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們商量?!?/p>
宋昌和江氏臉上同時浮現(xiàn)出一抹凝重之色。
他們生怕琳瑯再接著追問柳家的家業(yè)之事。
宋昌僵著臉道:“什么事你先說說看?”
琳瑯裝作沒看到他的臉色,道:“再過十日就是我的生辰,往年都是在王府舉辦一場生辰宴會。
但今年我回了宋家,昨日我去清河,娘叫我回來問問你們的意思。
看今年的生辰宴會是在宋家辦還是回清河辦?!?/p>
宋昌和江氏對視一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當然是在宋家辦。”
尤其是江氏,眼底幾乎帶著壓制不住的迫切。
琳瑯是郡主,她的生辰宴會邀請的一定全都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和姑娘。
到時候整個宋家可以說是高朋滿座,上次瑤兒說在公主府結(jié)交的那幾位公子也都請過來。
運氣好說不定一下子就能定下瑤兒的婚事。
江氏想到這里,幾乎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
“你如今回了宋家,生辰宴自然是要在宋家辦的,若還回清河縣主那邊辦,倒顯得我們失了禮數(shù)。
而且在外人看來難免會覺得我們不重視你,這對你父親的名聲也不好,老爺你說是不是?”
宋昌回過神來,嗯了一聲,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就在家里辦吧,你想請什么人來,列個名單挨個下帖子去請就行。
至于家里的宴席,就交給夫人去操辦,你想怎么安排,有什么需求盡管提?!?/p>
琳瑯眼睛一亮。
“那我想請京城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也行嗎?”
“嗐,那有什么不行的?辦宴席請戲班子是常有的事兒,你想請哪家戲班?我去請就是?!?/p>
江氏一口應下。
琳瑯:“我想請四喜班來唱,可以嗎?”
江氏張了張嘴,突然后悔自己把話說早了。
四喜班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平日里只出入宮廷或者是權(quán)貴世家演出。
像他們這種五品官員之家,很難請來的。
似乎看出她的為難,琳瑯道:“往年我生辰都是請四喜班來唱戲的。
夫人盡管去請,若是請不到,也就罷了。
不過,娘說她那天也會來家里為我過生辰,還有宣王妃,顧家的外祖母,葉家的外祖母都來。
幾位長輩平日里最喜歡聽的就是四喜班的戲?!?/p>
江氏興奮得幾乎渾身顫抖。
清河縣主,宣王妃不用說了。
顧老夫人是如今皇后的親祖母,葉老夫人是清河縣主和葉崇揚葉大人的母親。
這幾位隨便哪一個夸宋瑤一句,就能讓宋瑤的身份提升一個臺階。
江氏連忙道:“郡主放心,明兒我就去請戲班子,實在不行,咱們就加錢。
老爺你說呢?”
提到加錢,宋昌心頭有些堵。
終于體會到了吉祥布莊過戶給琳瑯時,江氏心痛的滋味了。
江氏還不知道剩下的鋪子也要過戶給琳瑯的事,鋪子都給了琳瑯,以后想再從鋪子里拿錢,是萬萬不能的了。
宋昌心疼地一抽一抽的。
又覺得宴會是個好機會,琳瑯這些日子忙著生辰宴的事,必然不會再盯著鋪子。
只要他在十日內(nèi)將鋪子里的銀錢和貨物都暗中轉(zhuǎn)移出去,到時候過戶個空殼子給琳瑯。
想到這里,宋昌一咬牙。
“請,一定想辦法把四喜班給請來?!?/p>
于是辦生辰宴的事兒就這樣定了下來。
江氏下了命令,整個宋家都開始忙活起來。
翌日,江氏帶人親自去請四喜班子,宋瑤帶著人上街去做新衣裳。
只有宋昌躺在床上養(yǎng)傷。
琳瑯借口要在花園里多移栽一些名花,叫了一群花匠進府。
在家里忙活了兩日,花園里多了不少名貴的蘭花,菊花,芍藥和海棠。
就連江氏和宋昌的院子,琳瑯也命人栽種了時令的花。
整個花園里花團錦簇,宋瑤和江氏高興得一天能逛好幾次花園。
宋瑤更是得意地道:“先前那些嘲笑我的人,我都要邀請來咱們家。
我要讓她們都看看咱們家如今的模樣,還要讓她們眼睜睜看著我與權(quán)貴家的公子們相談甚歡的樣子?!?/p>
宋瑤已經(jīng)在幻想自己艷壓全場,被她的小姐妹膜拜的場景。
江氏自然一口答應。
“好,什么都依你?!?/p>
“娘請來四喜班了嗎?”
“請到了請到了,娘本以為四喜班會很難請,誰知道我去了以后,一說是琳瑯郡主辦生辰宴,班主特意推了兩場別家的宴會,一口就應下了呢?!?/p>
“娘你看果然還是有權(quán)有勢好啊,世人都是捧高踩低的?!?/p>
母女倆滿心歡喜地計劃著宴席的一切,一心期盼著琳瑯的生辰宴盡快到來。
另外一邊,宋昌卻是滿心期望著時間能過得慢一點。
他已經(jīng)吩咐人將所有鋪子的現(xiàn)銀都提了出來,但剩下的貨物一時之間想盤出去有點難。
需要找合適的買主。
除了酒樓之外,其他幾間鋪子囤積的貨物都不少,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買主。
誰知道同行商家不是把價壓得很低,就是嫌棄貨物不好。
一時之間竟沒找到合適的買主。
宋昌急得上火,嘴角都爛了。
到了晚上,更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啪嗒。
窗外忽然起了風,吹得窗戶哐哐作響。
月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道狹窄而又詭異的光影。
宋昌煩悶地翻了個身,一抬頭,卻看到正前方的窗戶哐當一聲突然開了。
狂風席卷進來,吹得窗簾列列作響。
他皺眉,起身去關(guān)窗戶。
到了窗前,忽然渾身一顫,整個人都頓住了。
窗外月華如水,院子里新栽的海棠樹下,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背對著他站在院子里。
“什么人?”
他皺眉低喝一聲。
那女子身形顫了顫,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一雙眼空洞而又絕望,血水從額頭順著臉頰蜿蜒而下。
一路朝下滴答下來。
更讓人恐怖的是她的肚子竟然是敞開的。
仿佛被人開膛破肚,肚子里血糊糊的臟器隱約可見。
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凄厲。
“文成,我死得好慘啊,你為什么不來救我?”
“文成.....”
這世上會叫他文成的,只有一個人。
柳映霜。
宋昌瞳孔劇烈微縮,驚恐得連連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