒浩氣罵：“你丫不是贊助人么。”

    我頓時被禿老亮噎得不行，卻又在隨后嗤之以鼻反唇相譏：“我他媽是掙錢機器人。”

    罵出這話來，我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淌。

    這時候，海爺又低低說了句話：“從你那訛的那二十多萬，都給水文所補發(fā)工資了。五十七個人，每個人發(fā)了三千七……”

    “你都不知道，水文所有多高興。十九個月了，他們，都以為，燕都給他 燕都給他們忘了。”

    “南海所……至少兩個月不用再去做陪游?！?br />
    我的火氣早已消散無煙，但聽到禿老亮這話，我心頭莫名的突然又不好過，胸口堵著一股氣，讓我難以呼吸。

    眼前看到木訥的林大德，紅著眼卻流不出淚的立哥陳樟，耳畔又傳來十七歲何欣的哭泣聲……

    腦海里卻又浮現(xiàn)出馬忠超喝的三千塊一斤的鐵觀音，抽的七十五一包的軟華子，吃的五千塊一瓶的茅臺……

    還有他的種種恬不知恥……

    胸口那股氣膨脹得厲害，越來越大，無處宣泄。

    啵！

    我一腳重踢在大鐵柜，沖著海爺?shù)秃穑骸耙院?，別他媽再給我說這些?！?br />
    “我不想聽！”

    背起背包，拎上挎包，義無反顧，沖出辦公室。

    “小童。童工，你去哪？早退的話，我要打考勤了啊?！?br />
    我眼前一黑，一下子爆發(fā)出來，對著海爺爆吼：“我他媽去潘家園?？次业牡辏】次宜麐尰耸呷f萬租的店！”

    “我他媽去給草包馬掙錢！去給方州填這個無底洞！我拿我這條命去救活方州一千兩百條命?。?！”

    “你要打，你盡管打！”

    這是進方州以來，我第一次發(fā)火。

    海爺完全被我的兇相嚇住，呆呆傻傻杵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反應。

    直到我蹬上TYRELL跑出小巷，海爺才像只大老熊般追出來沖我叫喚。

    隱隱的，我聽見海爺在大吼：“反他媽天了！”

    “緊急集合！”

    “全體，上刺刀！”

    從孔廟到潘家園九公里，在早高峰的時段，我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鐘就到潘家園。

    小表妹正在細心的擦著儀器，嘴里準確無誤報出每臺儀器的名字。

    每念出一臺儀器，小表妹就會不由自主發(fā)出哇哇叫喚。

    七年前，隨著方州改制撤并，方州九所三館五院擁有的價值百億最先進的設(shè)備全部上繳總部統(tǒng)一分配。

    然而，一些方州前輩同事卻冒著被永久開除取消一切待遇的處分搶下了無數(shù)設(shè)備送到了方州最后的倉庫。

    用海爺?shù)脑捳f，那就是這些設(shè)備都是那些前輩同事們用命和血換來的。

    我無法從海爺話里想象到當時的情況有多么的慘烈，但我知道那些前輩同事們的想法。

    他們，就算死了，也要看到方州人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這些設(shè)備，絕大多數(shù)都是國外最好的東西。極少部分，是方州人自己設(shè)計研發(fā)制造的高精尖科技。

    不定哪一天，就會用得著。

    我拿的這批設(shè)備在現(xiàn)在各大實驗室雖然稍微有些過時，但放在市面上，卻是秒殺一切的存在。

    “老板，這是什么？”

    地礦專業(yè)只念了一年就輟學的小表妹指著角落里的機器，好奇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