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顧輕延身上。
包括沈落。
心臟跳的很快,仿佛要從嗓子口跳出來。
沈落抿唇,死死的盯著顧輕延,他會(huì)怎么回答呢。
是,或者不是。
顧輕延冷淡的收回看向沈落的視線,淡漠開口:“鄙人姓顧。”
程曉雪緊繃的神情,也跟著放松,沖著鐘母柔柔弱地笑道:“叫他顧先生就好了?!?/p>
“顧先生,您好您好,一看就是富貴的人啊。這氣質(zhì),這身段……”
鐘母伸出手,想跟顧輕延攀關(guān)系,她并不知道顧輕延是沈落的老公,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顧輕延從醫(yī)院開除的。
鐘母的腦子里只有一個(gè)念頭,牢牢的抓著程曉雪這顆大樹,說不定日后還能撈點(diǎn)油水,為她們養(yǎng)老出一份力。
顧輕延看了眼鐘母伸出來的手掌,她的手掌全是厚厚的死繭。
見他不愿意握手,鐘母僵再半空中的粗糙手指,微微彎曲,嘴唇抽動(dòng)了下。
程曉雪掃了眼靈堂四周的眾人,看到火盆旁半蹲著的沈落,眼眸一亮,向她走來:“落落,你你也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了沈落。
顧輕延陪程曉雪一起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冷漠至極。
沈落抿著唇,想起身,許是半蹲著時(shí)間太長,她的腿麻了,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程曉雪眼里閃過一絲得意,摔吧,摔死算了。
顧輕延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扶沈落。
一只有力的大手就猛地扣住了沈落纖細(xì)的胳膊,沈落整個(gè)人跌入了男人的懷抱。
“沈小姐,小心——”
循著聲音,沈落抬眼望去,原來是好心的警官。
顧輕延被這一幕刺得撓心撓肺,面上還是冷冷淡淡,可被程曉雪挽著的手腕卻變得緊繃。
程曉雪注意到了這一細(xì)微的變化,她掃了眼顧輕延那骨骼分明,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暗中握成了拳頭。
“輕延,你怎么了?”
程曉雪微笑著看著他。
顧輕延看也沒看她,冷聲開口:“沒事?!?/p>
沈落忙站直了身體,男人伸手拎起一個(gè)凳子,放在沈落身后:“你是蹲久了,坐會(huì)緩緩就好了?!?/p>
“不用了?!?/p>
沈落擺手。
“我都搬來了,不必客氣,坐吧。”
就在此時(shí),劉特助也搬來了一把凳子,也放在沈落身后:“沈小姐還是坐這一把吧?!?/p>
沈落眼皮一跳,劉特助代表的人是顧輕延。
她抬眼,就看到顧輕延波瀾無驚的眼神。
“沈小姐看我干什么?我臉上寫的有字?”
顧輕延嘲諷,奚落的語氣傳來。
鐘母察言觀色,漸漸明白,這位大人物,不喜歡這位沈小姐。
沈落掃了眼眾人,程曉雪眼里的挑釁,顧輕延眼里淡漠,其他人眼里是吃瓜和好奇她會(huì)坐一把凳子。
沈落不想在眾人面前拂了警官的面子。
況且顧輕延都帶著她的閨蜜招搖過市了,還承認(rèn)了他是程曉雪的男朋友。
她更沒必要顧及顧輕延的感受。
顧及了這么多年,也顧及夠了。
沈落想到這,沖著旁邊的男人,挽起唇角,感激道:“謝謝你啊?!?/p>
“沈小姐客氣了?!?/p>
男人微微一笑。
沈落坐在了男人搬來的那把椅子上。
程曉雪故意拱火,問沈落:“落落,你怎么都不跟我們介紹下你旁邊的這位男士?。课矣浀媚阋郧昂孟駴]有男性朋友哦。什么時(shí)候認(rèn)識的?我怎么不知道?”
顧輕延的眼神探究地瞇了瞇,很顯然,程曉雪這話,問到了他心坎里去了。
“怎么?我交朋友,還要給你打報(bào)告?”
