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顧眠面無表情地別過臉,收回自己的視線。
厲霆深的心驀地被刺痛了一下。
他斂了斂神,邁著長腿進(jìn)來,“叫我來什么事?”
言慕道,“沒什么,只是想讓你們雙方坐下來,好好談?wù)?,這么僵持著也不是個事。”
厲霆深拉開椅子,在顧眠的對面坐了下來,“沒什么好談的,我不會離婚?!?/p>
顧眠沒說話,只是小臉緊繃著。
按理這個時候她的律師應(yīng)該出面跟對方協(xié)商,可律師早就被對面兩個男人強(qiáng)大的氣場壓迫得喘不過氣來,連大氣都不敢出,只當(dāng)著他的透明人。
“霆深,既然不離婚,那就更應(yīng)該好好說話了。”言慕笑著道,“女孩子是要捧在掌心里寵的,你冷著一張臉有當(dāng)老公的樣子嗎?顧眠,你說對嗎?”
顧眠淡淡一笑,“厲總的救命恩人失蹤,他心急如焚,哪來的心情好好說話呢?”
眾人:“......”
厲霆深的臉色須臾間變得更沉,“尹落雪失蹤,跟你在乎的顧行知脫不了關(guān)系,別以為警察查不到他身上就能置身之外了?!?/p>
“不過你應(yīng)該很感激他為你報仇吧?不然也不會天天往隔壁跑?!?/p>
顧眠氣得胸口起伏,直接起身道,“張律師,咱們走!”
“顧眠!”言慕急忙上前攔住她,“有話好好說,別一見面就掐,你們這樣說話,根本解決不了問題?!?/p>
顧眠沒說話,只是小臉更冷了。
言慕拉著她回到位置上坐下,“你們心平氣和慢慢聊,我們兩個先出去?!?/p>
話落,言慕便和顧眠的律師一起離開了。
顧眠閉了閉眼,努力壓下胸口的怒意,“奶奶已經(jīng)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她支持我的決定,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們好聚好散吧。”
“顧眠,你的書白讀了?”厲霆深眸光沉沉地看著她,“你知道好聚好散是什么意思嗎?”
“那你想怎么樣?”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厲霆深冷笑一聲,“你不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嗎?怎么?顧行知犯法你就選擇視而不見了?”
“他犯什么法了?”顧眠蹙眉,“你如果想把尹落雪失蹤的事情算到他頭上,未免太荒唐了。警方已經(jīng)介入調(diào)查,聽說還去厲氏集團(tuán)找他詢問過。”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這會兒應(yīng)該進(jìn)看守所了吧?我只相信警方和證據(jù),不相信無端的揣測?!?/p>
顧眠淡淡一笑,“當(dāng)然,我知道尹落雪失蹤你很著急,急著找到她,那我勸你多去跑跑警局,而不是在這里陰陽別人。”
“推得倒是干凈,看樣子沒少給顧行知洗腦?!眳桍钣纳盍鑵柕碾p眸攫住她的臉,“顧眠,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遠(yuǎn)比不上顧行知?”
顧眠強(qiáng)忍著委屈,“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永遠(yuǎn)比不上尹落雪?”
“這是一回事嗎?”
“這就是一回事!”顧眠冷冷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真的很后悔,當(dāng)初相信你是真的傷到不能人道,所以沒有跟你離婚?!?/p>
“厲霆深,我從來沒有想過,越走下去,我會越后悔愛上你......”
厲霆深只覺得內(nèi)心苦澀,“顧眠,你倒是捫心自問看看,你對我的愛有幾分真,嗯?”
顧眠愣住。
原來在他心里,他的愛是假的。
十年了。
不,準(zhǔn)確的說,是十年零五個月又十天。
她滿心付出的愛,換來他的一句‘幾分真’。
她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顧眠扯了扯唇角,道,“好,你不想離婚,隨你。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從今往后,再也可以不用看見你?!?/p>
顧眠說完,起身頭也不會地離開。
剛走到門口,身后突然傳來厲霆深低沉冰冷的嗓音。
“既然你這么在乎顧行知,就幫我轉(zhuǎn)告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p>
“哪怕是奶奶,也休想保住他!”
顧眠停下腳步,握著門把的手緩緩攥緊。
她閉了閉眼,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說過,行知是我的家人,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p>
......
言慕看見顧眠冷著臉出來,就知道談崩了。
他送顧眠出門,也不方便詢問,只能回到會議室。
厲霆深正在抽煙,俊美的臉緊繃著,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顧眠臉色不對勁,你們聊什么了?”言慕上前問道。
“不用你管?!眳桍顭┰甑卣酒鹕硗庾呷ィ耙院笊俳M這種毫無意義的見面!”
言慕:“......”
“霆深,你這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言慕追了上去,“你該不會真想把顧眠逼到跟你分居兩年自動離婚吧!”
厲霆深驀地停下腳步。
言慕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我看得出來,顧眠這次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如果再不想辦法挽回,天王老子來了也挽救不了你們的婚姻?!?/p>
厲霆深閉上雙眼,壓下眼底的澀意。
他何嘗想跟顧眠鬧得這么僵。
可她剛剛有好好跟他說過一句話嗎?
“霆深,我知道你不肯離婚,不是想讓顧眠不好過,而是單純舍不得離開他。”言慕勸解道,“既然如此,你就應(yīng)該放低姿態(tài)。”
“我們是男人,讓著點女孩子不丟人。你非要跟女孩子爭對錯,那錯的絕對是你。因為女孩子很多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厲霆深睜開眼睛,冷沉的眼底恢復(fù)了平靜,“你什么都不懂?!?/p>
她如果只是耍耍小性子,他當(dāng)然由著她。
唯獨她向著顧行知這件事不行。
他才是她的丈夫,她只能屬于他。
無論是身還是心!
......
顧眠在家門口安裝了監(jiān)控。
兩年后申請解除婚姻關(guān)系,是需要提供分居證明的,她現(xiàn)在就要開始著手準(zhǔn)備。
路朗先生見顧眠最近郁郁寡歡,把她調(diào)去了海城。
“你悶在帝都太久了,出去散散心,換個環(huán)境,沒準(zhǔn)能換個心情。”
顧眠沒有拒絕,“謝謝師父?!?/p>
“傻孩子,什么都不要怕,師父永遠(yuǎn)是你最堅實的后盾?!?/p>
顧眠鼻子泛酸,“嗯?!?/p>
顧眠收拾了一下,很快飛往海城。
晚上,厲霆深便收到了消息。
“厲總,太太一早的飛機(jī)飛往海城了,午后顧行知也飛去了海城?!背绦驗殡y地匯報道,“而且兩個人預(yù)定的是同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