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宏華掛斷了電話,渾身脫力,再打給了戎慎。
這一次,電話聯(lián)系了很久,何母跟何嘉敏進(jìn)來的時候,何宏華直接不想看到這個女兒。
“你說你跟女兒生什么氣呢,你看她都打成什么樣了,你自己不心疼啊?!?/p>
“何家都危在旦夕了,還心疼她?”何宏華閉了閉眼。
“當(dāng)初就不該貪婪,惦記著戎行野這個人,還以為這小子自己能拿下,結(jié)果就是坑了自己?!?/p>
何宏華悔不當(dāng)初,何母聽不懂,“你這話怎么說的,這小子本來就不服管教,可是請?zhí)及l(fā)出去了,咱們閨女要是再不嫁給他,都要被笑死了。”
何嘉敏癡戀戎行野的事,可算是要死要活到江城的各個私底下都在嘲笑。
這次黎婠婠的事情還沒爆發(fā)三個小時,立刻就輿論反轉(zhuǎn),各個都在背地里指著何嘉敏說。
“她昨晚上哭了一整晚,哎,你就別會所她了?!?/p>
何宏華沒說什么,他道:“嘉俊年紀(jì)也不小了,在嘉敏訂婚前,你跟趙家聯(lián)系一下,他家有個女兒我記得跟嘉俊年紀(jì)相仿,可以的話盡早定下來?!?/p>
戎行野是一匹狼。
他盯上了項(xiàng)目這塊肥肉。
如果不啃下來,決不罷休。
別說只是訂婚,就算結(jié)了婚,這小子也可以翻臉無情。
訂婚日……戎行野,你真的當(dāng)我何家只能任你宰割!
楚昔在1號公館住了幾日,隔天霍司丞就過來了。
大概這件事情鬧得太大,霍家那邊倒是對楚昔態(tài)度好了一些,想讓楚昔配合霍司丞公開出場,至少力挺黎婠婠的同時,能出去秀恩愛的話,也能把事件平息。
楚昔再不情愿,為了黎婠婠也會同意。
只是她下樓看到已經(jīng)抵達(dá)的霍司丞時,還是忍不住問道:“戎行野呢,自打出事后他就沒怎么出現(xiàn)過,要是真的這么在意,不如就放婠婠離開?!?/p>
霍司丞幫忙拿過她的包,“他在忙?!?/p>
戎慎那些勢力清掃,安排自己的人手,都是需要他決定的。
可以說是直接殺瘋了。
她們在1號公館里可以說是歲月靜好了,外頭的人就倒霉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戎行野都會回來,見到黎婠婠跟她一起睡覺,這才離開。
楚昔上了車,面無表情道:“先說好,我不是為了你才幫你的?!?/p>
“知道?!?/p>
霍司丞開車出去,楚昔系好安全帶,看著1號公館的方向,“最近我手機(jī)接到很多消息,有些人我壓根不認(rèn)識,說是想托我的關(guān)系,跟戎行野說上話,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么?!?/p>
“知道?!?/p>
“在干嘛?”
“清掃戎氏,他要徹底成為戎家家主了。”
楚昔瞪圓了眼,“他爸爸不還在么,要把董事長趕下臺?”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戎行野要奪權(quán)?!?/p>
楚昔蹙眉,“這樣子的話,婠婠不是更難走了么?”
霍司丞將車停在路邊,“為什么,一定要走?!?/p>
“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問婠婠?!?/p>
“都有?!?/p>
“我不想回答,你心里也清楚,至于婠婠,其實(shí)我們也差不多,不想要的感情,那個人天天在眼前,除了增加負(fù)擔(dān),還能有什么效果?”
“更何況,戎行野為了她這樣那樣的,她不想背負(fù)上那么沉重的代價(jià),更不想插足到他與何嘉敏之間。”
“那么我們呢你是真的不想回答,還是逃避這個問題?!?/p>
霍司丞喉結(jié)一滾,緩緩說出這句話。
“霍司丞,曾經(jīng)在無數(shù)個時候,我都期盼你能回應(yīng)我,可是太久了,我給過你很多愛,可接下去我想愛自己了?!?/p>
她只是這樣平靜地回答他。
霍司丞的手攥緊了方向盤。
“那怎么辦呢?!?/p>
“現(xiàn)在好像不肯放手的人,成了我?!?/p>
-
楚昔一走,家里空蕩蕩的。
路西法也不在。
黎婠婠經(jīng)常一坐就是一整日。
有時候想起來那天早上兵荒馬亂的時候,她就覺得渾身都難受。
戎行野是突然回來的。
黎婠婠還抱著黎擎的黑白照片,他打開門的時候,她受驚了一下,才轉(zhuǎn)回了頭。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p>
黎婠婠搖了搖頭,“我不想出去?!?/p>
“回你家,也不想么?!?/p>
黎家位于南山別墅群。
在20年前,算是第一豪宅區(qū)。
只是后面隨著變遷,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住在這了。
統(tǒng)共就10戶人家,獨(dú)門獨(dú)棟帶大庭院。
光走到對面人家,都得繞一大圈,隱私性都極好。
戎行野的車開進(jìn)來的時候,黎婠婠看著那古典西式鐵閘門,攥緊了手里的玉佩。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日,還能再回來。
從小看到大的薔薇墻,楓林路,人工湖里的天鵝,還有小碼頭。
位于活動中心的籃球場,讀書閱覽室。
黎婠婠每一次回憶,都有些鼻酸。
以前她會坐在爸爸的副駕駛上,跟他抱怨著一天發(fā)生的事情。
爸爸總是會很耐心聽著,然后認(rèn)真像個好朋友一樣跟她討論。
一路蜿蜒,抵達(dá)家里的時候,黎婠婠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
“不下去看看么。”
她很想說不去了。
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黎婠婠,如何再去面對曾經(jīng)的家。
然而戎行野打開了車門,拉著她下了車。
“這別墅當(dāng)年是被我拍下來的?!?/p>
他將鑰匙塞進(jìn)了她手里,“里面東西沒變過。”
黎婠婠震驚,看著他,“什么時候?!?/p>
“你跟我的第二天,正好法拍,反正也是要替你還債,不如就把這給拍了,那會就是覺得,錯過了的話,也許哪一天我會很后悔?!?/p>
黎婠婠看著這別墅,的確外形還如同她在的時候。
院子里應(yīng)該剛剛整修過,還散發(fā)著新草皮的清香。
她看著爸爸為她種下的芍藥,梨樹推開大門進(jìn)去的時候,最大一張照片,赫然就是她跟爸爸的合照。
那時候的她,笑得很燦爛,很漂亮。
她沒有進(jìn)去,只是站在那看著曾經(jīng)的自己。
戎行野就這么站在她的身后。
“你看,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不會改變?!?/p>
她緩緩進(jìn)入,摸著沙發(fā)上自然的裂痕,勾唇笑了笑,怎么會沒有改變呢。
不過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