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張賀年將島上情況打聽清楚,確認(rèn)秦棠就在島上,被陳湛威脅,醫(yī)生誤以為秦棠是陳湛的女朋友。
雨勢不小,還好風(fēng)弱了很小。
張賀年質(zhì)問他,誰找他來的。
醫(yī)生神色閃爍了一會,“我是給陳先生做事。”
張賀年眼神如炬,不好忽悠,“你連名字都不知道,給他做事?”
“道上人都這樣稱呼,我也不敢瞎打聽,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太多,死得快?!贬t(yī)生耍嘴皮子,“不瞞您說,我出過手術(shù)事故被醫(yī)院開除,為了糊口,做灰色地帶也是賺點小錢養(yǎng)家,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張賀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眼睛也進(jìn)了水,他瞇了瞇眼,沒再搭理。
醫(yī)生瑟瑟發(fā)抖,主動報上小島的位置。
張賀年面無表情。
而此刻,一場臺風(fēng)肆虐過后,島上的樹木禿了不少,幾個房間的玻璃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雨水灌了進(jìn)來,房間被淹了不少,林蓉一天都在清理,手本來就受傷,清理起來很費勁。
秦棠生病,在房間里躺著,高燒反復(fù),晚上退下去,第二天又起來。
林蓉跟陳湛申請過請了醫(yī)生過來給秦棠治療。
秦棠勉強維持清醒,等醫(yī)生過來,找到筆和紙,寫了一張字條,想請醫(yī)生幫忙,不管怎么樣,都得試試。
否則留在陳湛手里的下場是生不如死。
現(xiàn)在希望就寄托在醫(yī)生身上,希望他是個好人。
薄薄的毯子下,秦棠側(cè)著身體蜷縮,長發(fā)披在枕上,因為高燒而通紅一片的臉,緊緊皺著眉頭,睡眠很淺,聽到外面?zhèn)鱽碜呗仿暠阈蚜恕?/p>
是林蓉端著一碗湯進(jìn)來,外面還在下雨,又潮又濕。
秦棠看到是林蓉,沒那么緊繃,又躺了回去。
“有沒有好點?喝碗熱湯吧,你中午沒吃東西,這樣下去不行?!绷秩孛嗣念^,扶她坐起來,寬松的睡衣滑落,露出肩膀鮮紅的牙印。
是陳湛弄的。
秦棠涂過碘伏,除了這個外,沒有其他能消毒了。
秦棠勉強喝了點,說:“臺風(fēng)還要幾天?”
“快結(jié)束了?!绷秩赜终f,“今天風(fēng)就小了很多,已經(jīng)喊了醫(yī)生過來,應(yīng)該快到了,你再忍忍?!?/p>
林蓉拿來溫度計給她量了體溫,還是發(fā)燒。
秦棠嗯了一聲,喝完湯,問她:“你在這待這么久,不想家么?”
林蓉喃喃道:“誰不想家,誰沒有家,都有?!?/p>
她望著秦棠:“身不由己?!?/p>
仿佛跟秦棠說,她也無能為力。
秦棠裹著毛毯:“以前我也是你這種想法,總覺得什么都改變不了,無能為力,可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反抗不了,不能一錯再錯,現(xiàn)在還有機會?!?/p>
林蓉不和她說了,起身離開,關(guān)上門。
秦棠閉了閉眼,嘆息一聲,看來林蓉是不會幫她的。
天色漸晚,雨勢不小,林蓉?fù)瘟税褌愕仍诎哆?,遠(yuǎn)遠(yuǎn)看見海面上出現(xiàn)一艘快艇,正朝他們過來,應(yīng)該是醫(yī)生來了。
快艇愈發(fā)清晰,由小變大,緩緩靠在岸邊,從車?yán)锵聛韮蓚€人,都穿著雨衣,一個是醫(yī)生,另一個低著頭,在搬東西,林蓉沒理會,每次他們來都是搬了東西就走,不會過多交流,但今天不一樣,下雨,林蓉請那人幫忙搬到屋里,而且這次的物資很多,她搬不動。
三個人進(jìn)到屋里。
水滴得地板都是。
醫(yī)生在和林蓉了解情況,林蓉一邊說一邊請他往樓上,回頭跟另一個人說:“你在樓下等著?!?/p>
男人還戴著雨帽,看不清神色,他鼻音很重應(yīng)了聲,還沒進(jìn)門就在觀察屋子有沒有監(jiān)控,門口有,屋子里面沒有。
林蓉沒看出異樣,領(lǐng)著醫(yī)生上樓去了。
醫(yī)生還問了句:“陳先生在哪?”
