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但蘇雨眠沒聽懂,因為對方說的是土著語。
她回頭,看見一個女人。
小麥色皮膚,鼻梁高挺,眼窩深邃,不是純種白人,應(yīng)該有非裔血統(tǒng)。
對方將蘇雨眠從頭到腳飛快打量一遍,立馬判斷出她不是島上居民,因此又改用英文詢問了一遍。
“你好,你找誰?”
盡管對方口音很重,但好歹還是聽懂了。
蘇雨眠立馬開口:“請問華夏來的科考隊是住這里嗎?”
女人點頭,為她指路:“從這邊走,繞過那片灘涂,后面就是。”
蘇雨眠按照提示,走了大概十分鐘,來到一排木柵欄前。
旁邊是牛圈和羊圈。
不遠(yuǎn)處還拴著一條牧羊犬。
乍一看,像個復(fù)古農(nóng)場。
“嗨~”一個年輕白人小伙走出來,五官英俊,笑容燦爛,“你找誰?”
“錢海峰教授,認(rèn)識嗎?”
“咦?你是他什么人?”
“我從華夏來的,能帶我去找他嗎?”
“當(dāng)然可以!你跟我來——”
蘇雨眠跟著小伙穿過柵欄,一路往里走。
途中,她得知小伙名叫奧利弗,是這處農(nóng)場的主人。
華夏科考隊便租住在后面那片矮房子里。
“……你家只有你一個人?”
奧利弗頓了一下,笑著點頭:“嗯。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生病死了,農(nóng)場是爺爺留給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家只有我一個人?”
蘇雨眠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晾曬區(qū),“只看到一個人的衣服?!?/p>
“那……也可能是家里其他人今天沒有洗衣服?!?/p>
“所以我才問你?!?/p>
奧利弗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們?nèi)A夏女孩兒都這么聰明嗎?”
“你們?”蘇雨眠抓住他話里的關(guān)鍵信息。
科考隊成員都是有一定資歷的教授,其中并沒有可以被稱為“女孩兒”的存在。
“你還見過其他華夏女孩兒?”
奧利弗點頭:“嗯!不過是很多年前了——錢教授!”
突然,他加快腳步,語調(diào)拔高。
錢海峰腳下一頓,循聲看來。
視線落在蘇雨眠身上的瞬間,他整個人愣住。
“這……這是……”
奧利弗:“錢教授,Su是來找你的,你們認(rèn)識嗎?”
蘇雨眠上前,主動開口:“錢教授您好,我叫蘇雨眠,是歐陽教授的學(xué)生?!?/p>
錢海峰愣在原地,目露震驚。
半晌,才重新開口:“……竟然是你……你真的來了……”
蘇雨眠皺眉,目露疑問:“什么意思?”
錢海峰深吸口氣,“從前跟歐陽聊天,說起衣缽繼承這個問題,大家都在感慨一代不如一代,現(xiàn)在的學(xué)生不好教,只有她例外……”
她說:“那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的學(xué)生個個都好?!?/p>
有人問,那最好的一個是誰?
歐陽聞秋脫口而出:“那當(dāng)然是我的小雨眠!天底下沒有比她更聰明的學(xué)生,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孩子了?!?/p>
又有人說:“聰明有什么用?還不是吃不了苦。”
歐陽聞秋:“不不不,雨眠比誰都能吃苦?!?/p>
“真的假的?”
“你們還別不信!如果我在這邊的研究沒做完,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原因沒辦法繼續(xù)做下去了,那孩子絕對二話不說,立馬飛過來接手!”
當(dāng)時,大家都不信。
島上條件艱苦,連他們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年輕人?
歐陽聞秋卻神態(tài)篤定。
大家見狀,都不以為意。
這年頭,真正能跟老師交心的孩子又有幾個?不給你掛網(wǎng)上或是舉報到教育局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咯。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可惜歐陽她……”
提及故人,錢海峰眼眶濕潤。
接著,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問蘇雨眠:“你來是為了?”
蘇雨眠拿出通知函,打開就是紅頭標(biāo)題——
“茲關(guān)于蘇雨眠澳洲Max群島臨時病毒研究站點駐站讀博的批復(fù)”。
有點像五六十年代的“介紹信”。
蘇雨眠:“校方應(yīng)該給科考隊發(fā)了正式的郵件通知,不過看起來……隊里好像沒收到?”
錢海峰:“郵件?嗐,都斷網(wǎng)大半個月了……”
說到這里,他不由苦笑。
蘇雨眠好奇:“為什么斷網(wǎng)?之前聽老師提過,島上基站不是已經(jīng)覆蓋了嗎?”
“是覆蓋了,但因為極端天氣,也經(jīng)常出問題?!?/p>
“有問題為什么不修?”
“要修的,只是最近幾天還有一波颶風(fēng)天氣,修好了又得壞,索性等到颶風(fēng)過境再一起修。”
蘇雨眠:“……”
“不會影響設(shè)備使用嗎?”
錢海峰:“影響啊,怎么不影響?很多數(shù)據(jù)要聯(lián)網(wǎng)才能處理和儲存,不過現(xiàn)在大家都習(xí)慣了,有網(wǎng)的時候就做線上工作,斷網(wǎng)的時候就實地采集。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大家白天幾乎都在外面,帶好干糧,工作到晚上飯點再回來集合。”
“所以,”蘇雨眠挑眉,“大家都不在?”
“嗯,只有我和老厲留守看家?!?/p>
說曹操曹操到——
“錢老頭,你干嘛???出來洗個碗,洗恁大半天?!”
隨著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一個人影飛快朝這邊走來,頗有些氣勢洶洶。
錢海峰嘴角一抽:“我就出來這么一小會兒,你嚷嚷什么嚷嚷?”
厲潮涌:“你把我碗拿掉了!你這人,洗碗只洗自己的,你說說,第幾回了?”
錢海峰略有一絲尷尬:“……我不跟你吵。”
當(dāng)著學(xué)生的面,丟份兒。
“咦?”厲潮涌這才注意到蘇雨眠的存在,“哪來的小丫頭?是咱們?nèi)A夏人不?這島上能長這副模樣的,貌似也只有咱們?nèi)A夏人了……其他的不是白,就是黑,全部高鼻梁,深眼窩……給我眼睛都看疲了……”
“咳!”錢海峰輕咳,提醒他收斂點。
厲潮涌:“你一天到晚咳咳咳的,也不見你吃藥,你到底感沒感冒?。俊?/p>
“……”
蘇雨眠主動開口:“您好,厲教授?!?/p>
“好家伙!還真是華夏人——小姑娘,你來這兒干嘛?旅游?。课腋阒v,趕緊走,這里鳥不拉屎,沒什么好游的,聽我一句勸……”
這位厲教授一張口就是balabala一大堆,唾沫橫飛,典型的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