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秦家……”，我不解，“我們秦家做了什么？”
“秦家撕破了十一家風(fēng)水世家的臉面，卻又不給十一家臺階，不與十一家聯(lián)姻，結(jié)盟……”，諸葛晴看著我，“大家都是靠名聲吃飯的，你們不給大家活路，那大家又豈能容你們？”
“你這話……”，我冷笑，“我們怎么不給大家活路了？！”
“當年你爺爺秦玉賢在北武當山打敗北方風(fēng)水界四大家族，一戰(zhàn)成名……”，她說，“之后幾年間，包括我爺爺諸葛云在內(nèi)，南方七大世家的家主都先后來北方，和你爺爺切磋，全都敗給了你爺爺。秦老爺子修為高，本事大，南北十一個家族的家主都公認這一點，沒有人懷疑……”
“但你爺爺太過孤傲……”
“十一個家族中，有人想和秦家聯(lián)姻，他拒絕；有人想跟他結(jié)拜，他也拒絕……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們秦家是清高了，可十一個家族卻因此淪落成了二流，你知道這對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么？”
“而且你爺爺孤傲就算了，到了你爸爸秦太白這一代，他們父子做的更是過分，絲毫不顧及我們的臉面……”
“你們不給南北風(fēng)水界面子，不讓南北風(fēng)水界各大家族有面子，那南北風(fēng)水界自然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你們……”
“這奇怪么？”
“你等等……”，我打斷她，“什么聯(lián)姻結(jié)盟？什么拒人千里之外？我不太明白……”
“那就從頭說吧”，她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當年你爺爺在北武當山打敗北方四大家族老家主，一戰(zhàn)成名。第二天下山的時候，林家老家主，林東師爺?shù)母赣H林繼，葉家老家主，葉海山師爺?shù)母赣H葉少全以及孟家老家主，孟龍師爺?shù)母赣H孟洛，三個老爺子就曾提議，讓你爺爺和他們的兒子林東，葉海山，孟龍以及馬家老家主的兒子馬震英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也算成就一段佳話……”
“三個老爺子的用心，你應(yīng)該明白”，她說道，“大家都是風(fēng)水師，而且都是風(fēng)水世家，幾代人的聲譽了不能毀在自己手里。北武當山上一場鏖戰(zhàn)，你爺爺名震北方——但其他家族也得吃飯，人家的臉面也得顧全，不是么？所以三個老爺子想讓你爺爺和他們的兒子們結(jié)拜，如此一來秦家名揚北方，四大家族也不丟面子，以此成就一段佳話，對大家都好……”
“是”，我贊同。
“可是你爺爺拒絕了……”，她看著我。
“拒絕了？”，我不解，“為什么拒絕？”
“你問我？”
“我……”
我尷尬的咳了咳，覺得臉有些發(fā)熱。
小時候爺爺給我講江湖規(guī)矩時曾經(jīng)專門講過，說遇到厲害的風(fēng)水師上門切磋，不管輸了還是贏了，打完之后一定要和對方喝一頓酒，要成為朋友。我問他為什么？哦，他上門跟我打，輸了我還得請他吃飯？有這個道理么？
爺爺說就是這個道理，說風(fēng)水師是靠名聲吃飯，你把人打敗了，人面子上不好看。若是不能成為朋友，那必然會成為仇家，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墻啊……
我真沒想到爺爺教我的時候挺明白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卻……
但在諸葛晴面前，我只能給爺爺找理由開脫，“我爺爺……他那時候剛從國外回來，可能江湖上的這些人情規(guī)矩他不太熟悉，所以……”
“秦家是風(fēng)水世家，而且歷史遠比我們?nèi)魏我患叶家眠h”，諸葛晴不買賬，“你要說是一個白丁，偶然的機會得到了陰陽九生訣，自學(xué)成才，沒有師父言傳身教，教他規(guī)矩，這還說的過去……”
“你們秦家是千年世家呀……子孫們生下來，不用父母教，這江湖上的規(guī)矩就懂了七八分……這樣的家族出來的人，你說他不熟悉江湖規(guī)矩？”
我只能承認，“是，我承認……我爺爺……我爺爺估計是有些看不上他們，所以才沒答應(yīng)結(jié)拜……”
“你承認就好……”，諸葛晴說，“你爺爺本事大，性子傲，他從骨子里就瞧不起所有人，因此根本不屑于和幾位師爺稱兄道弟……”“我覺得這不能怪我爺爺……”，我說，“結(jié)拜是大事，他不愿意和葉師爺他們結(jié)拜，總不能強逼著他磕頭吧？！”
