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嬸還在勸秦爍把小賀煊放下,賀君魚現(xiàn)在堂屋門口,朝老大招了招手。
“老大,你爸回來了,找你有話說?!?/p>
秦爍一聽這個,趕緊往屋里走,陶嬸就這么眼睜睜看秦爍抱著小賀煊從她身邊離開。
看著娘兒仨進(jìn)屋,陶嬸坐在小凳子上繼續(xù)摘菜,一邊摘菜一邊跟胡春平嘆氣。
“你說說,這要是以后放不下了怎么辦?”
胡春平生了三個孩子,沒有一個跟小賀煊一樣養(yǎng)得這么精細(xì)的,聽了這話有些不明白。
“咋就放不下了,孩子哭一會兒半會兒的沒啥事?!?/p>
她們鄉(xiāng)下的孩子不都是直接往田埂上一戳,該上工上工?
要是什么事兒都操心,那什么活兒都不用干了,見天兒得在家哄孩子吧。
“這也就是首長夫人的第一個孩子,等多生兩個就不會這么緊張了?!?/p>
陶嬸看了胡春平一眼,沉了臉。
“你也知道這是首長家里,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小胡難道沒跟你說?”
“老首長心疼孫女才把我找來的,我要做的就是把小賀煊的習(xí)慣培養(yǎng)好,讓她不去麻煩她媽媽,讓小魚兒受累。”
她要是沒點(diǎn)兒本事在身上,哪兒至于賀老首長夫婦親自找她。
陶嬸見胡春平臉色蒼白,也知道她大大咧咧習(xí)慣了。
“有的孩子就是蜜罐子里長大的,你不能拿小賀煊跟你的孩子比?!?/p>
這話殘忍,但卻是現(xiàn)實(shí)。
“她現(xiàn)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她爹還有爺爺,姥爺,太姥爺太姥姥幾代人奮斗得來的,你要是覺得不平衡,那也只能怪你父母還有你男人不爭氣。”
要不想孩子受罪,幾代人中間必定有艱苦奮斗過的,而且還得帶點(diǎn)兒運(yùn)氣在身上才行。
胡春平舔了舔嘴唇,低聲說:“嬸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她就是覺著養(yǎng)孩子不用這么精細(xì)。
陶嬸搖了搖頭,“你是不是覺得這家養(yǎng)孩子太緊張了?”
胡春平眨了眨眼,她好像沒說出口吧?
“你要知道,小老三上小學(xué)之前,這家里可是有兩個保姆的,這兩人都是長輩心疼小魚兒安排過來的?!?/p>
“小老三上了小學(xué),小魚兒才把兩位保姆送回去。”
“她懷孕以后,賀老首長就安排我過來,原本秦書記那邊兒也安排了兩個人過來,只是小秦拒絕了,因?yàn)槟愕艿苷f起過你家困難,所以才用的你?!?/p>
“人家沒孩子之前日子就過得精細(xì),你懂嗎?”
有了孩子,人家有條件讓孩子也過得精細(xì)。
胡春平趕緊點(diǎn)頭:“陶嬸兒,我知道的,劍云都跟我說過,是首長照顧我們。”
“既然明白,以后有些話就不要說,想不明白爛在肚子里?!?/p>
說完,陶嬸也不管這人能不能想通,低頭繼續(xù)摘菜。
也是從這兒陶嬸心里大概明白,人啊還是得多讀書,提高眼界才行。
另一邊兒,秦爍跟著賀君魚進(jìn)了臥室,賀君魚伸手要抱懶懶,結(jié)果老大居然躲過去了。
賀君魚眨眨眼,“老大,把懶懶給我吧,你爸爸有話跟你聊?!?/p>
你們倆聊天,抱著個孩子算怎么回事兒啊。
秦爍也有點(diǎn)兒尷尬,他就是習(xí)慣性閃躲了。
不過既然已經(jīng)躲了,那就還是他抱著妹妹吧。
“媽,懶懶?”
賀君魚朝秦淮瑾撅了撅嘴:“你爸給老四取的小名,懶懶?!?/p>
“懶懶?!鼻貭q抱著小賀煊,扯了扯嘴角:“倒是人如其名了?!?/p>
“媽,就讓我抱著她吧,萬一換手她醒了,還得哄?!?/p>
還得哄三個字成功鎮(zhèn)住賀君魚,“那行吧?!?/p>
愿意抱著就抱著吧,只要不讓她哄睡就成。
秦淮瑾言簡意賅地把這次的事情跟秦爍說清楚。
“咱家尊重你的意思,你要是想去一會兒你媽媽就去給姥爺打電話,今天晚上你收拾行李,明天就去京城。”
“要是不想去,那就畢業(yè)之后申請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去大學(xué)里學(xué)習(xí)兩年?!?/p>
也就是他成績好,要不然秦淮瑾肯定不可能讓他申請工農(nóng)兵大學(xué)。
真以為誰想申請就能申請上的?
申請不上的,沒有工作單位接收,街道就該動員下鄉(xiāng)了。
秦爍表情很冷靜,思考了一下,眼睛看著秦淮瑾問:“爸,你怎么想?”
“是龍成不了蟲,是蟲也變不成龍?!?/p>
打鐵還需自身硬,其他都是外置條件。
秦爍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看了眼嘴巴冒泡的小妹,笑著跟秦淮瑾和賀君魚道:“爸媽,那我明天就去京城吧,明年的這個時候我肯定在軍校?!?/p>
這次是個機(jī)會,他想抓住。
他盡快入伍,以后能夠發(fā)揮的空間更大,他得做弟弟妹妹的榜樣才是。
他爸到時候退下來,他得護(hù)住懶懶才行。
秦淮瑾似乎是早就知道兒子會做這個決定,很平靜地接受了。
“那一會兒就收拾行李吧,該帶的帶,不該帶的不帶?!?/p>
“也沒什么好帶的,我想帶張懶懶的照片可以嗎?”
秦淮瑾點(diǎn)頭:“正好你爺爺送了一臺照相機(jī)給你媽媽,今天咱們把這一卷照完,送到照相館洗出來,加個急,明天下午你上火車之前就能拿上了。”
賀君魚坐在一邊兒,就這么聽著這爺倆三下五除二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等她回過神,已經(jīng)在樓上收拾行李了。
“怎么就這么著急,我明天給你姥爺去電話,后天走也成啊。”
賀君魚坐在老大的單人床上,看著秦爍手腳麻利地疊衣裳。
就這么看著,眼圈忍不住發(fā)紅。
秦爍倒是很樂觀,放下手中的衣裳,坐在賀君魚身邊,伸手?jǐn)堊∷募绨颍β曀剩骸皨?,早一天晚一天沒區(qū)別,總會得走?!?/p>
“就跟今年走,或者明后年走也是一樣的。您想想我要是去上大學(xué)了,肯定得住校,這跟去部隊(duì)也沒什么區(qū)別。再說了部隊(duì)有探親假,每年我都回來看您跟懶懶?!?/p>
賀君魚抿唇,“怎么就一樣了,你在羊城念書,我們想你了一腳油門就過去了,你去了京城還不知道被安排到哪兒呢?!?/p>
山高水遠(yuǎn)摸不著看不著的,誰一下能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