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譯是公主府的人找的,所以也算靠得住。
一番交涉后,那些前來阻止他們前進的古勒部族勇士收起了一臉敵意,轉(zhuǎn)而熱情地邀請他們前往大營。
甚至,還有人先一步調(diào)轉(zhuǎn)馬頭,先回大營去匯報一切。
周崖也與后面加入交談的慶俞一起來到了蕭九泠的馬車旁,向她匯報目前的情況。
“東家,我們已經(jīng)和古勒部族的人聯(lián)系上了。他們知道我們是商隊,而且?guī)в写罅考Z食和過冬的衣物,他們很是開心。他們已經(jīng)派人回營稟報一切,應(yīng)該很快就能進入古勒大營了?!敝苎抡f。
慶俞也緊跟著道:“東家,雖說古勒部族的人在番人之中相對和善,但為了穩(wěn)妥起見,您還是不要輕易露面的好?!?/p>
“先不必如此緊張,我們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和他們打仗的?!笔捑陪龅穆曇魝鞒隽笋R車。
“話雖如此……”慶俞還是難免擔(dān)心。
若是平常還好,可現(xiàn)在不僅兩國正在交戰(zhàn),且東家還有著身孕,實在是容不得一點錯漏。
“放心,我自有分寸?!笔捑陪龃驍嗔怂脑?。
慶俞張了張嘴,最后又無奈閉上。
在他看來,如果他東家真的有分寸,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了。
……
一炷香后,蕭九泠的商隊已經(jīng)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古勒大營。
蕭九泠所乘坐的馬車,青芍偷偷撩開一道窗簾縫隙,看到了番人大營的場景。
看了一會,她就驚嚇般地松開手,心有余悸地轉(zhuǎn)過身對蕭九泠道:“小姐,那些番人長得太可怕了?!?/p>
“有何可怕?”蕭九泠饒有興致地問。
青芍忙把自己剛才所見都說了出來:“那些番人一個個長得高大無比,眼神兇極了,眼睛如銅鈴一般……我剛剛看見他們竟然徒手撕生肉,還一群人在那哄搶……還有還有,他們的帳篷也與我們不一樣,他們帳篷上搭著好多動物的皮毛,他們都不嫌腥臭嗎?”
青芍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了,嚇得她趕緊捂住嘴,生怕是自己剛才聲音太大被外面的番人聽見,要把她剝皮抽筋。
看著青芍眼中滿是驚恐的樣子,蕭九泠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接著,就聽到外面?zhèn)鱽響c俞的聲音——
“東家,古勒部族的單于要見我們?!?/p>
單于,獨屬于番人部落,對領(lǐng)袖的一種稱呼。
每一個番人部落的領(lǐng)袖,都被稱為單于。但又因為部族實力的強弱,而分為大單于,小單于。
曾經(jīng),在番地上,也出現(xiàn)過能者將番地高原上所有的部族統(tǒng)一,建立位于高原上的游牧民族國家。那個時候,統(tǒng)一高原的部族首領(lǐng)被稱為天單于。
意思就是至高無上,最偉大的那位領(lǐng)袖。
古勒部族從實力上來說,算是番人部落中中等偏下的位置,所以他們的單于在番人部落中,也只算是小單于。
自然,古勒部落的人不會稱呼自己的單于為小單于,都是以單于來表示。
關(guān)于番人的一些常識和習(xí)俗,在蕭九泠來之前,就曾在虞璇璣的督促下惡補了一番。
也是那時,蕭九泠才知道這位長公主殿下不僅僅只是會說歐羅巴話那么簡單,而是精通天文地理和歷史,哪怕大乾之外的番邦她也很了解。
蕭九泠曾好奇的問長公主為何要知曉那么多。
虞璇璣當(dāng)時的回答是……大乾朝內(nèi)憂外患,要想江山永固,就要了解自己,近鄰,敵人。
那個時候,蕭九泠就真心覺得虞璇璣是憂國憂民的人,一身都在為大乾朝謀劃。
但偏偏這樣的人,卻因為太過耀眼,而招來君臣猜忌。
蕭九泠有時候都在想,前世她聽說天子對鎮(zhèn)國長公主格外敬重這種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
從馬車上下來時,蕭九泠剛站穩(wěn)就發(fā)現(xiàn)有不少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落在她藏在厚衣中的肚子上。
雖然這邊天寒地凍,她身上裹了厚厚的御寒衣服,但也無法遮掩她懷孕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蕭九泠的錯覺,在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懷孕的事根本瞞不住時,四周那些打量的眼神中,收斂了一些敵意和兇狠。
心中帶著疑惑,蕭九泠在慶俞還有周崖等人的保護下,一步一步走向單于大帳。
青芍緊緊貼著她,努力地裝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
梓鳶和白露則相互配合著保護蕭九泠。
這樣一來,他們看著好似隨意地一起走進大帳,但其實每個人都把蕭九泠保護得極好。
就拿青芍自己的話來說。
如果發(fā)生危險,她守在小姐身邊,再不濟也能替小姐挨上幾刀,幫白露他們爭取救人的時間。
當(dāng)然,這話青芍也只在白露面前說過,沒敢在蕭九泠面前說。
單于大帳一掀開,里面竄出來的熱氣中夾雜著的羊膻味,差點沒把站在外面的一行人熏吐。
尤其是蕭九泠,原本沒啥反應(yīng)的她,在這個濃郁的味道勉強,差點就控制不住了。
幸好,梓鳶眼疾手快地塞給她一個什么東西,抓著她的手往鼻前一抹,一股薄荷清香瞬間鉆入蕭九泠大腦,驅(qū)散了那股羊膻味,也將她那種不適的感覺壓了回去,人也清醒了些。
“東家拿好此物,若是感覺不適就聞上一聞就能舒服多了?!辫鼬S語氣低沉快速地道。
蕭九泠點了點頭,默默收好梓鳶塞給她的瓶子。
其他人雖然也被那羊膻味熏得不輕,但好在他們正好站在帳外冷熱風(fēng)交匯處,那股不適被帳外寒風(fēng)一吹,也減輕了許多。
有了準(zhǔn)備后,接下來那股氣味,也就沒有那么難以忍受了。
幾人都不動聲色地走進大帳里。
而帳中,只有三個番人,各個都是孔武有力,兇狠煞氣的模樣。
在蕭九泠等人進來時,那高居首位的古勒單于與左右兩邊席地而坐的左右賢王,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蕭九泠的肚子。
“嘰咕魯?shù)?!?/p>
古勒單于驚呼出聲。
同行的通譯立馬低聲翻譯:“懷孕的婦人!”
蕭九泠微微蹙眉,心想……難不成懷孕的婦人在番地有什么禁忌不曾?為什么他們的反應(yīng)都那么大?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應(yīng)該,若真有忌諱,老師應(yīng)該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