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醒來時,被大叔眼下的烏青嚇了一跳。
“您……你還好嗎?”
易鋮奕冷冷的說道:“沒事。出去吧,門開了。”
態(tài)度竟是冷淡了很多,像是刻意。
鎖了一晚上的門不知何時開了,兩人一前一后的出去。
餐桌上,老爺子笑瞇瞇的看著他們,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笑得跟一頭老狐貍一樣。
楚綿綿乖巧的喝著粥,時不時會和爺爺搭話,嘴很甜,什么都能聊上幾句,會捧著老爺子哈哈大笑。
易鋮奕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總是能很好的跟老人相處,不僅是爺爺,還有那天宴會上的一圈老人家,直到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會給她打電話,讓她過去玩。
吃完了飯,兩人離開。
楚綿綿猶豫著說道:“大叔,真的可以幫我找到外婆嗎?”
他神色淡淡的說道:“我答應(yīng)的事會做到?!?/p>
她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謝謝大叔!”
他避開眼,不去看她的臉,“把宿舍的東西收回來,我在下面等你?!?/p>
“好哦?!?/p>
到了學(xué)校,她輕車熟路的從口袋里掏出了口罩帶上。
雖然已經(jīng)被大叔認出來了,但她還是習(xí)慣性隱藏自己。
“崔秘書可以上去幫你拿下來?!?/p>
“不用不用!東西不多!我自己可以拿的!”
“嗯。”
這次易鋮奕沒下車,而是坐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等她下來。
楚綿綿以最快速度沖上樓,回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兩個人,李麗茹和張倩倩,倒是陳君不在。
兩個人看了她一眼,就繼續(xù)說話,視她如空氣。
楚綿綿并不在意,動作利索的開始收東西,將日常用品帶上,因為以后還要留宿,所以她留下了一部分必需品。
最后她準備將上次的禮服還回去,但打開柜子一看,那個袋子不翼而飛。
她愣了愣,翻箱倒柜的尋找,都沒有找到。
她轉(zhuǎn)身問道:“你們打開了我的柜子嗎?”
李麗茹翻了個白眼,“你開什么玩笑!你柜子里全是病毒,誰敢翻開?。e亂說話!”
“有人靠近嗎?”
“鬼知道!別問我!”
她抿了抿唇,左右為難。
李麗茹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陰陽怪氣的說:“怎么?東西不見了?還懷疑我們拿了?誰拿你這個窮鬼的東西??!臟死了!”
張倩倩仰著娃娃臉,跟著說道:“是不是你忘記了呀?不見了什么東西?”
她緩緩說道:“一件衣服。”
李麗茹白眼快翻上天了,“就一件破衣服鬼才偷!又不是什么名牌!”
楚綿綿在學(xué)校里一直穿著自己的舊衣服,之前爺爺給她買的那些都沒穿,整個人格外樸素,就差寫著貧困生幾個字。
如果是自己的衣服就算了,可那是爺爺給她買的旗袍,很貴。
手機忽然響了,是大叔的電話——
在車上她就被迫把號碼從黑名單拉出來了。
剛接聽,對面?zhèn)鱽聿荒蜔┑穆曇簦骸澳ゲ涫裁??快點下來。”
她小聲說道:“我的衣服不見了?!?/p>
“什么衣服?”
“上次穿的?!?/p>
“不重要,下來?!?/p>
她只好拿著行李袋下樓。
人趕走,李麗茹就哼了一聲:“不見了一件破衣服也這么緊張,死窮鬼!”
旁邊的張倩倩罕見的沒搭話,而是低下頭。
楚綿綿坐上車,還在想著那件禮裙,打算下次回來再認真找找。
易鋮奕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皺眉,道:“一件衣服罷了,不用記掛?!?/p>
“那是爺爺送我的心意,不能這樣糟蹋?!?/p>
他沒多說什么,直接讓崔秘書回了公館。
原本冰冷的公館因為多了一個人,倒是多了幾分溫暖感。
楚綿綿放下行禮,便道:“你餓不餓?我做個飯吧?!?/p>
易鋮奕想說不用,但聯(lián)想到她的廚藝,以及逼她辭去酒樓的工作后硬生生餓回去的日子,還是松了口,順便報上菜名,“紅燒排骨,糖醋鯉魚。還有……鹵雞?!?/p>
提到自己擅長的東西,楚綿綿的臉上帶著幾分自信,“好,但是廚房里沒有食材……”
“寫下來,讓崔秘書去買?!?/p>
被點名的崔秘書很識趣的應(yīng)下:“少奶奶盡管說?!?/p>
她把菜單列出來,交給崔秘書。
易鋮奕上去書房,留她一個人在客廳里。
當他離開后,楚綿綿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從昨晚和平談判,達成協(xié)議,共處一室后,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大叔。
而且大叔的態(tài)度也奇奇怪怪的,一會笑臉一會黑臉,搞不明白。
崔秘書很快把菜送來,并且識趣退下。
楚綿綿一個人在廚房里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不一會兒,廚房里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易鋮奕忽然接到李昭的電話。
“鋮奕,謝了,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哦不,是欠那個小同學(xué)一個人情,天大的人情?!?/p>
李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還有一絲慶幸。
“結(jié)果出來了?”
“嗯,是謀殺,手段很隱蔽,差點被騙過去了。背后的兇手很聰明,猜到了這樣明顯的意外身亡之下不會探查死因,動尸體,差點就讓奶奶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p>
易鋮奕的眼神變得深沉,“是內(nèi)部的人動手?!?/p>
“果然還是你懂我,確實,我懷疑是底下的人動手,這幾年他們太放肆了。我不會放過參與其中的人?!?/p>
“需要幫忙?”
“暫時不用,有需要了我會找你。對了,你有那個小同學(xué)的聯(lián)系方式嗎?我想當面謝謝她?!?/p>
易鋮奕的語氣冷了下來,“不用,我?guī)湍阒x她?!?/p>
“要的,這么重要的事,不能麻煩你?!?/p>
“不用?!?/p>
李昭回過味來,“鋮奕,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
“以后你就知道,去忙你的事?!?/p>
李昭笑了起來:“行,我去抓兇。”
掛了電話后,易鋮奕靠在沙發(fā)上,一手撐著側(cè)臉,腦子里回憶起那天靈堂前她勇敢直面的模樣,以及認真的眼神,專業(yè)的語氣。
法醫(yī)。
一個小丫頭想當法醫(yī)。
他莫名的笑了笑,意外覺得挺合適。
他站起身,下了樓,正巧楚綿綿剛端菜出來,桌面上擺滿了美味佳肴。
她仰著小臉,笑著道:“大叔,快來吃飯!”
美艷的臉蛋,軟糯的嗓音,以及散發(fā)誘人香味的飯菜。
有片刻的錯覺——
他們是真正的夫妻。
幾乎是在這個念頭剛剛產(chǎn)生時,門鈴響了。
而他的手機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