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綿醒來的消息如同定海神針。
把所有人的心都給定了。
尤其是易鋮奕。
心腹手下還特意告訴她,“楚小姐,您沒有醒來的時候,老板跟丟了魂一樣,您回來了,老板才活過來?!?/p>
她曬然一笑,本來有點感動,但是一動,腰痛的厲害,那一點感動全都沒了。
有些人,不能感動太早!
明明讓他溫柔點,但跟餓了幾百年的狼崽子似的!
易鋮奕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怒火,愧疚的說道:“我在克制了?!?/p>
如果沒有克制,她今天一定下不來床。
楚綿綿白了他一眼,不管他。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那份提交上去的資料,上面很重視,調動大部分人力物力調查。
正當他們準備抓捕幕后黑手易舉晟和夏銘的時候,他們先抓到了隱蔽許久的莫思悅。
“楚小姐,麻煩你過去一趟,這個莫思悅嘴巴很硬,將所有罪名都咬死自己身上,完全承認自己做的,我們很難辦?!?/p>
那么重大的事情很顯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干的。
偏偏她完全認罪,并且將事情都交代的清楚,完全對得上。
很明顯,這是頂罪的。
“如果她堅持是自己做的話,會怎樣?”
陳碩的臉色很難看,“定罪。”
易鋮奕和楚綿綿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他們在易舉晟的身上栽了不少跟頭,深知他的厲害,一點被他躲過,只會后患無窮。
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若是被他逃過,就沒那么好的機會!
尤其是為了拿到證據(jù),楚綿綿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我想去見見她?!?/p>
“可以,我安排你見一下。她現(xiàn)在是重點看守犯人,而且,狀態(tài)有些不對?!?/p>
后半句陳碩的表情怪怪的,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
“你見到就知道了?!?/p>
當楚綿綿見到莫思悅時,終于知道他的意思了。
狹窄的牢房里,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臭味,光是隔遠聞著都令人作嘔。
負責守在門口的警察都帶上了厚厚的口罩。
但哪怕是口罩,都阻擋不了那個味兒。
楚綿綿也嗅到了,臉色很難看。
這個味道意味著……
“楚小姐,就在里面,需要給你拿個口罩嗎?”
“不用了謝謝?!?/p>
這種味道就算是戴了口罩也沒有用。
“好,那你小心些,我們就在門外?!?/p>
易鋮奕本想也跟進去,但被她攔住了,“你在外面等我?!?/p>
雖然不放心,但他還是答應了,“好,你不能逞強?!?/p>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然后,她一個人走進去了。
房間很黑,連窗簾都拉上了,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有一個人縮在角落,一動不動,只麻木的重復著:“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抓我吧,我認罪?!?/p>
像一個沒有感情的重復機器,被植入了特定的程序。
楚綿綿看了一會,緩緩說道:“值得嗎?”
聽到她的聲音,莫思悅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瞳孔緊縮,“是你?!”
“對,是我?!?/p>
莫思悅滿是怨恨的盯著她,眼神似是要殺人,情緒一激動,房間里的味道更濃郁了,她似乎還很癢,一直在伸手撓著,因為穿了黑色的外套,看不見她的皮膚。
但楚綿綿猜測到衣服底下是什么模樣,緩緩說道:“很難受吧?皮肉被一點點啃噬的痛苦,他值得你這樣犧牲嗎?”
莫思悅渾身僵硬,大聲反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停下吧,在這么下去,你熬不過去,他根本沒想讓你活著。”
“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我說了我認罪!你們快抓我啊!把我送進監(jiān)獄!我不怕坐牢!”
楚綿綿慢條斯理的拉開椅子坐下,“你以為只是坐牢就好了嗎?你會被槍斃?!?/p>
“不會,這么重大的案件,光是審訊都需要時間?!?/p>
果然,她了解過。
“所以,你認為他會在這段時間里把你救出去?別傻了,他根本不會來,你只是一枚棄子?!?/p>
“你閉嘴!我不想看見你!滾出去!滾?。 ?/p>
“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來的嗎?蠱蟲把你的身體當做溫床,產(chǎn)卵,孵化,一代又一代,在你的血管,在你的心肝脾肺,在你的骨頭縫隙里,一點點啃噬,化成養(yǎng)分,他們排出來的糞便很臭,你身上就是糞便的味道?!?/p>
莫思悅張張嘴,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什么,無從反駁。
“不可能的……”
“你不信嗎?”
“我只是過敏!很快就好了!我沒事!”
“過敏?他就是這么告訴你的?我猜一下,是不是還給你開了藥?然后用了藥,就好了?”
莫思悅再次啞口無言。
“用藥的時候不癢,不用藥了,再次復發(fā),甚至更嚴重?你有沒有想過,那根本不是藥,而是營養(yǎng)劑。因為有了營養(yǎng)劑,蠱蟲暫時不啃咬你的皮膚,但是被養(yǎng)刁胃口的蠱蟲不會繼續(xù)滿足于你的血肉,他們?yōu)榱双@得營養(yǎng)劑,會加倍啃咬,你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嚴重。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沒有幾塊好皮了吧。”
這一次,莫思悅完全轉過身,怔怔的看著她。
那躲在陰影中的半張臉也露了出來。
坑坑洼洼,皮膚像是老掉的樹皮,皺巴巴的黏在臉上,一半都脫落了,半掛不掛的露出底下的血肉。
一眼看過去,宛如恐怖片現(xiàn)場。
楚綿綿并不覺得意外,緩緩說道:“再不救,你會死?!?/p>
莫思悅卻像是被觸動了機關,大聲反駁;“不會的!他說會回來找我的!他會娶我的!不會丟下我不管!”
終于,莫思悅的心里防線被撬開了。
有了口子,剩下的就好辦了。
楚綿綿繼續(xù)說道:“他不會救你,他需要你做那個替罪羔羊,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守住所有秘密嗎?死人。只有死了的人才能沒有后顧之憂,你最多只能活三天,三天過后你必死無疑?!?/p>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你說謊!滾出去!我不想看見!”
楚綿綿不僅沒有走,反而朝著她走過去。
一步步,最后站在莫思悅的前面,眼神冷漠又堅定,如同把她完全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