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昭從這上面感受到了那神秘存在的氣息。
這一定和對方有關(guān)聯(lián)。
“是?!彪[藏在白色空間之后的存在爽快地承認了,“你不是要找扶桑木嗎?這就是?!?p>對方的語氣聽著有些古怪。
似是在鄙夷,又似是譏諷。
虞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的本體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扶桑木。
也不怪她沒有提前認出來。
她得到的記憶是從“扶桑木”的視角展開。
她只知道對方是棵樹,卻不知道具體的品種。
如今真相揭開,她竟然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誕感。
旋即,虞昭也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原本以為這扶桑木殘魂被困在此地走投無路,只能將復(fù)仇的希望寄托于她這個外來者。
可沒想到,對方竟還藏著這樣的后手,并且完全沒有在記憶中透露。
若非她堅持索要扶桑木,恐怕直到離開,仍被蒙在鼓里。
“你想要的已經(jīng)得到了,什么時候祝我脫困?”
扶桑木揭開了自己最后一張底牌,也就不再想和虞昭周旋,一心只想趕緊離開這里。
可虞昭在收下扶桑木后,卻陡然換了口風。
“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帶你離開?!?p>驚蟄、鳳陽:?。?!
相思藤和牽情絲:〣( oΔo )〣
之前虞昭說得信誓旦旦,根本就沒有人懷疑過虞昭的說辭。
更沒想到她竟會突然反口!
兩位長老在怔愣之后,下意識上前半步。
相思藤也抱著牽情絲往虞昭身邊靠。
雖然動作還有些僵硬,但也表明了態(tài)度。
“你耍我?!?。 ?p>扶桑木先是震驚,隨后才是被欺騙的羞惱。
它竟然在人類身上跌了兩個跟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
純白的空間如波浪般劇烈扭動起來,撕開無數(shù)條空間裂縫,劇烈的罡風洶涌而出,幾乎要將人的皮肉連著神魂一起撕碎。
本就苦苦堅持的方成朗和蘇鳴只覺渾身劇痛,沒能堅持太久,就被吸入空間裂縫。
被兩人分別保護的秦嘯天和權(quán)野自然也難逃噩運。
在秦嘯天消失之前,虞昭往他身上打入了一道混沌氣流,也算是全了當年的照顧之恩。
然后,她抬頭仰望虛空。
“并非是我出爾反爾,而是我如今幫你脫困,并非救你,而是害你。”
她的聲音在狂風中有些變形。
但也清楚地傳到了扶桑木的耳里。
狂暴的能量驟然一滯,那毀天滅地的威壓雖未完全消散,卻明顯緩和了許多。
“你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將你封印在此地的那兩個人,她們當年就能通過陣法獻祭你,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上千年,他們的實力只會更加恐怖?!?p>虞昭根據(jù)之前查探到的線索以及扶桑木的記憶,大概拼湊出扶桑木目前的狀況。
扶桑木的生機堪稱木中之最。
其實那兩人獻祭了扶桑木的身體乃至神魂,卻依舊擔心它有死灰復(fù)燃的那一天。
于是才有了這個純白空間。
這里看似是扶桑木的領(lǐng)域,其實是囚禁它的牢籠。
顯然對方的擔憂很有道理。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扶桑木的確為自己留了后手。
一旦強行破開禁錮,扶桑木存活并逃離的消息一定會被那兩人知曉。
以虞昭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說不定前腳剛踏出這片空間,不用三息,對方就能殺到。
到那時,不僅扶桑木會被抹殺,她和鳳陽驚蟄三人一樣逃不了。
“所以,不是不救,是時機未到?!?p>虞昭的話聽著很像托辭。
可他們都明白虞昭所言句句屬實。
躁動的靈魂漸漸平息,空間裂縫也隨之愈合,只余下死寂般的沉默。
它何嘗不知虞昭說的才是現(xiàn)實?
那兩人都是人族中一等一的天才,尤其是那一位……
它見過的修士猶如過江之鯽,可至今也沒有一人也與之媲美。
如今千年過去,她會成長到何種地步,它都不敢多思。
因為那只會給它帶來無盡的絕望。
“時機……呵?!狈錾D竞龆猿耙恍?,“我被困此地千年之久,我還有幾個千年能等?”
早些年它還能夠通過汲取此地生靈的生氣,來滋養(yǎng)自身。
可它需要的生機實在是太龐大了,這塊區(qū)域根本就無力承擔,原本生活在此地的修士也悉數(shù)搬離。
這里早就成為了一塊死地。
蘇鳴、權(quán)野等人被抓到這里為什么沒有被立刻吸干?
是因為扶桑木饑渴太久了。
它好久都沒能汲取到生機了,舍不得一口氣吃掉。
想到這里,它心疼地重重嘖了一聲。
早知道就不留著了,現(xiàn)在那些人都不知道被空間亂流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不知道這個時機會是什么時候,但至少,現(xiàn)在你有了希望,不是嗎?”
虞昭若是先用這套說辭,是很難打動被仇恨蒙蔽的扶桑木的。
可虞昭偏偏先畫下了一個立刻復(fù)仇的大餅,將扶桑木從絕望的深淵里短暫拉出,讓它找回了些許理智。
然后才潑下一盆冷水,讓它知道短時間內(nèi)依舊無法逃脫。
打亂了一下順序,效果便截然不同。
扶桑木開啟靈智千年,又經(jīng)歷了刻骨的背叛,自然不蠢,很快便明白了虞昭這番先揚后抑的把戲。
它有些生氣,又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一種連它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
至少虞昭并非只是一個貪婪狡猾的修士,她會審時度勢,冷靜又睿智。
和這樣的人合作,或許真的能有一線生機?
它嘆了一聲,“你打動了我。扶桑木留下,我可以放你們出去,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不行?!?p>“好,我這就……你、你說什么?”
扶桑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它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步了。
虞昭居然還敢得寸進尺。
真以為它不敢殺她們嗎?
虞昭冷靜道:“扶桑木我必須帶走。”
“你個——”
“我可以用其他東西來補償你。”
狡兔還有三窟。
虞昭可不信扶桑木只藏著一截有本源的樹干。
若真是,打死也不會交給她。
所以這截枯枝扶桑木對它來說重要,卻也不是要命的重要。
“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