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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 ·發(fā)白

天色發(fā)白的時候,吉子渾身濕透的坐上了一艘漁船。

雨太大了,哪怕?lián)沃鴤阋矡o濟于事。

她渾身都被淋濕,手腳冰冷的上了船,正凍得瑟瑟發(fā)抖,就聽見旁邊的女孩子歡快的說:“我給你燒了熱水,你換一套衣裳吧,可別生病了?!?/p>

吉子這才從海面上移開了目光,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對著旁邊的女孩子點了點頭,有點拘謹。

女孩子輕笑:“你這樣可不行啊,這么拘謹陌生的話,到時候可說不過去的?!?/p>

她說著,領(lǐng)著吉子進了艙房,關(guān)上了窗戶和門,果然替吉子拿出一套衣服。

又低聲說:“你不必不安,我來,絕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傷害,我是奉命來看顧你的?!?/p>

是的,看顧。

這個女孩子,一身的好武功。

吉子見識過。

她抿了抿唇,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擔(dān)心嗎?”

“擔(dān)心什么?”女孩子也同樣很疑惑:“我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殿下和娘娘既然吩咐我來辦事,那我就按照殿下和娘娘說的辦事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那都不是我應(yīng)該操心的?!?/p>

吉子便一時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換好衣服之后,她才開口:“我要怎么稱呼你?”

“叫我明晨吧?!泵鞒啃Σ[瞇的:“我剛下山不久,其余的事,還要請你多多關(guān)照了?!?/p>

吉子擦了擦自己的頭發(fā),皺著眉頭很是擔(dān)憂:“你跟我回去,只怕很危險?!?/p>

她知道明晨的本事高強,在戚元那里就見識過了。

但是東瀛那邊也多的是武功高強的人。

禾子身邊更是許多。

所以她轉(zhuǎn)眼看著明晨:“怎么才能說得過去呢?”

得說得過去不被人懷疑,這要做到可太難了。

明晨坐下來,給吉子倒了一杯熱茶,沉聲說:“就說我是個繡娘吧。”

她輕輕巧巧的笑了笑,掏出一條手帕遞過去:“你看看,能配得上這個稱呼嗎?”

吉子好奇的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條繡帕上繡的是一朵牡丹花,若是不仔細看,真的會以為是一朵真的牡丹花,這繡技幾乎可以說得上以假亂真了!

有這樣的技藝,說明晨是繡娘,絕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的牡丹花,才重重的點了點頭:“配得上,配得上!”

戚元想的可真是周全。

怪不得戚元放心讓明晨跟著自己去,原來是因為明晨有這么一手絕活。

誰能相信這么一個手藝精湛的繡娘其實最大的本事反倒是武功呢?

她重重的呼了口氣。

明晨則不再多說,只是盡快跟著吉子了解清楚那邊的形勢。

其實現(xiàn)在的形勢不必多說,吉子也能猜得到。

荀先生對荀六這個侄子素來偏愛,否則也不會讓侄子在漳州斂財了。

她都不必多想,也知道現(xiàn)在荀先生聽見了荀六的死訊之后該是何等的震怒。

豈止是震怒?

荀先生簡直是暴跳如雷。

他少見的失態(tài),掀翻了桌子,瘋狂的朝著桌子又踢又踹。

而回來報信的人也被他給砸的頭破血流,頓時血流如注。

他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指著地上跪著的人惱怒的呵斥:“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那么多人幫忙,你們竟然還能全軍覆沒,將我們多年的布置毀于一旦!簡直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布置,他們好不容易已經(jīng)滲透了東南,幾乎是已經(jīng)通過世家的手將東南大部分地方都攥在了手里。

誰知道就這么一次!

就是這么一次,從惠州城一直到福州到漳州乃至泉州,把他們苦心孤詣的布局完全掀翻了!

簡直是不可理解!

禾子聽見動靜趕過來的時候,荀先生已經(jīng)活生生的把那個回來報信的人打死了。

她嚇了一跳,急忙喊了一聲先生。

荀先生咬牙切齒的吩咐下人:“抬走喂狗!”

底下的人一聲不敢吭,生怕被牽連,急忙將尸體給拖下去了。

禾子這才上前挽住荀先生的手,溫柔的問:“您是怎么了?”

荀先生氣的胸口發(fā)痛,一時險些都站立不住,死死的攥著拳頭砸在了旁邊的屏風(fēng)上,將屏風(fēng)都給砸出一個大窟窿。

這才冷冷的說:“這幫混賬東西,集結(jié)了幾個島的人,動用了我們所有的人手,結(jié)果卻被埋伏,全軍覆沒了!”

之前還想著狠狠地報復(fù)一次,好用來報復(fù)惠州被戚元殺死那么多人的。

可現(xiàn)在,報復(fù)成了笑話。

損失慘重不說,連自己的侄子都賠進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死了太多人,實在是太多人。

那些人都能死,只能說明世家也已經(jīng)被收拾了。

簡直可以說,徐海的銀庫在這一次都被戚元和蕭云庭給炸的干干凈凈了。

他現(xiàn)在不但是把自己的侄子給賠進去了,連帶著還把徐海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海上走私生意也給賠沒了。

徐海該是何等震怒,他簡直都不敢想。

禾子也同樣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反問:“全軍覆沒?”

這怎么可能?!

這些年,徐海他們對海上的掌控比朝廷要強得多,對東南的官場也是如此。

否則這么多銀子也不是白白的砸進去的。

怎么可能就這么短短時間,就全軍覆沒?!

荀先生的拳頭都在流血,可他根本無暇顧及,面色極差的扯了扯嘴角,簡直是怒極反笑。

是啊,連一個內(nèi)宅婦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他當(dāng)然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荒謬,簡直是荒謬!

他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憤怒,冷冷的閉了閉眼睛。

現(xiàn)在生氣就算是把自己氣死也沒用處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去把這件事告訴徐海。

但是,他這里都得到消息了,徐海那邊肯定也已經(jīng)知道了。

他簡直是眼前一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都顧不得換衣服,便急急忙忙的讓人準(zhǔn)備好車架去了王府。

這一次徐海沒有再在后院陪錦娘,他剛到王府,就被底下的人引著去了書房。

一進門,荀先生就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發(fā)覺徐海底下幾個得用的心腹全都在,心里就知道,徐海的確是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