“在樓上書房?!?/p>
房間里,秦棠被高燒折磨,渾身疲軟,紙條藏在衣服里,醫(yī)生給她量體溫的時候,林蓉一直待在旁邊,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說:“這么晚了,你們等會走得了么?”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
醫(yī)生在調(diào)藥,說:“這么大,也不好走,能不能跟陳先生說一聲,我們明天再走,秦小姐這種情況,可能要輸一晚上的液。”
林蓉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去問下陳先生?!?/p>
林蓉走后,秦棠正要說話,醫(yī)生有些慌張起來,打碎了一個玻璃瓶,他又在弄玻璃瓶,清掃干凈,沒理秦棠,量了下體溫是三十八度七,她喘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醫(yī)生弄好后,林蓉也回來了,說陳先生答應(yīng)了,讓他們明天再走。
秦棠松了口氣,那還是有機會的。
手背插上針,輸上液,液體進(jìn)入手背,秦棠尾更不舒服,滿頭大汗,估計是醫(yī)生沒有加養(yǎng)胃的藥,導(dǎo)致藥物刺激到胃,更不舒服了,干嘔了一會,適應(yīng)了一會緩過來。
“你們衣服是不是濕透了,我拿個火爐給你們烤一下吧,免得也生病?!绷秩靥嶙h說。
醫(yī)生點點頭:“說好,那就麻煩你了。”
他們出去后,秦棠閉上眼睡覺,藥物有助眠成分,她很快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漆黑一片,她隱隱約約醒過來,房間好像多了個人,她緩緩睜開眼,只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坐在床邊,手被一只溫暖寬大的手掌握著……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張賀年的手……
她喃喃問又是在做夢吧,否則怎么會看見他……
嗓子應(yīng)該是發(fā)炎了,吞咽都很疼,她自言自語說:“我很想你……是不是你……我又夢見你了……”
眼眶酸脹,很不爭氣落下眼淚,沒入兩邊的頭發(fā)里。
手上力度一緊,連帶手腕都被握住,力度強悍,他俯下身來,一記滾燙的吻落在她手背上,輕聲說:“沒做夢,是我,我來了?!?/p>
“對不起……”
秦棠哽咽著,以為在夢里,也只有在夢里能見到他,“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我不是故意玩失蹤……”
“傻瓜,你不要道歉,明明是我失責(zé)?!睆堎R年喉結(jié)滾動,想碰她,又克制住,一遍遍吻著她的手背,輕聲說,“別哭,我?guī)慊丶??!?/p>
回家?
秦棠用力睜開眼,眼神聚焦,盯著眼前的男人看,好像……不是做夢。
手腕的力度是真的,很強悍。
落在手背的溫度也是滾燙的。
她意識到什么,徹底清醒,“不是做夢?”
“不是,你沒有做夢。”張賀年俯身靠近,沒再克制,吻了吻她的額頭,“是我。”
秦棠剛想抬手,插著針管那只手被他摁住,他低聲說:“別動,還在輸液?!?/p>
“是真的?我不是燒糊涂了?”秦棠滿眼淚水,瘋狂眨眼睛擠出眼淚,再仔仔細(xì)細(xì)看眼前的人。
他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怎么就毫無征兆出現(xiàn)在面前?
又好怕是一場夢。
秦棠需要再三確認(rèn)是不是夢境,騰出手吻上他的唇,他低著頭本來靠得近,猝不及防的吻過來,他沒有客氣,騰出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背,往自己懷里摁,將人往死里吻。
他們彼此都急需證明這一刻不是夢,是真實的。
一個纏綿悱惻、驚心動魄的吻下來,緩慢分開后,張賀年眼底一片猩紅,問她:“確定了么?”
“嗯?!鼻靥挠昧c頭,“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找來的?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回去和你說,沒被發(fā)現(xiàn),那女的沒認(rèn)出我是誰,我悄悄潛入的,頂替送物資那人,陳湛是不是在樓上書房沒下來?”
“嗯,這幾天臺風(fēng)都沒怎么出來。一日三餐送上樓的?!?/p>
秦棠抱著他的肩膀,心跳劇烈,還是不敢相信,抬手摸上他的眉骨,沿著高挺的鼻梁往下,來到唇上,哭了會又笑了笑。
“還不確定?”張賀年張口含住她的手指,輕咬一下,聲音低啞,“真燒糊涂了?”
