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顧輕延生性內(nèi)斂,不屑于把情情愛愛的話,放在嘴邊。
他覺得,油嘴滑舌的,都是渣男,愛一個人是用行動表現(xiàn),而不是滿嘴跑火車。
他和言墨塵不一樣。
顧輕延本來很多次都看不到她們婚姻的希望了,可現(xiàn)在的沈落太乖了,仿佛曾經(jīng)的沈落又回來了。
垂了下眼皮。
皎潔月光,同樣照在沈落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覆上去。
很難想象,這里面有一個小生命,像顆種子似的,破土而生,茁壯成長。
這個小生命,正是他和沈落婚姻的延續(xù)。
說來也挺可悲,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到了需要用孩子拴住女人的地步。
沈落躺在溫?zé)岬幕疑蝗炖?,凝視著男人的舉動。
曾經(jīng),她就幻想過,給他生孩子。
她見他第一面,就有了這樣沒羞沒臊的想法。
“落落,岳父岳母沒了,你也不會是孤兒。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鳖欇p延情到深處,不禁呢喃。
此話一出,沈落如遭雷擊。
她眼前突然閃現(xiàn)出父親懸吊在陽臺上,跟顧輕延拉扯的畫面。
父親死了。
母親也死了,死在送葬回來的路上!
而母親一向最討厭顧輕延!
她此時(shí)此刻卻和母親生前最討厭的男人,和殺害父親的兇手再打情罵俏,聽他畫餅。
沈落眨了眨干澀的眼眸,如夢初醒。
奮力反抗推攘:“出去!”
顧輕延抱著她的細(xì)腰,他舍不得出去,剛剛的沈落那么的乖,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沈落——”別怕。
他話還沒說出口。
沈落的巴掌就瘋狂的往他臉上扇,指甲再顧輕延那古銅色的肩膀上,胸膛前,刮過。
出現(xiàn)一條,又一條紅色抓痕。
顧輕延疼的擰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瞪著沈落:“你這個瘋子!”
“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殺人犯,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還我爸爸,你還我媽媽!畜生!顧輕延,你就是個王八蛋!你是白眼狼,你不得好死!”沈落跟受了刺激一樣,瘋狂的謾罵,哀嚎著。
顧輕延卻不愿意放手,這是沈落最脆弱的時(shí)候,他得陪著她。
大手把女人的腰肢,禁錮得更緊。
他沒說話辯解了,他怕說的越多,錯的越多,會讓沈落情緒更激動。
“顧輕延,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送進(jìn)監(jiān)獄去,我要你牢底坐穿——”沈落尖叫道,指甲瘋狂地陷入顧輕延的皮膚。
可不管她怎么罵他,怎么哭,他都不放手。
沈落突然很絕望,她拿這個男人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沈落氣的渾身顫抖,嗓子發(fā)酸發(fā)疼。
她抓起枕頭,往他臉上砸。
他都沒皺著眉頭。
沈落抬腳一踹。
哐當(dāng)一聲。
顧輕延從床上,滾到了床下的地毯。
他的身體撞到了擺放的青花瓷瓶。
青花瓷瓶頃刻間搖搖欲墜,哐當(dāng)一聲,破碎成碎片。
顧輕延沒撐住,整個后背倒在了青花瓷碎片上。
頓時(shí)后背鮮血淋漓。
鮮血在月光的照耀下,落在了瓷器碎片。
沈落看到顧輕延低垂著眼皮,正在查看胳膊上的傷勢。
她眼里閃過擔(dān)心,但她想到爸爸和媽媽都是因?yàn)樗艣]了的,沈家還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擔(dān)心就瞬間變成了仇視,和厭惡。
顧輕延疼得悶哼一聲,他看了下手臂,胳膊肘已經(jīng)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抬了眼皮,向床上的沈落看去。
房間里沒開燈。
只有些許月光照射進(jìn)來,顯得朦朧又不真實(shí)。
顧輕延還是看到沈落那滿臉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顧輕延臉色有點(diǎn)難看,擰眉:“鬧了一天,你還鬧夠?我傷成這樣,你滿意了?”
如果是以前,他受傷了。
沈落會立馬去買醫(yī)藥箱,給他抱扎,給他道歉的。
如果是以前,她也不會那么踹他。
可現(xiàn)在不是以前了,以前的沈落已經(jīng)被顧輕延親手毀掉了。
現(xiàn)在的她,滿目倉夷。
“我覺得還不夠。你得跟我爸媽一樣死了,才夠?!鄙蚵湟е?,眼淚往下掉落。
跟她爸媽一樣死了。
顧輕延忽地悲哀笑了笑。
他的妻子,竟然想他死。
還說的這么直白。
他呼了口氣,皺著眉,臉上染上一層寒霜:“我要說多少次,你爸的死,跟我無關(guān)。我想救他,把他往上來拉,是他自己抽風(fēng),非要放開我的手。這就是事實(shí)。你不愿意承認(rèn),也是事實(shí)!”
“顧輕延,你說這話你信嗎?我爸跟你家有仇,你會好心救他?他死,你不去推一把,都阿彌陀佛了?!?/p>
沈落譏笑。
顧輕延嘴角抽了抽,是啊,他說出來的事實(shí),的確不符合常理。
鮮血還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滴,順著他那線條流利的手臂往下掉,落在灰色地毯里,瞬間和地毯融為一體。
顧輕延有點(diǎn)兒疼了,擰著眉,嘴角的血色都少了:“去拿醫(yī)藥箱?!?/p>
沈落坐在床上,根本沒動。
“我讓你去拿醫(yī)藥箱,你沒聽到?鬧了一晚上,你沒完沒了了?”顧輕延眉頭皺得更厲害,眼神越發(fā)的犀利。
若是以前,看到他動怒了。
沈落肯定就服軟了。
可現(xiàn)在,她只是涼涼地扯了扯嘴角,嘲諷他:“我就是巴不得你早點(diǎn)死,還給你拿醫(yī)藥箱?做什么春秋大夢呢你?這瓷片真是不長眼,應(yīng)該扎到你心臟的位置,讓你一命嗚呼,兩腿一蹬,那才是我想看到的!”
“你還是找你的程曉雪去吧,她肯定愿意給你包扎!你想怎么包扎,她就能給你怎么包扎!”
顧輕延手掌按著瘋狂流血的手臂,他身上的黑色襯衫,已經(jīng)和后背粘連再一起。
濕漉漉的。
顧輕延死死的看著沈落幾秒鐘,突然發(fā)現(xiàn)沈落很陌生。
他忽地一笑,然后起身,走出了臥室。
沈落以為他去找程曉雪去了,便譏諷一笑,下床要關(guān)臥室門。
一只大手強(qiáng)硬的撐開臥室門。
“你有病???”沈落看到顧輕延折返回來,厭惡道。
顧輕延氣笑了,然后把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塞到了沈落手里。
沈落垂眼,看了下,他塞給她的是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