沈落反唇相譏。
“落落,你不愿意說就算了,我不問就是了。如果你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跟我生氣,我跟你道歉可以嗎?”
程曉雪委屈巴巴地抿唇,滿臉歉意的看著沈落。
沈落被她的話惡心到了,壓根不理會(huì)。
“你沒錯(cuò),沒必要跟她道歉?!?/p>
顧輕延輕飄飄的一句話。
讓沈落原本麻木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覺得程曉雪沒錯(cuò)……
錯(cuò)的人始終是她……
顧輕延看向程曉雪,語氣冷淡,沒什么起伏:“把你送來了,我就放心了,還有個(gè)合同得簽,先走了。”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來了。
沈落嘲諷一笑,他的丈夫當(dāng)著她這個(gè)原配的面,跟小三依依惜別,諷刺而可笑。
何等恩愛,何等深情。
“好,你去忙你的,你能送我來這里,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程曉雪乖巧的點(diǎn)頭,還貼心的幫顧輕延整理了下領(lǐng)帶。
顧輕延愣了愣,沒有拒絕。
劉特助也走到了顧輕延身邊:“顧總?!?/p>
顧輕延看了眼程曉雪,目光沉沉,跟劉特助吩咐:“你留下來保護(hù)她。”
“是,顧總。”
劉特助把車鑰匙交給顧輕延。
他知道,顧總這個(gè)她,指的是夫人。
顧輕延修長的手指,接過車鑰匙,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清冷,沒有絲毫的留戀。
沈落手指掐著手掌,身體疼了,心就不疼了。
讓劉特助留下來保護(hù)程曉雪,呵,多深情的待遇啊。
沈落跟男人再一旁聊天。
程曉雪拿著手機(jī),假裝自拍,其實(shí)是偷拍沈落和那個(gè)男人嬉笑的照片,然后發(fā)到顧輕延微信:“輕延,落落笑的好開心啊,我發(fā)現(xiàn)他們還真有夫妻相哎。”
鐘母拿著點(diǎn)心盤子,走到程曉雪面前,程曉雪看了眼盤子里的點(diǎn)心,皺眉,這么垃圾的點(diǎn)心,她看了都夠了。
怎么吃得下去?
“不好意思,我來的時(shí)候,早餐吃得太飽了?!?/p>
“剛剛那位先生,是程小姐的男朋友嗎?”
鐘母八卦道。
程曉雪笑笑:“我們打算結(jié)婚了,剛拍了婚紗照?!?/p>
“怪不得看著那么般配,原來是要結(jié)婚了。程小姐,你人真好,還來參加我們曉薇的葬禮,如果不是你,我們都辦不起這么好的葬禮?!?/p>
鐘母說著,鼻尖一酸,老淚縱橫:‘我女兒真是倒霉,遇到個(gè)渣男,被騙錢騙色,好不容易找關(guān)系才進(jìn)了一個(gè)好單位。她還是她們醫(yī)院的先進(jìn)護(hù)士呢,怎么就突然離職了,還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鐘伯母,你不知道曉薇是為什么離職的嗎?因?yàn)樗樟瞬∪思覍俚募t包,違反了規(guī)定,被開除了。”程曉雪捂著唇,吃驚的說。
鐘母大吃一驚:“還有這事?”
“對啊,喏,給她塞紅包的人今天也來參加她葬禮了?!?/p>
程曉雪說完,捂著唇:“完了,我說漏嘴了,鐘伯母,我什么都沒說。”
鐘母嗚嗚的哭著,哭的長氣不接下氣的,哀求程曉雪說出給自己女兒塞紅包的人到底是誰。
程曉雪猶豫了半晌,才指了指臺(tái)階下,跟男人聊天的沈落:“就是她。鐘伯母,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醫(yī)院問,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曉薇離職,是因?yàn)槭樟怂募t包,她心里不爽,又去跟她老公告狀,她老公可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醫(yī)院院長都要聽她老公的,可以說是只手遮天。伯母,我勸你還是不要惹她,免得被她報(bào)復(f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