指尖跟觸電一樣,秦棠哽咽,眸光水潤,她怕又說是夢,“你一個人上來是不是很危險……萬一被陳湛發(fā)現(xiàn)……”
“更危險的地方都去過,他這不算什么?!焙螞r他太自信,島上就他一個,真以為自己的假死做得天衣無縫,沒人懷疑,還是那么狂傲自大。
秦棠緊緊摟著他,臉頰貼著他的脖頸,感受頸間的溫度和律動,這段時間惴惴不安的心終于落地,踏實了。
張賀年也抱她,力度強悍,恨不得嵌入自己身體,不再分開,“棠棠,別怕,明天就回家?!?/p>
她發(fā)著燒,不能再耽誤,先輸完液再說。
張賀年松開她,讓她躺好,溫柔擦掉她臉上淚水,溫柔詢問,“還難受么?”
秦棠說:“好多了。”
“怎么會發(fā)燒?”
秦棠咬唇,說:“晚上吹了海風(fēng),就生病了,一發(fā)不可收拾?!?/p>
張賀年看出她瘦了很多,臉色憔悴不堪,鎖骨更是凹進(jìn)去,才多久,被折磨成這般,宰了陳湛的心都有了。
秦棠去握緊他的手,什么都沒再說,就是想握著,不想松開。
“睡吧,別怕,我守在這,哪都不去?!?/p>
秦棠點點頭,“陳湛那邊……賀年哥哥,你要小心,他不是正常人,很歹毒?!?/p>
“我清楚?!?/p>
一提起陳湛,秦棠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還很擔(dān)心,再三叮囑,“你要小心他玩陰招?!?/p>
“好,我明白?!睆堎R年吻她的額頭,安撫她焦躁不安的情緒,“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外面,明天會有人過來,陳湛這次跑不掉。”
秦棠漸漸放下心來,伸手去抓住他的手,他反過來握住,十指緊扣,抵在他胸口,他俯下身,松開鉗制她插針管的手,單手解開她衣領(lǐng),低下頭去,薄唇貼著鎖骨,舌面擦過,微微用力一口允,落下一枚淡淡的紅色。
衣領(lǐng)落到肩膀,露出還是新鮮的牙印,破了皮的,張賀年眸光一沉,充滿戾氣問:“陳湛干的?”
秦棠沒有否認(rèn),輕輕點頭。
他再怎么樣都不舍得弄傷她。
秦棠以為他在意,趕緊解釋:“就這里,沒了,對不起,我反抗不過,我不是故意……”
“不怪你,棠棠,我不是怪你,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張賀年語調(diào)溫柔安撫她,他并不在意這種事,是自責(zé)內(nèi)疚沒有保護(hù)好她,讓她遭受無妄之災(zāi)。
秦棠眼眶熱了熱,生病的原因,敏感又脆弱,說:“我怕你嫌我臟……”
“說什么傻話。”張賀年聲音沉了沉,“我不是那種傻逼。”
他都罵人了。
秦棠怔了怔,很少聽到他說臟話,吞咽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張賀年俯身吻下她的唇,廝磨著,“別哭,沒事了,都過去了?!?/p>
“嗯?!?/p>
“你睡吧,我守著你?!?/p>
秦棠也很累,握著他的手不想松開了。
張賀年摸著她的眉眼,說:“我身上有點味道,不好聞。”
淋了一天雨,衣服濕了又干,難免有些味道。
秦棠搖頭:“沒聞到,我聞到的是你身上本來的氣息,很好聞。”
“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還出香味是吧。”
“嗯?!鼻靥暮敛华q豫點頭,“反正就是香的。”
張賀年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開了一些,見到人徹底安穩(wěn)了。
秦棠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睡覺的時候也不安穩(wěn),牢牢抓他的手不肯松開,生怕醒過來人就不見了。
后半夜,醫(yī)生過來給秦棠拔了針管,問張賀年:“明天怎、怎么辦?”
他都哆嗦了。
張賀年說:“明天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幫我看著她,帶她上快艇,你會開么?”
“會倒是會。”
“那就行了,萬一我走不了,你帶她出去,會有人接應(yīng)。”
醫(yī)生結(jié)結(jié)巴巴:“行,行吧。那我出去了,不打擾你了?!?/p>
醫(yī)生走后,張賀年拿出手機撥打阿韜的電話,開始安排事情,現(xiàn)在臺風(fēng)還沒過,外面的人不一定敢上島,他是豁出去不要命上的島。
打完電話,交代好事,張賀年伸手摸了摸她肩膀的牙印,表情逐漸狠厲,眼神迸發(fā)著森寒的殺意,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陳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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