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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答應(yīng)我?

家?”

蕭恪眸子艱難地動了動,重復(fù)著這個字眼,隨即臉色一沉,眼神又開始泛起腥紅。

“我沒有家。”

說罷這句話又重新躺了回去,甚至還伸手抱住了墓碑,仿佛一個在祈求母親擁抱的孩童。

素月聽到他的輕聲呢喃。

“母親不在了,恪兒沒有家了?!?/p>

素月心中一咯噔,眼圈驀然紅了。

她深知那種滋味,母親去世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家了。

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她柔聲道:“誰說王爺沒有家了?王府就是你的家啊。

我,海生還有何叔都是你的家人啊?!?/p>

蕭恪慢吞吞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你?”

素月點頭,“只要王爺不嫌棄奴婢,奴婢就是王爺?shù)募胰??!?/p>

蕭恪臉色倏然變得比剛才陰沉數(shù)倍。

“騙子,你都要走了,還要騙我?!?/p>

走?

王爺怎么知道她要走?

素月愣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

她出門之前曾在小冊子上寫過要離開去找父親的話,應(yīng)該是被蕭恪看到了。

“王爺看到我寫的小冊子了?”

蕭恪陰沉沉看著她,眼中郁氣開始積聚。

“騙子?!?/p>

素月心中一沉。

王爺很久沒有發(fā)狂了,突然發(fā)狂是因為她要離開?

正沉吟間,突然被抱進(jìn)一個冰冷堅硬的懷里。

蕭恪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為什么要離開我?為什么?”

他的聲音陰郁,帶著濕漉漉的水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委屈。

頭還在她的肩膀處蹭了蹭,帶著兩分討好的意味,像是要被人丟棄的孩子一般。

“不要走好不要?”

素月心頭驀然一軟,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

她這三年在宣王府過得其實挺好的,乍然要離開,她心中也是百般不舍。

父親進(jìn)京多年,杳無音訊,其實她心中已經(jīng)多少有了猜測,父親很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可她答應(yīng)過母親,一定要找到父親。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總要親自去找一趟才能沒有遺憾。

見她遲遲沒說話,蕭恪一把推開她,眼中猩紅之氣乍起。

“你不肯答應(yīng)我?”

沒等他回答,他腰間軟劍一出,直直揮向旁邊一棵樹。

頃刻間,樹枝紛飛,落葉飄散,大樹搖搖欲墜,眼看就要砸下來。

樹下的何叔和海生慌亂朝后退去。

一邊退,何叔一邊催促素月,“好好的你為啥突然要走啊,你快答應(yīng)王爺啊?!?/p>

素月糾結(jié)地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

雨下得更大了,烏云密布,天邊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悶雷聲,由遠(yuǎn)及近。

海生沮喪地蹲在一堆樹枝間,“完了完了,看來咱們今天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眼看著蕭恪眼神又逐漸沒有了焦距,就連呼吸也越發(fā)急促,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嗜血怪獸一般可怖。

素月再也顧不得猶豫,跳起來一把從后面抱住蕭恪的腰。

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身,小臉埋進(jìn)他后背的衣裳里,悶聲喊道:“王爺別生氣,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好嗎?”

大雨傾盆而下,澆得所有人猶如落湯雞一樣狼狽。

蕭恪握著劍的手頓了頓,垂眸低聲道:“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素月驚慌地?fù)u著頭,抱得更緊了一下。

“王爺,我們回家好不好?雨太大了,素月冷?!?/p>

她小聲呢喃著。

蕭恪垂眸看著她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嗯了一聲。

素月長長松了口氣。

四人快速下山,回到宣王府,天已經(jīng)黑透了,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一般。

好在府里下人已經(jīng)被調(diào)教得十分機(jī)警,早就燒好了熱水,煮好了姜湯。

素月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裳又喝了一大碗姜湯,去了正房。

蕭恪也剛洗完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正面無表情地瞪著海生。

海生一臉苦大仇深,“王爺再瞪它,它也不會自己到你肚子里去。”

蕭恪臉色倏然一沉。

海生看到素月,猶如看到救星一般,雙眼一亮,連忙將姜湯塞給她。

用帶著一點點告狀的語氣大聲道:“王爺不肯喝姜湯?!?/p>

話音一落,海生頓時感覺到射在自己后背的兩道目光如同冰柱。

他暗暗朝素月擠擠眼睛,一溜煙小跑開了。

素月如今連正在發(fā)狂的王爺都能喚醒,他還怕什么。

有素月在,就如同抱著一塊免死金牌啊。

素月端著姜湯,坐到蕭恪旁邊,用調(diào)羹舀了一勺姜湯喂到他嘴邊。

蕭恪嫌惡地轉(zhuǎn)過頭去,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擠出水來。

素月伺候了他三年,對他這種神色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每當(dāng)她做了他不愛吃的菜之后,他就會擺出這副臉色來。

“就喝半碗好不好,喝了奴婢給王爺做紅油扒熊掌。”

素月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哄著他。

蕭恪抿著的嘴松開了一條縫隙。

“我還要香草燉豆腐?!?/p>

就知道。

素月暗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臉上卻笑瞇瞇地點著頭。

“你喝了姜湯,我這就去廚房給你做?!?/p>

從去年開始,她有意識一點一點改善蕭恪的菜譜,不再只讓他吃青菜豆腐。

而是和大夫一起商討,制定出一份素齋藥膳單子,平日里按照單子做菜給他吃。

蕭恪酷愛吃豆腐,如果可以,他能日日吃,頓頓吃,也不覺得膩。

但素月怕他營養(yǎng)不良,也怕他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肉給掉回去,所以一般都是半個月左右才讓他吃一次。

前幾日蕭恪就想吃紅油扒熊掌,她沒答應(yīng)。

果然她一說去廚房做,蕭恪接過藥碗,秉著呼吸,一口氣灌了半碗姜湯。

那模樣猶如喝毒藥一般。

素月看得好氣又好笑。

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王爺不發(fā)狂時,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只要摸準(zhǔn)他的性子,和他相處起來并不難。

她接過湯碗,“王爺先躺一會兒,奴婢去廚房做菜,一會兒就好?!?/p>

等她端著菜從廚房回來時,發(fā)現(xiàn)蕭恪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走到床前,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起來用飯,走近了卻發(fā)現(xiàn)蕭恪的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伸手一抹,額頭滾燙得嚇人。

不好,蕭恪發(fā)起了高熱。

連忙叫了海生去請大夫過來。

大夫診了脈,開了藥方,素月親自煎了藥端過來卻發(fā)現(xiàn)根本喂不進(jìn)去。

好不容易喂進(jìn)去一點,蕭恪也都吐了出來。

“藥喂不進(jìn)去,這可怎么辦?”

大夫:“要不嘗試一下用嘴喂?”

用誰的嘴?

素月和海生面面相覷。

海生一臉害怕地后退兩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爺要知道我用嘴喂他,會砍死我的,要不你來?”

素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幽幽道:“他應(yīng)該也會砍死我的吧?”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大夫,“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大夫也知道蕭恪服藥難的問題,沉吟片刻,道:“那就泡藥浴吧?!?/p>

海生燒好了熱水,放了藥材進(jìn)去,和素月兩人一起將蕭恪攙扶進(jìn)藥桶里。

意外卻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