“話說回來，他們是沒結(jié)拜，但從那之后，也是以師兄弟相稱，咱們都是道家法脈，道家人以師兄弟相稱，不是比結(jié)拜來的更親切？更親密？”
“以師兄弟相稱，是從道祖那里論”，她說，“義結(jié)金蘭，是從自己身上論，你覺得是從道祖那里論來的關(guān)系親近，還是從自身論來的關(guān)系親近？”
“我不和你爭……”，我說，“我爺爺是我爺爺，我是我，我的看法不能代表他，你跟我這理論這些，沒有意義……”
“我本來也沒想和你理論”，她說，“是你要跟我理論。”
“行吧……”，我無奈的笑笑，“就因為不結(jié)拜，所以你們就恨我們秦家，所以你們就害我爸爸，是吧？”
“我說了，我沒參與”，她強調(diào)，“這是老一輩做的事，他們沒告訴我們小一輩，我也是才知道的……”
“好好好……”，我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去倒杯水，我口渴……”
她點頭。
我來到廚房，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光了。
她端著杯子走過來，自己也倒了杯。
這明明是我家，她卻當成自己家了……
她倒完水，從我手里接過杯子，又倒了一杯給我，“先消消火，后面的你要是不想聽了，我就不說了……”
我沉默了一會，喝了口水，示意她，“接著說?！?/p>
“如果你能理解我爸爸他們了，我就不說了”，她看著我，“如果不能理解……”
“你把你知道全告訴我”，我說，“我想知道這些年，秦家到底還做了哪些讓你們不痛快的事……”
“你說，我想聽！”
“那回去坐下，我說給你聽?！?/p>
我看了她一眼，端著水回到客廳，坐下了。
她端著水過來，在剛才的位置坐下，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問我，“林莎莎有個姑奶奶，叫林嬌嬌，你聽說過她么？”
我搖頭。
“這位林姑奶奶當年號稱北方風(fēng)水界第一美女，長的特別漂亮……”，她微微一笑，“后來她嫁給了我爺爺，成了我的奶奶……”
“跟我們有秦家有關(guān)系？”，我問她。
“其實呢，她本來可以成為你的奶奶……”，她看看我，“因為我太姥爺林繼，曾想把他許配給你爺爺，但你爺爺拒絕了……”
“你太姥爺……”，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奶奶是林繼的女兒，那你們和林家……”
“我們是姻親”，諸葛晴看著我，“林繼是我太姥爺，林東是我舅爺爺，林軒是我表叔，林莎莎是我表姐，林北北是我表弟……”
“不對啊……”，我不理解，“先前我問林北北認不認識諸葛青龍，他只說認識，沒說你們是親戚??！而且他提到你爸爸時，稱呼是師伯啊……”
“那是因為是你問他”，她解釋，“你問他，那我爸就是他師伯，若是別人問，那就是他表大爺了……”
我愣了好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們是針對我們……”
“你們秦家不與各大家族走動，各大家族婚喪嫁娶，你們秦家從不派人參加，所以各家族之間的關(guān)系，你們自然也不了解……”，她說，“而南北十一個家族為了共同的利益，也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對你們隱瞞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比如葉家和許家，寧家都是姻親；馬家和孟家，張家是姻親；孟家和張家，許家，蘇家都是姻親……”
“這些，你們只怕都不知道吧？”
我聽的后背直冒冷汗……
她想了想，想起來，“不對，孟楠嫁給了臺灣張恩庭，這點你爸爸和你二叔是知道的……”
我嘆了口氣，自嘲的笑笑，“我還以為我們家朋友很多……卻不知道我們早已被孤立到這種地步了……”
“真是可笑……”
“可笑啊……”
“你也覺得可笑是吧？”，她看著我，“其實我太姥爺原本是要把我奶奶許配給你爺爺?shù)模淆垘煚敭斈暌蚕氚雅畠好祥S配給你爸爸。但是你們秦家看不起林家和孟家，不愿意和兩家結(jié)親。你爺爺在拒絕了我太姥爺?shù)奶嶙h后，第二年迎娶了你的奶奶，昆侖合天門掌門之女，號稱昆侖第一美女的大美女葉白龍；你爸爸在拒絕孟龍師爺之后，與兩年后迎娶了你的母親，青城劍仙派掌門林劍陽的獨生女林傲云……”
“葉白龍……”
“林傲云……”
我深吸一口氣，“這么多年來，我無數(shù)次問過爺爺和爸爸，奶奶叫什么？媽媽叫什么？他們都不肯告訴我……”
“原來我奶奶叫葉白龍，我媽媽叫林傲云……”