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似有所感,忽然松開兒子,往外把門一推。
什么也沒有。
錯句嗎?
“媽咪?”
她轉(zhuǎn)過身,擦了擦眼淚,重新關(guān)上門,“沒事?!?/p>
剛剛的情緒平復(fù)了會,她徹底放下心,至少小天會永遠(yuǎn)在自己身邊。
楚小天又問:“媽咪,那要告訴哥哥嗎?”
“你哥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暫時別被你哥哥看見你的臉了?!?/p>
楚小天立刻捂著自己的口罩,用力點頭,“媽咪 ,我知道了!”
“還有,離你爹地遠(yuǎn)一點知道了嗎?他雖然現(xiàn)在是失憶了,不記得我了,但是沒有失智,要是引起他的懷疑,他肯定會把你從媽咪身邊奪走的?!?/p>
楚小天毫不懷疑的點頭,“好,我知道了媽咪!”
“乖,走,幫媽咪燒個水,待會端過去洗漱一下。”
山里面條件艱苦,加上香火錢不多,所以廟里還沒裝上自動加熱的水龍頭,還需要燒水洗漱。
而在廚房不遠(yuǎn)處,拐角的走廊上,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易鋮奕垂眸看他,淡淡的說道:“別暴露了?!?/p>
此刻,易瑾安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呼吸急促,腦子一片空白,不斷回蕩著剛剛那些話。
原來,十分鐘前,他因為想出去找爹地,沒想到迷路了,來到廚房,恰好聽到了那些話。
年紀(jì)輕輕的小瑾安被這個消息給砸懵了。
更懵的是……
他抬頭看向爹地,難得傻乎乎的說道:“爹地,你早就知道了?”
易鋮奕看著難得冒出幾分傻氣的兒子,挑眉,“我沒有失智?!?/p>
竟拿楚綿綿的話來回答。
小瑾安聰明的大腦開始轉(zhuǎn)起來了,小臉沉思,忽然想到今天突然的安排,又道:“爹地,你是故意的!明明今天的商會你可以推遲不去的,但是非要去,然后這么晚才趕來寺廟,就是為了……留宿?”
說到最后,小瑾安自己都被這個猜測嚇到了。
爹地居然這么無恥!
易鋮奕伸手,蓋在他的頭頂上,按了按,“不要露出這么蠢的表情。”
他拽開爹地的手,氣呼呼的說道:“爹地!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有權(quán)知道誰才是我的媽咪!”
易鋮奕難得沉默。
小瑾安很生氣,“難道媽咪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當(dāng)初對媽咪做了很過分的事?”
他緩緩開口:“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p>
“爹地!”
“該回去了,他們會發(fā)現(xiàn)。”
說罷,他率先轉(zhuǎn)身往回走。
小瑾安忍不住追上去,抓著爹地的手,將他往廚房那邊拽,嘴里喊著:“既然做錯事了,就要去道歉,走,跟媽咪道歉?!?/p>
說著,小家伙用盡全身力氣想把爹地拽過去。
在小瑾安的腦袋瓜子里,做錯事就要去認(rèn)錯,爭取讓媽咪原諒,這樣他們就可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
但是拽了一會,沒拽動,怎么扯,爹地都像一尊沉重的石雕。
小瑾安回頭,眼神茫然,“爹地,你不去道歉嗎?”
易鋮奕終于開口:“不會有原諒,只會逃離?!?/p>
“爹地?”
“我的確做了很多錯事。她沒有說錯?!?/p>
小瑾安看著爹地鎮(zhèn)定的神情,心里涌上一陣恐懼。
“爹地……你沒又失憶,你想起來了?!?/p>
他沒否認(rèn)。
小瑾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爹地,去認(rèn)錯,求,求媽咪原諒,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易瑾安。”
“爹地!”
“不會好起來 ,至少現(xiàn)在不會?!?/p>
他了解她,現(xiàn)在還能靠近,不過是因為他‘失憶’了。
她像一只慢吞吞探出頭的蝸牛,在他身邊打轉(zhuǎn),不挨近,但也不遠(yuǎn)離。
一旦知道他‘想起來了’,她會比兔子跑的還快,消失的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找不到。
是的沒錯,他記起來了。
在那天被毒蛇咬過發(fā)了一次高燒后,原本遺失的記憶都記起來了。
再見到她的剎那,他幾乎用盡了此生所有的自制力,才不被她發(fā)現(xiàn)。
失而復(fù)得的劇烈感受令一貫冷情的易鋮奕很清楚知道,他對她,早就不是當(dāng)初單純的占有欲。
這是這一點,發(fā)現(xiàn)的太晚,釀成了無數(shù)的誤會和錯過。
他想要彌補(bǔ),也需要彌補(bǔ)的機(jī)會。
所以,他繼續(xù)裝做沒恢復(fù)的樣子,沒告訴任何人。
小瑾安快哭了,“爹地,那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我一輩子都不可以和媽咪在一起了嗎?我不想要那個假媽咪!”
易鋮奕回過神,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不會太久,我保證。只不過有些事,需要慢慢處理?!?/p>
比如,讓她真正的放下芥蒂,接受他。
比如,胸大無腦的梁海玲是怎么做到瞞天過海,貍貓換太子,魚目混珠的事,她的背后藏著一個更深的人。
小瑾安吸了吸鼻子,“爹地,你發(fā)誓不會讓我等太久!”
“嗯,我的耐心沒有那么長久?!?/p>
“那一言為定!”
“好。”
父子兩次對視一眼,達(dá)成約定。
當(dāng)楚綿綿端著水進(jìn)來時,發(fā)現(xiàn)大叔正坐在窗邊,單手撐著下頜,漫不經(jīng)心的擺弄手機(jī)。
淡淡的月光照射進(jìn)來,將他的聲音渡了一層淡淡的月光。
說實話,帥是帥的。
這氛圍,這容貌,這氣質(zhì),矜貴清冷,俊美清雋,誰看一眼不心動?
不知道為啥,她有種他是故意擺造型的古怪直覺。
錯覺吧……
堂堂易總不可能會做這么奇怪的事。
“水拿來了,給你放這里了?!?/p>
他抬眼,看了過來,“謝謝。”
“不客氣?!?/p>
畢竟你給廟里捐了好多錢呢。
云啟方丈還特意叮囑,不能怠慢貴客了,佛祖會責(zé)怪的。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還特意問了句:“易總,您還需要什么嗎?如果不需要的話,您早點休息,小少爺那邊不用擔(dān)心,他們相處的很愉快。那我先走了,不打擾……”
“需要打擾你一下。”
“您說?!?/p>
易鋮奕狀似不自然的說了句:“來的匆忙,我滴水未盡。方便做一碗素面嗎?”
她深呼吸一口氣,默念,這是貴客貴客貴客大.大.大vip……
“好的,我這就給您下一碗面,很快就好,稍等?!?/p>
她轉(zhuǎn)身,臉上的笑容都收了,氣鼓鼓的去了廚房,大晚上的給他煮面。
易鋮奕的唇角險些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