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兩個時辰后。
半山腰有一處空地,正好能歇歇腳。
眾人停下,找地方盛火做些吃的繼續(xù)趕路。
畢竟一路上坡,人不累馬也走不動了,總要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升了團火,雖然已經(jīng)入夏,可山上不比下面,風還是涼得刺骨。
蘇闌音剛縮了縮脖子,便有一條圍脖出現(xiàn)在她的肩膀上。
她轉(zhuǎn)身對上傅溟川溫柔明媚的笑容。
“圍著點吧,不鉆風的。”
“謝謝七爺?!碧K闌音沖她點頭,接受了圍巾。
正想著將圍巾在脖子上纏一圈,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另一端,直接扯了出去。
蘇闌音嚇了一跳,回頭看起,傅無漾正拿著一件披風站在后面,另一只手扯走圍巾直接扔在了傅溟川的腳邊。
“自己留著圍吧,她有自己的披風?!?/p>
居高臨下地說了一句,便將手里的披風砸在了蘇闌音的臉上。
她頂著披風眼前一片漆黑,腦袋上更是冒出許多問號。
隨后,她反應過來將披風從頭上扯下來,氣鼓鼓地瞪著傅無漾。
“王爺你做什么?砸到我臉了!”
傅無漾沒好氣地說道:“不砸你臉上,難不成要本王親手給你披上嗎?你自己沒手?”
“我……”
蘇闌音真是被氣得不輕,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將披風裹在身上。
傅溟川嘆了口氣,也沒爭什么,只是低頭撿起沾染了灰塵的圍巾,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點點流光。
“這條圍巾,還是當年我母親留下的,本以為闌音姑娘會喜歡呢?!?/p>
說完,嘴角牽起一抹苦笑,將圍巾抱在了懷里。
那種破碎感油然而生,讓蘇闌音充滿憐惜的同時,對傅無漾的厭煩成倍增加。
“王爺你看你,干嘛要扔七爺?shù)膰恚 ?/p>
說著她伸手去他懷里拿,并且柔聲道:“七爺你別傷心,臟了的話,等上山了我?guī)湍阆??!?/p>
傅溟川輕笑著搖頭:“沒關系的,不臟。對了,出門在外你就不必叫我七爺了,我比你大幾歲,你可以喚我傅大哥,或者溟川?!?/p>
“好,傅大哥。”蘇闌音忙點頭,沖他笑得明媚。
傅無漾蹙眉,不悅問道:“你喊他傅大哥,那你喊我什么?”
蘇闌音這邊笑著,扭頭回去的時候立刻切換了衣一副嫌棄的嘴臉。
“那還用問,當然是傅大叔了!”
“傅、傅大叔?”
傅無漾氣得臉都綠了,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陸婉君坐在一旁看著,嘴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
她開口說道:“音音啊,這鍋里的水少了,要不你去河邊再打些水回來?”
蘇闌音蹙眉,本想問她這么多隨從干嘛使喚自己,可對上母親的視線,便想起先前說的試探。
于是點點頭,站起身來:“那好吧,我這就去?!?/p>
她拎著木桶朝河邊走去,陸婉君趕忙又說道:“也不知道這邊河水深不深,她一個人去沒事兒吧?”
聞言,傅溟川立刻起身:“陸伯母放心,我陪闌音去,保準不會讓她出事?!?/p>
“那就多謝七王爺了。”
“您客氣了?!?/p>
傅無漾本來想去的,可又礙于面子沒有第一時間動身,結(jié)果被傅溟川撿了漏兒,臉色難看極了。
見他跟著蘇闌音屁顛屁顛兒走進了樹林,終于是坐不住了。
“一個病秧子還想關心別人,真是自不量力,還是本王去看看吧?!?/p>
他找了個借口,正打算動身,卻見問天站了起來,自告奮勇地拍了拍胸脯。
“王爺放心,有卑職跟著王爺和闌音姑娘,絕對不會有事的。”
說完,問天轉(zhuǎn)身就跑,根本不給傅無漾反駁的機會。
看著問天也很快就消失在樹林里,他徹底繃不住了。
冷著臉坐下那里,隨手抓起石頭便在掌心捏碎,以此發(fā)泄內(nèi)心的怒火。
陸婉君看在眼里卻不動聲色,故意抬高音量跟一旁的蘇晟言閑聊。
“晟言,再過幾個月音音就要及笄了,也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吧?”
蘇晟言偷偷瞟了傅無漾一眼,點頭回答:“誰說不是呢,娘親可有為音音尋摸合適的人家?”
陸婉君一臉為難:“合適的人家倒是不少,可這做母親的,自然是希望挑個最好的?!?/p>
“那……誰最好?”
“我看那七王爺就不錯,為人溫和有禮、謙遜大方,關鍵模樣長得俊俏,可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呢,就不知道七王爺對音音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要不待會兒我問問?”
“好……”
蘇晟言還沒說完,一旁的傅無漾便忍不住開口。
“不好!”
母子二人回頭看向一臉激動的男人,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王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傅無漾咽了咽口水,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解釋道:“本王是覺得,婚姻大事并非兒戲,你們怎么能如此草率地下決定?”
陸婉君:“如何草率了?”
“你了解傅溟川嗎?”
“自然了解啊,這家世自然是沒的說,皇親國戚,恐怕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條件了吧?樣貌更是一等一的優(yōu)秀,至于這人品性格,先前他救下我們?nèi)視r,就已經(jīng)很清楚了,難道這還不算了解嗎?”
“可他……他身患絕癥,是治不好的,你就不怕蘇闌音年紀輕輕當寡婦?”
陸婉君故作為難,而后又一副想開了的表情。
“做寡婦總好過我嫁給蘇永成那樣的人渣,被他們?nèi)椅獜姡且粢魹槠咄鯛斏鷤€一兒半女繼承了爵位,那她后半輩子豈不是有了保障?”
傅無漾頓時無語凝噎,想了半天才說道:“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守著偌大的王府有什么好?自然是要跟夫君白頭偕老,更幸福一些,難道您想看到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陸婉君無奈嘆氣:“我也不想啊,可這世上男人千千萬萬,誰知現(xiàn)在的好是不是裝的?反正都有風險,不如選個條件最好的,就算苦也苦不到哪里去,王爺您說是嗎?”
傅無漾有些心虛:“那……那若是有比傅溟川條件更好的呢?”
陸婉君已經(jīng)看破一切,嘴角噙著笑。
“王爺說笑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去哪找比皇親國戚更好的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