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包廂里的燈光忽明忽暗。
女人先進(jìn)去說了幾句,然后轉(zhuǎn)身喊門口站著的沈落:“姑娘,進(jìn)來?!?/p>
沈落手指死死的拽著托盤邊緣,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進(jìn)了包廂。
“王哥,這是新來的妹妹,你得對她照顧點(diǎn)兒,可別嚇著她了?!迸藳_著沙發(fā)上戴著大金鏈子,穿著花襯衫,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撒嬌。
王哥嘿嘿一笑,摸著下巴:“那是自然,你先出去?!?/p>
女人轉(zhuǎn)了身子,離開的時(shí)候,跟沈落低聲交代:“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有點(diǎn)眼力見兒?!?/p>
沈落抿著唇,女人拉開包廂門,扭著穿著旗袍的身子,揚(yáng)長而去。
顧輕延坐在沙發(fā)的角落,燈光打不到他那去,籠罩在一片陰影里。
劉特助站在他身旁,劉特助打量著正在倒酒的沈落,那側(cè)臉怎么跟夫人那么像……
顧輕延抽著煙,看著手機(jī)屏幕,那女人自從掛了她的電話,就再也沒打過來了。
他還特意去黑名單里看了下,一個攔截電話也沒有。
打一個就放棄了,她又去找誰幫忙了,言墨塵已經(jīng)離開A市,除了求他,還能找誰?
劉特助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顧總,我好像看到夫人了?!?/p>
顧輕延看了他一眼。
“倒酒的這位,就是夫人。夫人和王老板什么時(shí)候搭上線了?”
顧輕延眉頭不自覺的一擰,深深的凝視著了眼劉特助,才看向跪在地上,抱著紅酒瓶的女人。
一身酒紅色包臀裙,把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的呼之欲出。
十五厘米的恨天高,襯的她腿又細(xì)又長。
一頭大波浪,臉上畫著濃妝。
包廂里的燈光又暗淡,顧輕延壓根看不清她的長相,只覺得這女人眼熟,但俗不可耐,打扮的跟圣誕樹似的。
怎么可能是沈落?
沈落比她年輕十歲還不止。
暴發(fā)戶的品味,真是難以茍同。
王老板身體前傾,粗短的手指夾著雪茄,看著跪在地上倒酒的沈落,攀談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落?!?/p>
沈落輕聲開口,倒了一杯紅酒,推到王老板面前,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看到的臺詞,賠笑道:“王哥,恭喜發(fā)財(cái),這是您的酒?!?/p>
“嘿,這小妞兒嘴還真是甜?!?/p>
王老板越看越滿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本就巨小的眼眸成了瞇瞇眼。
啪嗒,一聲打火機(jī)擦過的脆響。
沈落眼皮一跳,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陰影里。
她只看到一個男人的大概輪廓,他抽著煙,煙霧一片繚繞,她更難看清楚他的臉。
旁邊還站著一個,如門神一樣,同樣看不清五官。
劉特助忍不住開口:“夫……”
顧輕延一聲咳嗽,劉特助就識時(shí)務(wù)的閉了嘴,他明白老板的意思,這是要繼續(xù)看戲。
“這位是顧總,今天和我們簽合同的大客戶。小妞兒,把這杯酒送到顧總面前去?!蓖趵习宓穆曇簦俅蝹髁诉^來。
沈落聽到顧總這兩個字,倒酒的手猛地一哆嗦。
她的腦子里,瞬間就想到了顧輕延了。
不可能那么巧合的,姓顧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都是顧輕延。
“別怕,顧總最會憐香惜玉。”
王老板手里端起桌上那杯紅酒,遞給了抱著紅酒瓶的沈落。
這紅酒里下了藥的,到時(shí)候這小妞和顧輕延干柴烈火,顧輕延一滿意,還怕合同談不成?
顧輕延若是事后追究,這替罪羊就是她。
藥是她下的。
沈落放下手里的紅酒瓶,她只想快點(diǎn)送完酒,從這里出去,拿到五十萬尾款,爸爸還在醫(yī)院等著呢。
呼了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心里的不安,伸出皓白的手臂,從王老板手里接過高腳酒杯,從地上爬起來。
地上跪久了,膝蓋很麻,險(xiǎn)些沒站穩(wěn)。
踩著恨天高,臉上露著職業(yè)化微笑,走到那片深不見底的陰影里去。
“顧總,請喝酒?!?/p>
沈落雙手捧著酒杯,遞到他面前。
顧輕延沒接,而是摁滅手中的雪茄,冷聲開口:“開燈?!?/p>
這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話音剛落,王老板酒打開了包廂里所有的燈。
包廂驟然恍若白晝。
沈落手猛地一抖,紅酒差點(diǎn)灑出來。
顧輕延?
怎么會是他,怎么會這么巧呢?
沈落背對著的王老板的,眼底震驚的注視著顧輕延。
顧輕延坐姿慵懶,靠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著,瞇著眼:“沈小姐,什么時(shí)候轉(zhuǎn)行開始做皮肉生意了?”
沈落抿著唇,苦笑,真是諷刺,怕什么來什么。
她現(xiàn)在是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缺錢嘛,這種女人,只要給錢,什么都能干?!?/p>
王老板笑著附和。
顧輕延望著沈落,奚落的勾唇:“為了錢,什么都能干?”
“對。顧總,請喝酒。”
沈落眼尾泛紅,心里波濤洶涌,可面上還是微笑著,把手里的酒離他更近。
他并沒要接的意思,顧輕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酒里被下了東西的,只是他不知道,這東西是沈落下的,還是王老板下的。
顧輕延垂了下眼皮,掃了眼她杯里的波光陣陣的液體,冷冽一笑:“王老板怎么認(rèn)識她的?”
“我不認(rèn)識啊,是她來應(yīng)聘的,她缺一百萬嘛?!?/p>
王老板不安的看向顧輕延:“顧總,莫非認(rèn)識她?”
“我會認(rèn)識她?”
顧輕延嗤笑。
“也是,顧總您是人中龍鳳,怎么會認(rèn)識她這種卑賤的女人呢?”王老板賠笑道。
顧輕延清冷的目光,重新落在沈落那張濃妝艷抹的臉上,她身上還擦著刺鼻的香水味,他不禁擰眉,饒有興趣的松了松領(lǐng)帶:“一百萬,只送個酒,就能拿到?天下哪兒有那么好的事?!?/p>
“你什么意思?”沈落眼皮一跳,他又想干什么。
顧輕延接過她手里的高腳酒杯,放在桌上,而后抬眼看她:“你能來這里上班,取悅男人應(yīng)該是你的長項(xiàng)吧?不如跳個脫衣舞助興?”
沈落握緊了拳頭,震驚的瞪著他,聲音卻極力克制:“顧總,您這樣為難我,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