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活著揭露他是如何踩著顏白兩家的白骨一步一步走上鎮(zhèn)國大將軍的位置。
怕她將他陰險惡毒的嘴臉,公之于眾!
最后,陸承安啐了口痰,終于泄憤。
他扔下長刀轉(zhuǎn)而乘車離去,只剩顏卿歡散碎的尸體在泥濘中被涌來的野狗撕咬!
……
大盛三百二十六年。
冬末初春,積雪消融。
突然,一聲刺耳的嘶鳴打破喜樂。
“不好,那匹馬瘋了,大家快散開??!”
人群中不知何人大喊一聲,接著,整條街頓時陷入恐慌之中。
高大的棕馬瘋了似的橫沖直撞,最后竟直直朝著喜輦而去。
“砰!”
一聲巨響,喜輦翻倒在地,那匹棕馬也被撞的頭破血流死在當(dāng)場。
蒙著蓋頭的新娘坐在喜輦內(nèi)被撞得當(dāng)場昏迷。
“主子……主子醒醒!”
耳畔,是擾人的哭喊。
喜帕被掀開,炙人的暖陽籠罩,顏卿歡漸漸蘇醒。
被丫鬟扶著坐起身,只覺得頭疼欲裂。
恍然間回神,她記得自己被陸承安大卸八塊。
這是哪?
環(huán)顧四周,入目一片鮮紅,不由瞳孔猛縮,滿眼不可置信!
“主子,您沒事吧?”丫鬟紫玉擔(dān)心地詢問。
顏卿歡驚愕地問道:“現(xiàn)在是大盛繁徳幾年?”
紫玉疑惑,但仍是回答:“回主子,現(xiàn)在是繁徳十三年!”
“繁徳……十三年……”
顏卿歡抬頭望天,無聲而泣。
蒼天不負(fù),讓她重回十六歲大婚之日!
斜眸看去,地上的瘋馬已經(jīng)撞死,嘴邊有泡沫吐出來。
想起顏羽柔惡毒的嘴臉,她腦海中百轉(zhuǎn)千回!
從地上站起,顏卿歡喚來護(hù)衛(wèi)命令道:“懷誠,通知大理寺少卿,讓他徹查此案,三天之內(nèi)若查不到幕后主使,本郡主便親自向圣上討個公道!”
“遵命!”懷誠即刻拱手。
喜婆焦急地催促起來:“郡主,吉時延誤不得,快出發(fā)吧!”
看著地上被撞爛的喜輦,顏卿歡嘴角勾起冷笑。
上一世她坐著被撞爛的喜輦匆匆前往陸府成親,結(jié)果被人恥笑。
思及至此,她一躍而起飛身上馬。
萬人矚目下,紅色嫁衣飄逸靈動,頭上的鳳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若雪山之巔的傲骨寒梅!
“郡主您這是要做甚?”
眾人滿臉詫異。
顏卿歡紅唇一揚,肆意道:“不是怕誤了吉時嗎?本郡主先行一步,駕!”
一聲厲吼伴隨著長鞭揮下,她一襲紅衣瀟灑地絕塵而去!
……
街邊醉仙閣樓頂。
一戴著半截面具的黑衣男子勾起唇角,手中還捏著一粒石子。
他身型魁梧、貴氣逼人,只是看不清容貌,唯獨那雙鷹眸精銳深邃。
此刻,他目光追隨著那道艷麗的紅影,直到不見,他才轉(zhuǎn)身一躍,瞬間消失。
盛京陸家。
大門前,陸承安一襲朱紅喜袍迎親,他身形偉岸,雖生的俊秀挺拔,卻又不失將軍威嚴(yán)。
來往賓客紛紛祝賀,他端莊有禮,不由讓眾人稱嘆。
只是……
“吉時已過了半刻,新娘為何還不來?”
“饒是郡主也不該在此時擺架子,未免太不識大體了!”
“顏卿歡生在北平蠻夷之地,自然不如京都貴女們溫順賢良?!?/p>
“如此說來,陸將軍年少有為,娶她豈不是委屈了?”
……
眾人議論紛紛,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顏卿歡循聲望去,只見一抹紅色身影迎著風(fēng)縱馬而來!
“快看啊,是朝陽郡主!”
人群中一聲大喊,眾人紛紛遙望那烈焰般的身影,頓覺眼前一亮,驚艷萬分!
一襲紅裙迎風(fēng)飛揚,如囂張跋扈的戰(zhàn)旗,肆意而為。
馬上的女子,更似風(fēng)華絕代、氣度不凡,好似傲雪寒梅,艷色直殺到眼底!
顏卿歡停在了陸府門前,居高臨下與陸承安四目相對。
她的手勒緊韁繩,克制著逆流而上的恨意。
陸承安,我顏卿歡從地獄回來了!
只見對方神色溫潤地走下臺階來到馬前。
“歡兒,你終于來了。”陸承安含情脈脈柔聲說著,便向她伸出了手。
顏卿歡睥睨著他那只潔白如玉的手,卻覺得惡心至極。
上輩子,正是這只手,將她拖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她冷笑,不碰他,身輕如燕地躍下馬。
“路上遇到意外才耽誤了,走吧,拜堂成親!”
說完,便冷傲地朝陸家大門走去。
她現(xiàn)在悔婚便是背信棄義,連累家族名譽,所以她要做大盛第一個休夫的女子,讓陸承安身敗名裂!
顏卿歡剛到門口,陸承安之母陳如玉便沖出來阻攔,劈頭蓋臉就是質(zhì)問。
“你怎么自己來了?嫁妝呢?”
說完還伸長脖子向她身后張望,眼底被貪婪填滿。
見陳氏尖酸惡毒的嘴臉,顏卿歡不由記起前世在婆家受到的種種凌辱,恨意在胸口沸騰!
陳如玉見她不回話,決定當(dāng)眾給她一個下馬威,好在眾人面前抬高一下自己的地位!
于是,她扯著嗓門喊道:“顏卿歡,你身為郡主卻沒有半點教養(yǎng)和規(guī)矩,婆母問話半天都不回應(yīng),難道你不知嫁入夫家要恭順賢良嗎?”
上一世,陳如玉這般刁難。
她為了照顧夫家顏面,選擇忍氣吞聲。
這一世,休想踩著她往上爬!
顏卿歡的眼底露出如冰的寒芒。
她厲聲喝道:“放肆!”
聞聲,眾人一愣,接著便聽到她擲地有聲地責(zé)問。
“區(qū)區(qū)宗婦竟敢辱罵本郡主?以下犯上,你是活膩了嗎?”
此話一出,震懾眾人,一時間落針可聞。
陳如玉反應(yīng)過來,不由惱羞成怒。
“好啊,還沒進(jìn)門就敢不尊婆母,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信不信……信不信讓我兒立刻休了你!”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失色,就連陸承安也急忙上前勸阻。
“母親消消氣,卿歡也不是故意延誤了吉時,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說完,又看向顏卿歡,嚴(yán)肅道:“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卿歡你快向母親低頭認(rèn)錯,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看著他們母子惡心的嘴臉,顏卿歡環(huán)手而立,一襲紅衣不怒自威。
她不屑道:“算了?我乃圣上欽封的朝陽郡主,皇恩浩蕩允我下嫁于你,陸家理當(dāng)感恩戴德、以禮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